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彬和桃淘在边上看到了韩慕冶的笑容，他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难搞，居然也会这么笑。


    桃淘刚被如初撕破了脸皮，现在又看到她和韩慕冶关系亲近，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心思。


    冯露的咖位还是不够，要像如初这样，能搭上韩慕冶这样的一线该多好。


    桃淘眼红的不得了，剧组里咖位最大的就是韩慕冶，但她不敢接近，韩慕冶身上总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偶尔连目光都显得阴鸷，他对如初却不一样。


    “严教授，你说慕爷和她什么关系？”


    “那是别人的事，聊这些不好吧。”严雪彬知道桃淘的为人，不想理睬，已经尽量保持礼貌。


    桃淘抱着手臂往他身上贴，严雪彬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逃一样朝莫梵花走过去，“如初，有空吗？”


    他是来问有没有办法缓解冯露身上的症状的，她如今只要照镜子，看到的就是自己丑陋的模样，备受打击，他想知道这种情况多久才会好。


    “等我找到镜妖就好了。”莫梵花轻描淡写，她说找镜妖的样子，就好像说要去找一把钥匙，拿一瓶饮料。


    严雪彬恍惚了一下，是世界太魔幻，还是他太落伍了。


    韩慕冶的手还在莫梵花背后，捏捏她的脖子，他知道别人听到这些话的反应，“别吓唬人，我和你一起早点解决，还有，这些事不要对外面说。”


    后面这句是关照严雪彬，他自然连连点头，说了也没人信啊，他一个教授能去传播这种事吗？只怕说出来大家都以为他疯了。


    陈导做主，剧组停工三天，三天里谁也不能出去浪，只能在剧组休整，既然是休整，而且刚开拍没多久，索性再来个围读，根据目前拍摄进度和把握的剧本质感，叫上编剧一起，把剧情再梳理一遍，把后期准备再做做足。


    要有粉丝探班的，有媒体采访的，有各种杂事的，可以安排，但你在组里的，那就不能随便外出。


    一听说围读，冯露先害怕起来，这是要坐一起念剧本的，她怕别人看她的脸，幸好，她虽说是女一，可戏份也没那么多，严格意义来说，这就是人家说的所谓大男主的戏。


    这三天就是用来抓镜妖的，陈导受够了这种事，大家人心惶惶，一边拍摄还要一边分心，“我要所有人都全心全意投入！什么妖魔鬼怪，全都不能挡我的道！”


    莫梵花肃然起敬，陈导拍戏疯魔是真疯魔，可这精神状态还真挺像她师父当年的样子。


    这么一想，忍不住唏嘘，拍拍陈导，“放心，我来搞定，不收你钱——”


    “不收什么不收？必须收！”陈导一挥手，好像指点江山，“这笔费用又不是我个人出，算剧组的，我们经费充足，那些个排队投我项目的，他们钱多，不赚他们的赚谁的去！”


    莫梵花听笑了，一抱拳，“好！陈导爽气！”


    这架势，也是练过的，陈导来了兴致，比画了个起手式，两个人论起拳脚功夫来，聊得十分愉快，连对特别请来的男一号韩慕冶，他都没那么上心。


    其实无论莫梵花开价多少，和剧组投入比起来，这点钱都算不了什么，陈导有时候是戾气重，可重情义，有几分江湖气，和莫梵花倒是十分合得来。


    听说剧组要停工三天“抓妖”的程礼，知道连陈导那种暴脾气都被莫梵花收服了，佩服得无话可说，还暗暗庆幸，幸好把她给签下来了。


    莫梵花和陈导关系好，可没人敢传什么谣言八卦，陈导可以指着人鼻子骂到爹妈都不认识。


    三天时间来抓镜妖，其实也用不了，有八卦镜里的阿媚在，莫梵花一点都不急，她驱使阿媚去每个人房间里转一圈，已经有了眉目。


    正好楚骁要来，这次是受吴阿奶所托，过来送东西。


    剧组休整期间工作人员不需要搞剧本围读，相对悠闲，影视城又恰逢寒潮来袭，大家都放缓了节奏，道具组和服化的车停在外面，趁寒潮和大雪，难得的镜头素材，先拍几个空镜，有需要补拍的，再调整些细节。


