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收齐了。”明央神色淡淡。


    杨万林忘了在做什么，被带着走：“好，直接放我桌子上就行。”


    明央点点头，径直走过去，目光没往周围分一丝一毫，像是一点儿都不关注现场的尴尬紧张气氛。


    “老杨，咱可不能因为是自己的学生就随意包庇吧，你怎么能保证林路同学每次都能“侥幸”考出好成绩？万一被抓到了丢人的还不是学生自己？我们这样做也是正确引导林路同学走上正轨。何况，校长都发话了要赶紧处理不然影响不好。”二班的王明继续阴阳怪气。


    “对啊，林路同学知错就改就好。”


    “要不然让林路同学再考一次证明一下自己，这样也公平公正。”


    “我呸，证明个屁啊，人家好好考出来的还用得着证明？”张婉芳气笑了，大家都是资深教师，学生作没作弊那是一眼就看得出的。


    “哎哎，张老师我们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影响还是很大的，要给其他学生一个交代的，再考一次证明林路同学的实力也是很好的。”四班的方娇娇细声细气地讲着公平。


    “方娇娇你！”张婉芳怒气冲冲。


    “林路同学你看呢，咱们最好和平解决，能省点麻烦也好是不是？”方娇娇转移对象。


    所有老师都看过去，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低着头的林路身上。


    林路嗤笑一声，校长不好得罪就来压迫学生，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的林路对这种小把戏看得明白。


    学生的实际地位和话语权天然弱于老师，处于学生时期的小孩儿也会被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老师牵着鼻子走，即使无形中中伤自己的利益。


    林路刚要开口拒绝。


    “老师，这样不合适。”隐形的明央突然开口。


    “你一个学生插什么嘴？这是你说话的场合？”方娇娇的声音突然尖锐。


    方娇娇早就看不惯明央，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家里条件不好不去好好挣钱，自私地非要上学，自私心机得很，只考虑自己，都不想想家里生病的长辈没人照顾。一门心思往上钻营，冷着一张脸好勾引青春期的男孩子。


    她们四班不少聪明的男孩子还上当受骗把这种女孩子当成白月光，都是女人谁不懂她的小心思？


    明央神色淡淡，站到林路旁边，和杨万林面对面。


    “林路没作弊，他的基础很扎实，不需要作弊，也不必要向无聊的人证明。”


    其他老师脸上浮现几分羞愧，他们当然知道，但其他方法不如林路再考一遍证明来得方便。


    在明央的眼神询问里，老师们呐呐无言。


    “我们这是为了林路同学对清白着想！”方娇娇看几人都有妥协的意思，声音抬高，扯大旗。


    “我不需要！”


    “他不需要。”


    两道声音齐齐发出，林路下意识地看向明央，女孩子身形挺拔，像棵小白杨，更像清淡的竹。


    虽然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但充斥着明亮坚定。


    病白的小脸肃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皂香，是被太阳晒过的温暖香味，中和了她的疏离和冷淡。


    她独来独往，班里地同学虽然私下里崇拜，但没人敢在冷脸相对下靠近。所以，他的小同桌就华丽丽地把所有人孤立了。


    林路享受着小同桌的护短，一边琢磨着明天的早饭带什么？今天带的小点心抹茶味的小同桌没碰，林路在心里把抹茶味划进黑名单。


    太瘦了，小同桌需要好好养一养。


    要不是老杨说明央拒绝了陌生人的无偿资助，他哪里用得着担心小同桌的吃饭问题。


    哎，小同桌自尊心太强太独立了，心疼。


    明央：嗯？你直接把钱给我啊！！！


    陌生人资助？


    她哪里敢确定陌生人有这么好心？还不求回报，当然是果断拒绝了，与此同时明央也不会忘记在老师面前稳固自强自立更生的人设，老师们的同情怜惜对她也很重要。


    虽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是早知道是林路，明央哪里会拒绝。


    毕竟，天下已经有了免费的一日三餐。


    “为什么因为别人的质疑否定就逼着林路来证明，明明林路是这场舆论的受害者，不应该是找到舆论源头处理，让加害者解决而不是把全部责任强加给受害者不是么？”


    明央淡淡的眼神扫在老师们的脸上，最后停留在方娇娇，“况且凭各位老师的教学水平看得肯定比我这个学生清楚，林路有没有考出这个成绩的能力那是显而易见的。”


