36. 闹

作品:《装乖[校园+破镜重圆]

    闹脾气?


    顾临钊这话一出,傅弦音脑子懵了一瞬间。


    她怎么会和人闹脾气。


    她怎么会是在和顾临钊,闹脾气呢?


    这个形容词怎么会放在,他们两个身上呢?


    傅弦音一瞬间觉得顾临钊疯了。


    可他神色认真,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在她冰冷的腕关节出晕开阵阵温度。


    傅弦音脑子里乱成一片。


    闹脾气和发脾气不一样,发脾气是冲人发发火,是把怒气和怨气发泄出来,是不用顾忌后果,不用有任何期待和担忧的。


    而闹脾气则更像是,我明知道你在乎我,所以我要和你闹一闹,因为我吃准了你不会对我不管不顾。


    她不是傻子。


    闹脾气这种行为,傅弦音数不清有多少年没做过了。


    陈慧梅和傅东远没给过她这种机会,傅弦音小小年纪就知道,闹脾气这种事情在她身上永远都发生不了。


    因为没有人能够包容她的脾气,傅弦音也没有可以闹一闹的对象。


    她会发火,会发脾气,会和吴嘉程打架。


    但这些都不是闹脾气。


    在顾临钊脱口而出闹脾气三个字的瞬间,傅弦音下意识想反驳。


    可话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因为哪怕她再排斥,哪怕她再怎么说服自己,她都不得不承认。


    自己这通脾气发的,确实是有了那么点闹一闹的意思在。


    这个认知让傅弦音有点惊慌。


    顾临钊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少年视线清朗如月光,傅弦音却觉得脸颊被灼得滚烫。


    手腕被他圈住,脚下也似灌了铅,她说不得,动不得,就这么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祈求时间飞速流逝,不要停留在这一刻。


    多荒谬啊。


    明明刚才她还想着时间永远驻足。


    现在却又想让时间快点远走。


    只是这一次,上天好像眷顾了她这个从未被命运垂怜的可怜人。


    顾临钊握着她手腕的手松开,胳膊骤然失了力,垂在身侧晃荡了两下。


    “走一走吧。”


    他说。


    “你体力不好,100米单单冲刺的话,田恬说你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一次,甚至说一天,只能保持一次良好的状态去支持你跑100米。”


    操场上,顾临钊脚步放得缓,傅弦音努力平复着呼吸,心跳却不知道怎么,一直跳得剧烈。


    没等到回话,顾临钊回头,就看见傅弦音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他皱眉:“你……还在喘吗?”


    傅弦音压下急促的呼吸,努力保持平静:“没有了。”


    她说:“田恬跟我说了,她让我练练长跑,增强一下体力,不然到时候如果进了半决赛甚至决赛,我肯定跑不了。”


    顾临钊点点头。


    他歪歪脑袋,看着傅弦音,忽然轻笑了一声:


    “所以。”


    “所以?”


    傅弦音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顾临钊说:“每天晚自习结束,和我跑会步吧。”


    傅弦音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你跑的太快,我跟不上。”


    顾临钊丝毫不意外她是这个反应,甚至傅弦音觉得,顾半仙发动技能,预判了她的预判,提前做好了答案回答她。


    他说:“不会的,我和你保持同一个节奏。”


    傅弦音抿了抿唇:“那你跑有什么意义,我跑步慢得像龟爬,你别说为了运动会做准备,就是平时普通锻炼你都会嫌慢的程度。”


    顾临钊叹了口气。


    傅弦音闭上了嘴巴。


    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好奇怪。


    先是不知道抽什么风和顾临钊闹了这么一通脾气,又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和顾临钊犟这个。


