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白月光

作品:《小道君

    孟柯重新给江陆约了检查。


    结果没什么大碍,也没有异常指标表明他出现了慢性排斥,但医生说他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晕倒,建议一定要多休息。在孟柯的强烈坚持下,江陆请了几天假,住进她家里,专心调养身体。


    而修车行老板许宇盛一听情况,一改常态的立刻答应,并多批了几天假给江陆,让他一定恢复好了再回来。


    白天孟柯上班不在家,江陆将她那些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收拾干净,又将书柜里的书本杂物整理好,收到孟柯消息时就停下来回复她。


    今天孟柯应该比较忙,消息发的前两天少,字最多的是临下班那条,她说路上堵车要晚点回来,江陆低头回了个好,转身继续收拾流理台上的菜。


    窗外夜色渐浓,小区亮起灯火,路灯柔和的光芒勾勒道路宁静的轮廓。


    与此同时,距离星河湾几公里外的废弃胡同,孟柯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两眼泛冷,居高临下地睨着脚边被五花大绑的人,那人头上罩着一只麻袋,身体不断蠕动挣扎,嘴里呜呜嚷嚷骂了一堆脏话。


    孟柯掀了掀眼皮,一旁壮汉随即会意,他上前一把掀开麻袋,拎起男人衣领狠抽他一耳光,大声呵斥:“老实点!”


    郑国宇被这巴掌抽的有点晕,他甩甩脑袋回过神,猛一抬头,刚要破口大骂却对上孟柯的脸,一脸惊骇:“你他.妈想干什么?”


    孟柯蹲下与他平视,看他几秒,她取下棒棒糖,微微笑着说:“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郑国宇打量她身后几人,凶神恶煞的壮汉们齐刷刷站成一排,彪悍视线牢牢钉在他身上。他咽下口水:“你们现在这是违法!我要报警抓你们!”


    “跟他废什么话?”突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郑国宇闻声看去,孟柯身后几个壮汉自动分向两侧,一个男人从黑暗里走出来。那人走姿吊儿郎当,西装革履也压不住一身痞气,尤其他嘴里还咬着糖棍,捣来捣去,整个浪荡不羁的气质看着就不好惹。


    “剁他俩手指头得了。”那人说着就往孟柯脚边扔了把短刀。


    “当啷”一下,郑国宇被吓得面色惨白,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可惜这个学校没教。”孟柯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可即便这么说,她还是捡起了那把短刀,贴到郑国宇的脸上。


    郑国宇眼睛骤然瞪大,背脊攀起森森凉意,比起侧脸的那道冰冷,他更害怕孟柯此刻的眼神,因为她表面越是微笑平和,眼底越是沉冷阴郁。


    最深处翻涌着的,是令人胆寒的杀气。


    Gucci男嗤笑了下,口吻随意:“你不解剖学满分?一样的。”


    “也是。”孟柯低低笑出一声,轻柔笑声散进四周黑暗,刀尖自郑国宇鬓角一路滑到他胸口位置,用力向前一顶,她说:“有人不喜欢我打架,只能委屈你了。”


    平淡的语气却危险至极。


    话音一落,空气里升起一股刺鼻腥臭,味道扑面而来,Gucci男瞄眼郑国宇身下泛滥的水渍,蹙起眉,憎恶地别开眼。


    孟柯同样瞥见郑国宇的狼狈,漆黑瞳孔倏然褪去玩味,只剩一片幽冷戾气,觉得没意思了。她站起来,把刀递给其中一个壮汉,声音没有半点温度:“交给你们。”


    “是,孟小姐。”


    孟柯转身向外走,Gucci男最后看眼因畏惧而哭嚎的郑国宇,也扭头跟上孟柯。胡同口被一溜废旧家具垃圾堵的水泄不通,没人看得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走出胡同后,孟柯将糖果扔进垃圾桶,动作一点没犹豫:“买的什么棒棒糖,难吃死了。”


    Gucci男马上“切”一声:“你别管好不好吃!就说棒不棒吧!”


