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家里造房子，多次催债无果后，直接动手了。


    “他被推倒了，直接瘫了...”


    楼意说这些很是平静，好像在说的是别人的人生一般。


    但是她的女儿，默默地往她手里塞了杯水。


    丈夫瘫了，得吃药看病，需要花很多钱。


    楼意没办法，只能重操旧业。


    白天晚上，没日没夜的干。


    有的人还不给钱。


    她就想方设法找到对方的家庭地址，然后上门要债。


    每次去，她虽然都能拿回来钱，可也免不了挨打。


    “三天前，你带着女儿去买内衣，发生了什么？”


    楼意闻言，苦涩的笑了笑：“想不到你连这都知道。”


    “嗯，我知道，我甚至知道她成绩很好，每个学期都有奖学金，你没拿走，你希望她能跟你过不一样的人生。”


    “嗯，我的人生跟烂泥似得，可她不一样，她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


    楼意抬头看着女儿，一脸的宠溺，脸上也满是骄傲，只是眼神里隐隐约约带着点羡慕。


    【这...有点炸裂啊】


    【说她行吧，她卖，是违法的，说她不行吧，她丈夫瘫痪了，她又不离不弃】


    【好奇三天前发生了什么】


    【能带着女儿去买内衣的妈妈，我想一定是个好妈妈】


    【我突然有点好奇，楼意的父母是怎么想的，居然给起这样的名字】


    【她很羡慕她的女儿，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吧...】


    楼意没看评论，但是她女儿看了。


    看的她心里一阵阵难受，最后伸手抱住了楼意：“妈妈，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给你过上好日子的。”


    周茉听到这话，不由得分了心。


    这话原主也说过，可惜她得不到回报...


    缓过神来，她才说起三天前的事情。


    “你带着她去买内衣，被人老婆看到了，她把你打了，也打了你女儿。”


    楼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是我对不起我女儿，她可以打我，为什么要打我女儿，她是无辜的...”


    她差点就毁了自己的女儿，想不到这，她只觉得喘不上气。


    “你报了警，拿着医药费也只给女儿看，其他的全部留着，好给丈夫治病。”


    “嗯，他现在还得吃药，然后得每天给他翻身子，不然有容易长疮，一旦长了就还得去医院，我也舍不得。”


    “你恨你爸妈吗？”


    楼意一愣，视线也变得空洞：“恨啊，怎么不恨，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生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的父母在她八岁的时候，就把她丢在了家里，只带着儿子进了城。


    “明明他的成绩很差很差，可我是第一名，他们却视而不见，觉得他才是大聪明。”


    可她不想这么就算了，他们越是看不起她，她就越要好好读书。


    可是她初中一毕业，直接帮她选择了一所中专，就是要她能学点东西然后出来给弟弟赚学费。


    “那时候我的成绩很好的，可他们不听，就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楼意视线望向远方，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泥泞里挣扎咆哮的小女孩。


    “我不要，我要读书！”


    “你说读书就读书啊，学费你出啊，家里怎么条件，你不知道啊。”


    “我可以趁着暑假自己去打工，平时也能捡捡饮料瓶什么的。”


    “你去捡垃圾，你让邻居怎么看我们？不可能的，你不想读这个中专，那就别读。”


    那个小女孩妥协了。


    她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去了当地一所中专学校。


    学的是烹饪类的，她父母希望她能做饭给弟弟吃，理由是弟弟挑食。


    “你们知道职校里面多混乱吗，老师都无所谓学生学不学习，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看个书，可教室永远闹哄哄的，每周回家坐公交车，看到其他高中生背着书包在那讨论作业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


    楼意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曾经也是握笔的手，现在却每天用来...


    她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再次睁开眼，痛楚跟绝望已经被她深藏眼底，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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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片平静。


    “其实也怪不得我，有时候也是自己不够坚持。”


    “妈...”


    “没事，妈很好。”


    楼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以作安抚：“那时候我们其实我也可以去参加成人高考什么的，但是我已经做不到了...”


    她在学校只想看书学习。


    有了她做对比，其他学生显得格外不懂事。


    老师每夸她一次，同学对她的厌恶就多一分。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她在一次次欺负中，妥协了...


    毕业后，她去了一家酒店工作。


    在那里，她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知道了各种八卦，最后彻底的走上了歪路。


    “我现在没啥愿望，真的只是想我女儿能


    好好考上大学，我丈夫...”


    楼意说到丈夫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说到这个男人，她情绪还是特别复杂的。


    丈夫对她是真的好，他知道自己的过往，也知道自己不被父母所喜欢，所以他会给她很多的爱，可偏偏他瘫痪了。


    她照顾他，无怨无悔。


    可他似乎拖累了女儿。


    家徒四壁，她又什么都不会，只能重操旧业。


    “是我对不起女儿，连累她被打了...”


    楼意很是愧疚。


    她想让女儿开开心心的长大，可...


    “妈，我不是没良心的人，你那么做，是为了家，为了我，也为了爸爸...”


    看着母女俩搂抱在一起，周茉突然插话了。


    “那你知道你做这个违法的吗？你这么做你女儿以后怎么考公务员？”


    “我....”


    楼意一脸慌张的抬头，被她女儿轻轻安抚道：“我不考就是了。”


    周茉不赞同的摇头：“打你的那位，因为气没出着，又赔了你一笔钱，已经决定报复你了。”


    “什么？”


    楼意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茉：“你说真的？”


    “她有病啊，自己老公不去管，反而来说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