    能当老师的人多是有几分信念与坚持和对教学事业的忠诚信仰。明央这么一说，几位老师自觉羞赧，醒过来脑子就后悔了。


    方娇娇黑着一张脸，嘴角咕哝着，无话可说。


    怎么说？


    她能承认自己的水平不如一个学生么？好像真的不如……呸呸呸！


    “林路同学，能最快解决问题是最好的不是么？做套卷子的事嘛。”方娇娇不死心，换了只软柿子捏。


    “方娇娇！够了！”张婉芳忍不住吼。


    明央侧目。


    她记得张老师挺不喜欢林路的啊。


    “你们先回去啊，这事儿交给我们老师来澄清处理，肯定不损坏林路同学的名声，咱们当老师的哪能让学生吃亏！”杨万林继续加把火，给所有老师带高帽子。


    “对啊！”


    “那是那是！”


    门口偷听的郭敏嗖嗖几下逃离现场。


    “我的天呐，太劲爆了！你们猜我在办公室看见谁了？”


    高三一班聚成一团。


    “不就是林路被叫过去了嘛，多大点事至于那么激动？估计是怀疑林路考试作弊的红眼病把人给匿名举报了，林路可真是无妄之灾，都不允许人家上进不允许人家有进步了呗。”平头哥明显是站林路这边的。


    “我听隔壁班那几个好学生一直在蛐蛐呢。”


    “确实，眼红啥啊。林路就算没冲出来，他们的名次也动不了。又不是占在他门头上，隔得远着呢，净见不得人好。”


    “那可不是？该警惕的是学神好吧？”


    郭敏可算是有机会一吐为快，“我就是看见学神了！”


    “啊？”


    “啥子？”


    “说啊你说啊！不要吊我们胃口。”学委尔豪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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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咱们学神朝着办公室走，我想着这个点儿不对啊，林路刚被叫过去。然后，心跟痒痒挠似的，实在忍不了。我就悄摸儿地跟上了，学神进去我哪里能进去啊，我也没啥借口。然后我就蹲门外头，多亏咱学校抠门不舍得花钱，那门压根儿不隔音，我就偷听了全程。”


    “然后，然后！我就听见学神维护林路，和满办公室的老师据理力争，说林路是受害者巴拉巴拉的，我的天呐我第一次见学神说了那么多句话，还是和老师呛，要换喔我早怂了。而且！林路跟个小可怜儿似的被护着。不是他们俩关系这么好的吗？！”


    郭敏不可思议。


    高三一班像是炸开了锅，全班一起见证学神感天动地的深情举动。


    她好爱。


    一小撮人：深情？不是闹呢。


    倪藻藻又站出来吧啦吧啦说了好一通，把不坚定的cp党稳定军心，“我之前说的你们还不信，看吧看吧，就是不知道学神看上林路哪里了？”


    郭敏推了推眼镜，睿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林路学习好。”


    高三一班沉默：………


    办公室外。


    明央和林路一前一后。


    “谢谢你啊。”林路嘴巴一张一合，打好的腹稿莫名成了一句轻飘飘的谢谢，林路懊悔，再说点什么也有点多余。


    【林路，你好不真诚噢。】学习系统突然出没。


    【你知道个屁啊，我准备了几百字的感谢好不好？我这么好的小同桌，感动死了。】林路爆粗口，吓得学习系统一颤。


    【但你没说出来……】学习系统悄悄补充。


    【滚。】林路本来就烦。


    明央放慢脚步，两人并排，然后冷淡的眼神轻飘飘落在林路脸上：“你想感谢我？”


    “对。”林路在明央清冷的目光下，浑身发热，心跳加快。


    他是不是个变态？


    【是的，林路你是。】学习系统冒泡。


    【滚。】


    “过来，跟我过来。”明央绕路，上课的铃声响起，她不紧不慢地往小树林里走。


    林路亦步亦趋地跟着。


    【林路，上课了，你要回去的，你是个好学生。】


    【我不是。】


    【明央这是带你去哪里啊，你们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嘛？】


    林路：小树林……


    【你去玩你自己的，闭嘴。】


    【哦。】统统委屈。


    “林路。”明央转身，往前贴了点，林路来不及闪躲，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被无限缩短，熟悉的气息交缠着。


    “林路，扭过来。”明央把头往一边扭的林路两手托着，摆正。


    女孩子仰着脸，桃花瓣似的柔软，睫毛根根分明。林路想躲开，但无能为力，冰凉细腻的触觉紧紧箍着他的脸颊。


    “林路，看我的眼睛。”


    冷淡的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意味，林路鬼使神差地撞进明央的眼里，一时眩晕，沉沉落入星辰海里。


    “明央，你……”林路没轻佻地叫小同桌，手心发烫，她这是要干嘛？


    林路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