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冤家路窄

作品:《被迫和白切黑前夫同居

    三人陷入诡异的静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曲芝芝,她跳脚惊叫:“什么?他们吃人啊!”


    “小声些,再喊两句,人家可就要来把你这小仙女吃咯。”最坏的猜测成真,易泠歌反而放心了些。


    曲芝芝忙不迭捂住嘴,恨不能为自己的鲁莽谢罪。


    她眼含笑意,偏过头揶揄道:“女店主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时闻溪,你可得保护好自己哦。”


    她是信口胡诌,却见时闻溪的眼神黯了黯,盯着她问:“你,说什么?”


    她敏锐地捕捉到他的不快,自知失言,立刻低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玩笑?我不说了。”


    时闻溪扭头轻哼一声:“不好笑。”


    场面颇为难堪,易泠歌硬着头皮岔开话题:“外面挺久没有动静了,我想去厨房里看看,你们要一起去吗?”


    “当然,我才不要留在这鬼地方。”曲芝芝急急回应。


    而时闻溪已经迈步走出了房门。


    午后,客栈的大门紧锁,不见店主母子的踪影。三人顺利地摸进了厨房,里间很大,灶台塞得满满当当的。


    一口大锅洗得干净,悬挂在墙上,灶上的陶碗中还留着几块炸过的肉,易泠歌细细比对了一遍颜色和气味,确认说:“是一样的。”


    “黑店啊!”曲芝芝惊悚地克制住要发出尖叫的冲动,看着已经是摇摇欲坠。


    “其实闻起来挺香的,不是吗?”她笑得森然,收获曲芝芝的白眼后,叹了口气,喃喃说:“怎么好像又遇到这种东西了。”


    曲芝芝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东西?”


    她尚且在思忖,一旁的时闻溪替她说出了心中的猜想:“灵。”


    曲芝芝揪了揪发梢,问:“就是你试炼时偷走了内丹的那玩意?会是同一只吗?”


    “不会,沛县这灵波及的人不少,那只逃走的灵不可能修炼得这么快。”她很快否定,接着解释说:“凡人开黑店,大多求财,也不至于杀人啖之。这一双母子,眼白泛红,应是有灵的缘故。而且那几个食客,也都吃得尽兴。”


    店小二身形肥胖,重食欲。女店主倒是消瘦,瞧着风韵犹存,莫非她是好男色,喜欢谁,就吃了?


    易泠歌被自己的揣测恶寒得出了几滴冷汗。


    “啊,我想起来了,最后食客们眼睛里红血丝好多。”曲芝芝瞪圆眼问:“真的爱吃我这样的小仙女?”


    她怜爱地拍了拍芝芝的头,把来时的豪言壮语原封不动地送还:“咱不怕。”


    曲芝芝咬咬牙,不知从哪里生出豪情壮志,袖中的傀儡印记时隐时现,按捺不住说:“我砍死他去!”


    “冷静,务必一击即中。这恶灵,不太好相与。”易泠歌竟是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下来:“去睡个午觉吧。”


    “这就走了?我们不做点什么吗?”曲芝芝大惊。


    “歇息。”时闻溪赞同地点点头,拍拍曲芝芝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她摊开手无奈道:“他们都不在店里,我们不如守株待兔咯。”


    傍晚。


    楼下忽的传出一阵怪异的响动,起初是细微的咯吱咯吱,不甚清晰。紧接着愈演愈烈,野兽般的咆哮声融合着吧唧吧唧的啮咬声,余音在房内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噫,好恶心的声音。”曲芝芝说是放不下心,结果一沾床就昏睡了一下午,眼下睡眼惺忪地朝易泠歌的位置看去。


    然而易泠歌像是早早醒来,有所预料般盘膝而坐,在暮色中一双眼炯炯有神。


    曲芝芝掐着嗓音问:“泠歌,你是不是猜到会在这个时辰有响动?你是做了什么吗?”


    她向着门边努努嘴,只见时闻溪抱臂而立,残阳照在他的侧脸上,晕开和煦的柔光,可他眼神冷冽,正专注地看着外间的情景。


    “不妙。”


    时闻溪说得委婉,客栈里的景象远比他们所预想得惨烈。


    黑压压的几十人占据在大堂和楼梯口处,目光贪婪地注视着他们几人,无一例外,眼带赤红。而那群人的手指都油腻腻的,地上零星地散落着一块块碎肉。


    领头的正是店主母子二人,所有人看起来都已经失了神智。


    曲芝芝两眼一黑,战栗着说:“这是师尊说的不算什么大事?”


    “恶灵不能短时间里附身这么多人,他们应该是吃多了人肉才发生异变。”乍见此景,易泠歌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冥界,她说:“布清心诀。”


    时闻溪手中转动着匕首,目光一沉,说:“杀了。”


    她神色焦灼,拉住他的手:“不能杀,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找到恶灵本体,再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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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一下。”


    入住前,时闻溪设在楼梯口的屏障已是岌岌可危,一波波人伸长了鲜红的舌头,如潮水般试图冲上前来,被曲芝芝召出的傀儡打退。


    易泠歌摸出玉笛,凑近唇边缓缓奏响。那空灵声音如晚间的清风,悄然拂过众人的心弦,无形中吹散阴霾。


    那些人眼中的红光果然一点点褪去,唯有一人的眼神越来越毒辣,冷冷地看着他们三人。


    她放下笛子,胸有成竹道:“店主,别装了,你神智尚在。离你近时,我的宝贝烫得很,我猜,恶灵是最先附了你的身吧。”


    女店主“嗬嗬”地怪笑起来,客栈内的灯火骤灭,四周陷入层层死寂。


    “恶灵?”一声轻笑几乎是从她的耳边滑过,语带讥讽:“小爷是恶灵它祖宗。”


    她暗道不好,于须臾间察觉到了迫人的威压,邪念如同天罗地网般将他们笼住。她脑中杂乱,过往烟云交错浮现,惊得她大汗淋漓。


    当她从混沌中勉力睁眼,入目是三个漆黑的囚笼,曲芝芝和时闻溪都不省人事地躺着。笼子外摆着一座巨大的炉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我说你,总用看到蛇虫鼠蚁的表情看我作甚?我生得不好看吗?”少年自暗处中现身,一束光恰恰自窗隙间透出,在他面上漾开。


    是极其俊美的一张面孔,乌黑的长发散落,眸中是令人心悸的致命寒意。


    阴暗的,潮湿的,黏腻的。


    牢笼里太过晦暗,在她眼里,融于无边黑色的少年身上也沾染着腐朽枯败的气息。


    你比那些恶心玩意儿还瘆人。


    她窃窃地想。


    “别看了,此间客栈为我灵力所覆,你那朋友本事不小,但是啊,心思没我歹毒。中了我的术法,他身上那毒和匕首,一时半会是用不上啦。”


    袖中的内丹不安地躁动着,她不知修成人形的恶灵有几多恐怖,只觉的确是倒霉至极,蔫吧地说:“你吃人,恶心。”


    “吃人怎么了?”少年嘻嘻一笑,目光轻佻地在她周身游移了一圈,“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修炼者,我顶顶喜欢。况且,我们可是见过的,别这么绝情。”


    “你说什么?”她诧异。


    “你偷走过一颗内丹。”


    少年微眯起眼,笑得狡诈,“那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