    明明顾临钊陪她跑的话,是对她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案。


    顾临钊肯定不会跑得快到让他跟不上,按照顾半仙的心地善良程度和心细程度,他会选择一个最适合傅弦音的速度,带着她跑,甚至和她说话,转移她注意力,帮她调整呼吸。


    傅弦音相信顾临钊能干出来这种事。


    可她就是像只刺猬,顾临钊戳她一下她就扎他一下。


    哪怕他是好心好意,可傅弦音就是忍不住这样说。


    傅弦音觉得自己要么是学习学出癔症了,要么就是太久不运动早上的100米跑得她脑子全飞了。


    不然她今天为什么会犯这种毫无道理蛮不讲理的病。


    顾临钊好半天都没说话。


    傅弦音心里有点空。


    要不,她想,要不主动说点什么吧。


    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反正今天本来也是她的不对。


    她不能仗着顾半仙人好心善就这么欺负他。


    哪有这样做朋友的呀。


    脑子里打好了草稿,傅弦音刚要开口,对面的男生却笑了一声。


    傅弦音被她这声笑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见顾临钊眼角眉梢带了几分笑意。


    不是,她发癔症就罢了,顾半仙,不是,顾格拉底怎么也犯癔症了?


    还没等她细想,顾临钊就弯了弯腰,他身子往前探了探,刚好和她平视。


    他眼神里好像有些探究,但更多的还是温和的笑意。


    他问:“傅弦音,你今天怎么这么喜欢和我闹脾气啊。”


    他丝毫没有被怨气砸中的烦躁和气恼,反而是一片包容与温和。


    他就这么温柔地看着她,好像在说——


    我愿意接纳你的一切脾气。


    所以傅弦音,和我闹一闹吧。


    疯了。


    真的是疯了。


    她疯了,顾临钊疯了,这个世界也疯了。


    傅弦音感觉自己的CPU都□□烧了。


    她的脑子好像一点都不转了。


    风吹过,傅弦音裸露在外的胳膊被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冰凉肌肤上,顾临钊圈住她手腕的那一圈就更加滚烫。


    像是被灼烧。


    傅弦音下意识挣了挣。


    出乎意料的,顾临钊放开了她的手。


    见她捏了捏手腕,顾临钊眉头微蹙,他问:“弄疼你了?”


    傅弦音抿抿唇:“没有,就是,有点冷。”


    “跑一跑就不冷了。”


    身边的人动了动,先迈开了步子,见傅弦音停在原地没动,他回身,冲她勾了勾手。


    他说:


    “跟上来,傅弦音。”


    跟上来。


    步子没有想象中沉重,傅弦音跟上了他。


    他步子放得很缓,傅弦音感觉自己的心率慢慢爬升,但是又停留在一个不至于让她非常难受的程度。


    身边的人游刃有余,甚至还能跟她说话:


    “田恬说跑让你今天先跑800米,那我就带你跑两圈吧。”


    “不用着急,慢慢跑。”


    “调整呼吸,注意节奏。”


    “累吗?喘不上气就告诉我。”


    傅弦音没带手表,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耳边是顾临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她左耳进右耳出,有时回那么一两句,但说话后气息容易乱,所以到了第二圈顾临钊就没让她说话了。


    就只是他在说。


    说考试,说学习,说作业,说天气。


    跑步的时候,听点节奏感强的音乐一般是会让人从心理上感觉稍微轻松些的。


    步子跟着音乐的节奏频率来跑,脑子放空。


    这是傅弦音之前在网上刷到的一些跑步技巧。


    按照这个逻辑来说,顾临钊和她说话本不应该让她感觉到有任何的轻松。


    他语气轻缓,不像动感极强的音乐那样有冲击力。


    但是身子好像就是这么奇妙得没有那么累了。


    两圈很快跑完。


    其实客观来说时间并不短,但傅弦音主观觉得,时间过得就是很快。


    气息还算是均匀,傅弦音走在操场上,十月中旬的晚上风已经是偏凉的,傅弦音刚才跑步出了点汗,风一吹,浑身冰凉,她下意识抱了抱胳膊。


    顾临钊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作,问:“你外套呢?”