    “谢了。”孟柯道。


    绑郑国宇这事儿不好让聂彦沾手,需得是个能有门路还愿意找刺激的人,孟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一个常年混迹酒吧、不务正业的二世祖。


    Gucci男白她一眼:“恶心死了,赶紧滚吧。”


    孟柯没再搭理他,兀自开车离开。


    晚高峰还没过,回市中心的路上堵了长长一道,孟柯看眼时间,想了想,她一打方向盘,拐进另一条不常走的路。


    这条路相较之前那条虽然车少,但路况也更颠簸,因为附近是开发区,两边都是在建工地,晚上看着极为阴森,所以晚上很少有车主愿意走这条路。


    孟柯小心翼翼开了大约一半,手机铃声响起,她刚要接听,车身骤然被一股外来的力量冲击向前,伴随着轮胎刮擦和金属断裂的声音,她被巨大的惯性甩到方向盘。


    没给孟柯任何反应时间,第二次撞击让车辆失去控制,撞倒道路栅栏直直冲向工地方坑,孟柯眼神一凛,猛打方向盘摆正方向,尖锐的刹车声将夜晚变得支离破碎。


    黑夜一望无尽,道路尘烟四起。


    对面车辆前灯犹如两柄凌厉光剑,带着极强的恨意捅向这头,孟柯微一眯眼,看清从车里下来的人后,她立刻伸手去拔行车记录仪。


    下一秒,棒球棍破窗而入,玻璃碎片炸满整个驾驶座,满脸愠怒的董彦杰一棍子将行车记录仪捣得稀烂。


    紧接着,他一把掐住孟柯脖颈,大力将她后脑砸向座椅,阴狠地威胁道:“再坏我事儿,我他妈弄死你!”


    孟柯被掐的满脸通红,但一动不动地没有反抗,她死死盯他,即使再痛苦再难受,也没有向他求饶,眼里憋着一股狠劲儿。


    董彦杰被她的倔强气的满眼猩红,手背青筋暴涨,指甲深深嵌进孟柯皮肤。


    前段时间他被那私生女的家人赶出医院后,两人被逼着断了联系,依靠女人为生的董彦杰从此失去经济来源,面对巨额赌债和债主的骚扰成天焦头烂额。


    可他转念一想,事发突然且极为反常,一经打听才知道是背后有人暗中调查,无意惊扰了那女生的家里人。而南陵权势圈子就那么大,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对方这么闻风丧胆的,董彦杰当即猜到谁的手笔,他自然不敢动聂家,气急败坏之下,也只敢跟踪孟柯给她个教训。


    他连着跟了好几天,终于在今天找到机会下手。


    董彦杰将孟柯脖子重重往上一提,凑近她耳边,气息悚鸷:“要是我把你当年那些事儿都抖落出去,你看聂家老太太还认不认你这个孙媳妇儿!”


    说着他起身,手上力量越收越紧,越收越紧,嘴角笑容因为孟柯的痛苦表情而逐渐扭曲疯狂。在孟柯彻底窒息之前,他松开手,动作轻佻地在她脸上拍了几下。


    他一字一顿发出警告:“你欠董家的那笔账,咱们慢慢算。”


    发泄完的董彦杰驱车离去,孟柯独自坐在车里缓了许久,车外死寂,偶尔风声灌进空旷建筑,发出尖利而刺耳的嘶鸣,这声音仿佛来自丛野深处的恶狼的咆哮,它困守绝境蛰伏多时,等待时机一举将黑夜撕碎。


    孟柯指尖轻捻小小的黑色存储卡,用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


    星河湾,弯月悄悄挂在树梢,天幕静沉如水。


    孟柯进门时,江陆听见声音从厨房里走过来,带来一片屋内的暖意。


    不知为何,就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孟柯的脑子忽然一下子懵住,好像这会儿才渐渐有了死里逃生的后怕。她站在那,一时被反噬的情绪吞没,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向江陆的眼神也变得无助。


    江陆察觉不对,很快走到她身边,牵起她冻到冰凉的手,握了握:“怎么了?”


