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 42

作品:《川流无息[游泳]

    由于射击场在室内,空调照常运作,凉风送到各个角落。


    “我以前没见过你射击,”黎琉琢磨了一会,突然悟了:“你不会因为要和我来射击场玩,偷偷跑来训练卷我吧。”


    按照江路川的性格,不是不可能。


    旁边有个哥们和他们年纪相仿,自来熟,听他们的对话怪有意思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哈哈一笑:“我昨天和前天来的时候他也在这里。”


    黎琉眯了眯眼,啧啧惊叹:“你怎么玩个射击还要卷我,下次不和你一起出来了。”


    “我要卷你,”江路川没搞懂这姑娘怎么想的:“我至少提前一个月找时间去射击队跟练。”


    黎琉觉得有理,问他:“那你这两天为什么来这里玩,你爱上射击了?”


    “没有,”江路川直接否了这个问题,敛了视线,扯回话题:“练不练。”


    “你真的打得中十环吗?”


    “拿枪。”


    黎琉拿了枪,跟着江路川砰砰砰练了会,打进了八环,听到隔壁那哥们嘀咕:“不喜欢射击还来好几次,你来做慈善啊冠军?”


    黎琉回头,也在好奇这个问题。


    “我不做慈善。”江路川说。


    黎琉转回头,扣动扳机:“那你来做什么?”


    枪声中,江路川低睫看她,嘴角扬起:“我不是在做正事吗?”


    “啊。”黎琉愣了愣,目光还停留在靶心的十环上,却又有些游离,慢腾腾琢磨了许久。


    她突然觉得这个□□的后坐力有点大,握着枪的手指有点发麻,她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


    就好像,她才是那个被击中的人。


    **


    自从黎琉亚运会拿了第一枚奖牌后,摇身一变,在网络上变成了一个小红人,很多网友都在评论区夸她,让她加油,说她很厉害,黎琉没事干的时候偶尔上网翻一下评论区,挑了几个点赞。


    不过有一条评论格格不入的不和谐,大意是说她怎么可能超过他们金恩秀,质疑她拿奖牌的真实性。


    如果是别的,黎琉就装作没看到了,这个不行,她还没有修炼到视而不见的程度,在聊天框里劈里啪啦输了一堆,即将按下发送键发送,想到王露三申五令让她们注意影响,悻悻删掉了,退出了评论界面。


    然后,流利地切换了小号。


    琉璃今天吃玉米了吗:[怎么不可能了,这么大的事建议上报国际泳联,请拨打400829283,工作时间是上午9:00到下午5:00,周末不加班,再不打人家就过周末了,请迅速!]


    对面的手快刷出火星子了,终于机翻成功,又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上报国际泳联。]


    琉璃今天吃玉米了吗:[没有幽默细胞,差评。]


    对面又问:[怎么幽默了?]


    琉璃今天吃玉米了吗:[没怎么幽默,反正你知道黎琉是强悍的有实力的牛逼的拿了奖牌的就行了。]


    那人反应过来了:[哦,你是她粉丝吗,还是本人?]


    黎琉沉默了一会。


    还真的是本人。


    对面又说:[怪不得。]


    琉璃今天吃玉米了吗:[怎么了?]


    对面说:[只有粉丝或者她本人会这么盲目。]


    **


    江路川出了更衣室的时候,看到黎琉愤怒地劈里啪啦敲字,让人怀疑她和这部手机什么仇什么怨,他挑了挑眉:“你要把手机吃了?”


    “不要打扰我,我在做正事,等我喷完他。”


    江路川瞥了一眼黎琉的屏幕,她哐哐哐敲了一堆,对面的回话夹杂在她的文字中,显得弱小无助可怜,但每次都贱兮兮地冒出一句反驳。


    类似那种明明把对方打到只有一层血皮,但就是打不死,对面还时不时跳出来挑衅地耍一下贱。


    江路川哈哈笑,他说:“你问他,你偶像什么奖牌。”


    黎琉觉得有理,打字:[所以你偶像在亚运会拿了什么奖牌?]