    傅弦音的目光在操场上转了一圈,而后耸耸肩膀:“刚才跑之前脱了,忘了扔哪了。”


    “可能是,”傅弦音思索着:“那边吧,我从那开始跑的,应该扔那了。”


    她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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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场斜对角的方向。


    走过去还要一阵,顾临钊偏头看了她一眼,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傅弦音。


    傅弦音没矫情,拿过来就穿上了。


    她没注意到身边人嘴角噙了一丝笑。


    上一次文艺汇演,也是晚上,她穿的也是单薄。


    当时他把没穿的校服外套递过去,被她拒绝了。


    而这次,她接受了,并且迅速穿在了身上。


    微小的变化让顾临钊的心轻轻颤了一下。


    虽然很没出息,但是他不得不承认。


    傅弦音愿意穿他外套,这件事让他很开心。


    傅弦音丝毫不知道身边人的心理活动。


    男生的外套宽大,袖子上的布料还带了他身体上的温度,随着傅弦音的动作,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胳膊。


    但这温度转瞬即逝。


    冷风很快把外套上残余的温度遮盖。


    傅弦音手缩在袖口里,她看了眼身边的人,问道:“你不冷吗?”


    顾临钊说:“还行。”


    傅弦音这外套穿的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有了顾临钊的外套,傅弦音就没打算横穿操场去拿衣服和书包,她在跑道上慢悠悠地走,顾临钊就在他身边,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速度,也慢悠悠地走。


    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做什么。


    这种氛围,让傅弦音觉得,很舒服。


    “音音——”


    程昭昭拉着陈念可小跑过来,后者累的扶着膝盖大喘气。


    程昭昭的体力是真的不错,和林安旭跑了那么半天,现在也看不太出来疲惫。


    她说:“音音,你还要练吗?”


    傅弦音摇摇头:“不练了,我打算去拿书包然后回宿舍。”


    程昭昭:“我也是,念可也不想练了,你书包呢?”


    傅弦音指了指操场斜对角。


    程昭昭说:“我书包在边上,那咱等会主席台那见!”


    她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走了,陈念可在后面哀嚎:“你慢点,累死我了——”


    程昭昭扬声道:“哎呀真受不了你,你慢慢走吧,我给你把书包一块拿了——”


    身边的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傅弦音慢半拍地“啊”了一声,抬手就要脱外套,动作却被人拦了一下。


    顾临钊:“不冷了?”


    傅弦音:“你不是等我把外套还你然后你去拿书包吗?”


    顾临钊皱皱眉毛:“我刚才说这句话了?”


    傅弦音:“没说,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临钊打断。


    顾临钊说:“那就没有但是,穿着。”


    穿着。


    行吧。


    傅弦音撇撇嘴。


    反正冷的不是她。


    风好像又大了些,傅弦音手缩在袖口里,她把拉链拉上,又抱紧双臂。


    明天要穿件厚一点的外套了,她心想。


    她刚才心里生着气,找田恬的时候书包外套也是随手往操场上一扔就算完事。


    现在一看,她的书包和外套竟然被人好端端地放在了操场的角落。


    是谁放的不言而喻。


    傅弦音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也没藏着掖着,而是说:“放操场上挡路。”


    傅弦音小声辩解:“我没放跑道上,不挡路。”


    顾临钊声音带了点隐约的笑意,他说:“嗯,我知道。”


    “这不是怕你随便乱扔找不到吗?”


    傅弦音自认为是冷漠无情的铁石心肠忽然小小地愧疚了一下。


    她随便冲人乱发脾气,结果人家不生气不说,还跟在她后面帮她放书包。


    一句对不起在傅弦音口里绕了半天。


    就当她眼一闭心一横,准备真心实意跟顾临钊道个歉的时候,身边的人再次先她一步开口:


    “要给我道歉吗?”


    傅弦音下意识就要点头,然而脑袋还没低下去,头顶忽然被人微微用力地按住。


    她这个头,愣是没点下去。


    她听见顾临钊说:


    “别道歉,傅弦音。”


    不用跟他道歉,也不要跟他道歉。


    傅弦音。


    别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