    孟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所有声音堵在喉咙发不出来,江陆仍旧低头看她,目光微一向下看见她脖子上的掐痕,隐隐肿起来,边缘洇着鲜红的血色,在白皙肌肤上格外明显。


    他脸色顿凝,轻轻一抬她下巴,盯着那处问:“谁欺负你了?”


    处在混乱的孟柯听见这句,整个人清醒几分,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好,仰起头看他,语态一如往常:“下午有个产妇因为太紧张发生谵妄,就被掐了一把。”她笑了笑,摇头安慰江陆:“没事儿。”


    江陆不信:“能刚好掐这么准?”


    “运气不好赶上了。”孟柯语色轻松。


    说完她弯腰换鞋,江陆伸手扶她胳膊,又扫一眼她脖子上的痕迹。


    孟柯直起身,蓦地身体停住,她先是抬眸看眼江陆,然后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确认之后她眼睛一亮,扬声问江陆:“你做什么了这么香?”


    她转移话题的样子太明显,但江陆没拆穿,也跟着笑了下,接过她脱下来的大衣说:“蟹粉狮子头,蒜香肴肉,清炒安豆苗,还有个排骨汤。”


    “东浔菜啊!”孟柯止不住的开心,“我都好久没吃东浔菜了。”


    “嗯,排骨汤里加了山药,红枣去了皮。”江陆缓声说,他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那就太好了。”孟柯边说边挽起袖子,才刚坐下,被江陆从后头拍拍她脑袋:“去洗手。”


    就着这姿势,孟柯顺势往后一倒,江陆忙不迭用身体接住她。


    孟柯闭起眼睛靠在他身上,乌黑长发散在江陆衣服,凌凌乱乱的铺了一片,跟她现在整个人一样,静静的没有情绪,任由温和而漫长的疲倦将自己包裹。


    她闭着眼,靠着江陆轻轻的呼吸,表情淡淡满足,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的漫长。江陆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什么也没说。


    身体的轻微起伏是两人无声的沟通,明煦的灯光洒在四处,家里的一切突然就变得温温柔柔,舒服的像是要把人融化在一团温柔的云朵里。


    良久,孟柯幽幽感叹:“现在真是太好了。”


    江陆点她额头:“再不吃饭就凉了。”


    孟柯立刻坐起来,不带耽误一秒:“洗手去了。”


    “去吧。”江陆坐在她刚刚坐过的凳子,给她盛了碗汤。


    ......


    饭后,孟柯坐在餐厅吧台上看书,健京的学习马上结束,她回到文睦的第一件事就是考试。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响,背后流水哗哗,一前一后的围着她,屋内盈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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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


    江陆收拾完厨房,洗了份水果放她手边,孟柯转头看他一眼,眉眼弯了下。从这个角度,江陆刚好看见她耳后有道很小的刮伤,破了点皮,露出浅粉的血痕。


    他用指腹碰下伤口:“不疼吗?”


    “什么?”孟柯拿起桌上手机用屏幕一照,这才发现他说的什么,估计是晚上被玻璃渣划的,孟柯捋下头发,掩掉所有情绪:“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家里有医药箱吗?”


    “有吧,可能在茶几底下?”孟柯有些不确定。


    江陆觉得好笑:“你问我?”