    那边果然不吱声了。


    “回宿舍,走不走。”江路川穿了一件设计感的白色T恤,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半湿半干的头发往下滴水,没入毛巾中。


    “走,”黎琉退出小号,收了手机,揉了揉腿:“等我一分钟。”


    她和这个人原地吵了十分钟了,脚都站麻了。


    江路川指了指后面:“上来,背你。”


    “你不是打了封闭没多久吗。”黎琉端着牛奶问他。


    江路川哼笑:“一只手就能背起你。”


    黎琉觉得他在吹牛:“不信。”


    再说,莫名其妙让江路川背她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黎琉不清楚江路川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好人要背她回去了,问:“你想干吗。”


    “你猜。”江路川放慢了点语调,丢了个问题给她,竟莫名显得有点缱绻。


    似乎有一个小钩子往黎琉心里挠了一下,又转瞬即逝,说不清道不明又抓不住。


    黎琉没理清头绪,过了会,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她认为和江路川完美符合,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她问:“你总不会是要给我展示你“无与伦比”的力量吧?”


    江路川沉默了两秒。


    黎琉问:“我理解错了?”


    江路川笑出声:“没错,厉害吗。”


    黎琉:“……”


    厉不厉害她不知道,但有时候真的挺无助的。


    江路川:“不敢就算了。”


    江路川非这么说,黎琉也不想认输:“谁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黎琉慢吞吞说:“我觉得你比较虚弱,我怕你晕倒。”


    江路川:?


    谁虚弱?


    两人慢悠悠往回去,黎琉想起刚才那个网友,问他:“要是有人说你成绩不配,你会不高兴吗。”


    江路川没回答,狭长的眼睛落在她脸上,流露出不明的情绪,勾起唇角:“你很在意我的看法吗。”


    黎琉盯着他唇角的细微弧度,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在取笑她,还是调侃她,索性不回答,手插兜想往前走,硬邦邦地说:“算了。”


    却正好撞到他低垂的眼睫,他语调微扬:“亚运会,我只看了一场现场决赛,你知道为什么吗?”


    黎琉哼了一声,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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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点都不关心他看的是……咦——


    他只看了一场现场的决赛。


    黎琉嚼了嚼糖果,残余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她扬起嘴角:“我就知道你很看好我。”


    **


    月明星稀,两道长长的影子并肩前行,江路川冒出一句:“为什么会不高兴。”


    黎琉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在回答自己的问题,要是有人说不配,他不会不高兴。


    黎琉探头问他:“你不会吗?”


    “挂心我的人太多了,”江路川懒懒地说:“忙不过来。”


    “他们嫉妒我。”江路川又说。


    路过的林子衿:?


    这在教什么玩意。


    黎琉却若有所思,颇为赞同地说:“这个不错,那就是他们嫉妒我的成绩,酸溜溜的。”


    林子衿:……


    她摇了摇头,默默离开了,还留下了调侃:“真怀念刚来的路川,那个时候他还会顾及别人的死活。”


    黎琉体会了一下这个优秀心态,哈哈笑了半天,笑完以后,林子衿这句话飘到她耳朵里。


    黎琉还没见过江路川刚来国家队的时候,不免升起了好奇心,他怎么就和之前产生变化了。


    她要是问江路川,这人肯定又说他这个年纪的人谁还像小孩一样。


    难道,你现在,是七老八十了吗。


    黎琉撇了撇嘴,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可能性只有一个。


    无非就是被喷得多了,游刃有余了,开始发挥不顾别人死活的精神了。


    那肯定也是经历了很多她不知道的往事。


    网络上有很多人支持他,也有不少人否定他,前段时间的风波加剧了的两极分化,黎琉知道。


    她沉默了几秒,摸了一下口袋,拿出一条橙色的泡泡糖,她悉悉索索剥开,自己吃了一颗,给了江路川一颗。


    江路川没吃:“怎么不自己吃?”


    “我有很多,”黎琉剥开了一颗递给他:“给你吃,甜的。”


    糖果似有若无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之中。


    “吃不吃啊,”黎琉看他没接,默默收回手:“不吃就算了。”


    她自我挽尊:“我的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我只给过温唐,师姐,师哥,方子鹤,慕旭,黎映水,教练……”


    虽说很多人都表示不用了谢谢你。


    她清点完半个泳队后,江路川摊开手掌:“给我不给?”


    黎琉考虑了两秒,刚想说好吧,江路川就把一整条都薅过去了。


    黎琉:?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一条糖都要抢掉,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这我糖。”她说:“你为什么薅我糖?”


    “不是说给我吗。”


    江路川隔空点了点泳队基地里面的小店铺:“给你买新的,这条归我。”


    四颗换五颗,这个交易很划算,黎琉说:“可以。”


    江路川跟着黎琉进了小店,慢悠悠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


    依旧是印象中非常甜腻的味道,带着橘子的清甜就这么迸发在嘴里,溢满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