    楚骁来的时候，周围其他剧组都已经停工了，唯独《烽火残阳》的组还有车进来，大概有一半以上人员没在酒店待着。


    “如初，有人找。”徐曼正穿着女特务的戏服在细雪下面拍照，准备在自己的账号下宣传。


    也没多久时间，剧组都知道了，让高沐尘被反噬，还在综艺里把他揭发出来的如初，如今就在他们组里。


    这如初从哪里来的，什么公司的，究竟是演员还是“大师”，大家都说不清，可以说十分神秘，唯一知道的是，她和韩慕冶有交情，交情还不错。


    到底是韩慕冶借她的“本事”，还是她借了韩慕冶的“资源”，如今谁也猜不透，可并不妨碍她在剧组有了某种特殊的地位。


    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关注着她的动静，如今一听说有人找，一个个都看过去。


    穿着一身黑大衣，双手插着口袋，楚骁没有穿警察制服，今天算是他私人替吴阿奶跑个腿，替她看看莫梵花。


    虽然她嘴上一直说放得下心，可多少也知道，自家乖乖的外孙女牵涉进了什么事情里，莫梵花在学校里用了障眼法，可对自家阿婆并没有用什么术，她不想隐瞒任何事。


    楚骁也知道，但是他更清楚，莫梵花不是普通人，就算在演艺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剧本围读，大家没在酒店里，就在现场，几个小太阳对着，暖气吹着，只不过魔都的郊区冷得可怕，湿冷是一种浸到骨子里的冷，这些取暖设备根本挡不住魔法攻击，所有人都穿得厚厚的。


    主要演员都在座，莫梵花如今是大家眼里的如初，她坐在陈导和韩慕冶中间，不是演员，却也被叫来参与围读，正在无聊地嗑瓜子。


    “来了！”一听到有人找，终于不用无聊到犯困了，她眼睛都亮了，唰地站起来，一溜烟地跑出去。


    陈导吸了几口茶水，嚼了嚼嘴里的茶叶，要是别人，早开骂了，现在只是皱皱眉，“围读呢，这谁啊，她男人啊？”


    大家笑起来，有意无意往外看，窗户那儿可以看见女孩子好像泡芙球一样蹦出去，白色兔毛帽子，圆滚滚的米黄色羽绒服，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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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绒裤也是奶白色，整个奶呼呼的。


    人不可貌相，看着软，可真的就是她搞垮了高沐尘，有人看到她在镜子上画了符箓，还有人买过她画的符，静心安神的，真的有用。


    大家伸长了脖子看八卦，想知道如初的男人到底什么样，只有一个人没有抬头，捏着剧本的手，攥得纸张都发皱，快要把本子都掐碎了。


    “嚯，还是个帽子叔叔，”陈导也在看窗外。


    “陈导，你怎么知道？”有人起哄，“瞎猜啊。”


    陈导回头咂了咂嘴，“瞎猜个屁，你们看看那站姿，看那后背挺的，你们看看，仔细看看！都给我好好学学，要是有这个模样，你们也就成了一半了。”


    砰，这时候韩慕冶桌上的杯子不知道怎么裂了，发出一声爆裂声，大家都看过去，玻璃杯里的水流了一地，马上有工作人员上来收拾，看见他冷着脸，气压很低。


    “不好意思慕爷，大概是天太冷了，玻璃杯质量不行。”连连打招呼，韩慕冶也不吭一声。


    工作人员不敢多说，收拾完还擦了桌子，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把门关上，围读继续。


    “阿婆也真是的，叫你带东西过来，真不好意思。”莫梵花拉着楚骁到另一边的烟纸店铺子下面，有屋檐可以挡一点风雪。


    楚骁没来过影视基地，还很好奇，看看身后的烟纸店，里面的陈设真的都是以前旧社会的样子。


    “委屈你一下，因为里面要用，道具东西都摆好了，就不带你进去了，免得影响别人工作。”莫梵花缩着手，跺跺脚，鞋子踩了雪，有点湿。


    “没事，就一点雪嘛，也是难得看到下雪，你外婆其实还是担心你，叫我送东西，顺便看看，喏，这是她做的叉烧肉，这是桂花肉，这是藕饼。”楚骁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里面都是一盒盒装好的菜。


    “她说看剧组在郊区，天又冷，怕叫不到好的外卖，剧组伙食也不知道怎么样，就做了点你爱吃的。”楚骁也被装了一份，都是吴阿奶的“感谢费”，他都尝过，味道是真的好。


    “你原来这么爱吃肉。”他看眼前这一小只，笑起来。


    “嗯，肉好吃呀。”她笑着接过袋子，当年连猪油渣都是求不来的好东西。


    也是在这一世才发现，原来肉是真的好吃啊。


    楚骁被莫梵花委托，时不时去看望吴阿奶，如今又被吴阿奶委托，去探班她，本来关系就不错，如今经常走动，倒是真的有点好朋友那味道了。


    “对了，谢谢你上次给孙晓宁的符，还没收他钱，特别有效，他后来去你店铺里看了价格，对你感恩戴德，说你以后就是他的姑奶奶。”


    “那有什么呀，举手之劳，他也帮过我。”风雪还在继续，莫梵花又跺跺脚。


    楚骁一看这天，“那边有喝茶的地方，我看还开着，你忙吗，要不去那儿避一避，你鞋子也湿了，烘干再回去。”


    也是个办法，于是两个人走了，在围读现场，有人就看到如初跟着那警察小哥哥去了，各自一阵眼神交流，这如初就算再厉害，也还是个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