    孟柯昂了声,她还在低头做笔记,嘴里故意逗他:“道爷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这么挑食。”他叹气,晚上饭菜他都尽量按她喜欢的做,但孟柯还是挑挑拣拣,挑食的毛病比以前还严重。


    “因为又有人陪我吃饭了呗。”


    江陆笑了笑没搭腔,转身去茶几底下拿药箱,医药箱带出一串淡褐色手串,掉在地上砸了个闷响,听这声他就觉得不对,拿起来一看,果然,手感过分滑腻,色差极小,纹理粗糙,是个高仿崖柏。


    他想起之前那把假的桃木剑,知道她是被人骗了,把东西举起来说:“这也是假的。”


    “我知道啊。”孟柯的回答不假思索。


    这副淡然反应倒叫江陆一愣,因为孟柯丝毫没觉得意外,反而很无所谓的态度,似乎一切都尽在她掌握之中。


    江陆转过半边身体,站在沙发边疑惑看她,孟柯跟他对视,眼神平静的毫无起伏。


    她解释说:“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假的,就试试你。”


    江陆问:“知道是假的还浪费钱?”


    孟柯隔空望他,目光渐渐深邃,隔两秒,她用拿笔的手撑起脸颊,冲江陆笑了下:“就算你是鬼,见见也是好的。”


    她说这话时,并不悲伤,甚至眼里比平时更有活力,可她语气又是安静的,很随意又很认真,这点她倒是跟以前一样,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看着不走心不用力,实则最会戳人心肺。


    所以孟柯没多大波澜,江陆却忽的沉默。


    气氛喑然,静的让人有些慌张。


    孟柯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腿上,江陆搂住她后腰扶她坐稳,然后抬眸看她,眼里万顷沉静,笼着不可说穿的难以溯源的无力。


    他说不出话来。


    孟柯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刻意点破,而是捧起他的脸胡乱揉了两把,她语气轻悠悠,慢吞吞,声音软到心里去:“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在你家附近吃的那个米线,味道非常的好,要不我们现在去吃?”


    江陆说:“你刚吃过饭。”他一手揽她,一手探向旁边的医药箱。


    “不开车。”孟柯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鼻尖凑近,四目相对,“我们坐公交过去,然后散散步,到那儿正好吃个夜宵回来,好不好?”


    话落,江陆撩开她耳后头发,手指一摁一拂,创可贴贴好了,但他手上动作没停,慢慢将她那些碎发捋顺,一丝一缕的非常仔细。


    自始至终孟柯都没回头看,也没管,她光顾着眼前人,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孟柯微扬起头,半眯起眼睛,眼神柔柔地看他。


    她嗓音又清又软:“吃不吃?”


    到这会儿,江陆心里那些慌乱一散而尽,全被她的眼睛看跑了。


    氛围转向一种隐秘的悸动的欢欣。


    孟柯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于是她笑的愈加明媚,周身莹白的光都暗下去,只捧着他的脸,来来回回重复一句:“吃不吃?”


    江陆终于无奈,没忍住将她头发拨乱:“走。”


    “好!”


    孟柯起身回卧室换衣服,江陆收起医药箱,拿着那串崖柏时,他犹豫了一秒,到底没扔,把东西放回了原处。


    处理完这边,江陆走到厨房收拾垃圾,吧上孟柯的手机连着亮了几下,他投去一眼,看见几条微信。


    NY:【听我交警队的朋友说你晚上出车祸了?】


    NY:【人没事儿吧?】


    没等细想,孟柯正好从卧室出来:“走吧。”


    “来了。”江陆面上豪无异样,拿起她的手机递给她。


    孟柯看也没看地揣进口袋,开开心心挽着江陆出门。


    -


    三天后,一个如常的下午,小武带着妈妈回健京复查,顺带来接杨义媛出院。


    趁着母女俩人在旁边热聊,小武专门跑过来感谢孟柯,孟柯跟他聊了几句,也叮嘱了些杨义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快走时,小武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


    对方短短两句话,便让小武脸色猝然大变,下巴控制不住地哆嗦,然后几乎下意识的,他迅速瞄眼站在自己对面的孟柯。


    视线碰撞的一秒,小武匆忙别开眼睛,可他的心虚和仓皇还来不及收回,直直撞进孟柯眼底。


    仅那一眼,孟柯本能的心神狠颤。


    江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