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瞬间，凯特似乎做了一个恍恍惚惚的梦。


    梦里她只看到了水边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但是她知道，她再次来到了上次她在梦里到过的地方，那个女人，她也曾见过的。


    难道她死了？


    就在她这样想并且好奇地打量着这片无法看透的黑暗的那瞬间，女人仿佛感知到了这一点一般开口说话了。


    “凯特，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那么执着吗？”这次她的声音好像比上次清晰了些。只是好像其中一个名字被莫名其妙地消音了。


    不过凯特却莫名地知道，女人所指的那个人...是诺泽。


    凯特想了想，然后回答：“不知道诶。应该是因为他长的很对我的胃口吧。”或者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身材？还有他喜欢她的魔药之类的理由。在她看来这问题并不重要。


    所以为什么要问这个？她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不是的。你...”可是女人似乎摇了摇头，摇曳的波光中，一缕像是黑暗本身的黑色长发划过最深处的暗影，只留下几不可查的叹息。


    “？”


    那个声音既悲悯，又毫无感情地这样告诉她。


    “你已经...沦陷了。凯特。”


    “......”


    记不清她回答了什么。


    当凯特的意识回来时，就像是另一场即将开始的考验，一双纯金的瞳孔正在紧贴着她的脸颊和心脏的位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而凯特恍惚间第一眼看到的...


    却是带着他们，于无声无息地化为金色光芒的怪物间掠过的那双，他尚未收起的翅膀。


    她伸出手，去触碰交织在夜空与磷火间的那抹晶莹的白。


    可在尚未分清指尖的感觉究竟是冰凉或是滑腻之前就被无声地阻止了。


    “你醒了。”只用一只手按住她乱动的爪子，诺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生涩且认真。


    过目不忘是件好事。但有时，这种被动技能也会让凯特想起不应该在现在想到的事情。


    比如...


    那对翅膀代表了什么。


    不。别开玩笑了，他当然不是什么天使。


    因为在那个时代，所有的书籍都会畏惧地称呼拥有同样骨翅的那个男人为，黑暗君主。


    不过...


    殁之灵。


    现在，你也可以这样叫他。


    ——————


    说起来，凯特应该还是头一次像这样神情复杂而沉默地注视着一个人吧。


    哦不，不对。应该叫...生灵。


    面前的这双绝对不可能认错的残缺不全的透明骨翅正是记载在古书当中的那个传说当中的生灵，掌管着深渊与死亡的殁之灵的象征。


    可是他又怎么会化为人形，还来到了这个世界？即便是凯特也陷入了些许的迷惑。


    殁之灵。同样也是深渊的支配者。而...


    深渊。


    凯特想起了室友们跟她讲过那本日记。


    按照上面副校长的记录当中的说法，穿越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何深渊力量也一起跟着穿越了过来，而正是因为深渊力量的泄露才导致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充斥着死亡和混乱的末世。


    那...其实诺泽才是让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吗。


    凯特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他金色的眼瞳也沉默地回应着她。


    如果是他的话，绝对有能力，也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凯特却笑了笑。


    诺泽正带着她重新飞回摩天轮顶端，好像知道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虽然他的脸上还是清清冷冷，既不去解释他的翅膀是哪里来的，也没有告诉凯特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像刚刚帮了她的那个也不是他。


    他只是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飞在重新变得灯火通明的游乐园上方，宛若他们是游荡在城市上空的亡灵。


    可是凯特终究是没来得及对诺泽的话做出回应。


    一道锐利无匹的羽箭穿透了茫茫的夜空，笔直地朝着诺泽的翅膀打来。


    意图非常明显。将他射落！


    羽箭后面还跟着各色各样的异能光束。


    ...是远处拥有远程攻击异能的那些异能者。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最先对这里最为显眼的那个飞在高空的拥有过分不详的巨大骨翼的怪物进行了打击。


    “......”凯特感觉到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又紧了紧。


    在面无表情的诺泽把她放下来之前，凯特第一次从旁见证了从诺泽的眼中弥散的那些金色光辉仿佛有了实体一般包裹住了自己。


    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那些异能者所释放的异能。明明其实是如此纯正的死亡力量，却像是太阳一般的金色肆无忌惮地熔毁着周围除了凯特和他之外的一切。


    唯独没有伤害到凯特。


    可当凯特着迷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抹金色，诺泽却抓住了她蠢蠢欲动的手。


    “不要碰。”他的声音虽冷意不似人类，话语当中的某种感情却和人类没什么分别。


    就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在他抓住凯特的手的那个瞬间，整个游乐园的光芒也忽然黯淡了那么一瞬，就像是操控它们的人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分神。


    原来这里的现象都是因为诺泽的力量吗。


    “不够。还是不够。”可是诺泽低声说。就像是某样结果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随着他的话语，游乐园某处的几个小型设施啪地一下跳闸了。


    那一片陷入了黑暗当中，像是带动了这里设备的某个人情绪所产生的一些有些不稳定的小变化。


    与此同时因为电压不稳，某些大型设施也开始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无视下方越来越多的攻击，诺泽的眼中只有凯特。


    “凯特，没时间了。帮我。”他低下头看着游乐园之外黑压压的怪物群。


    第一批怪物已经开始踩在丧尸的身体上往栏杆上爬，还有些头铁的直接利用强横的身体力量已经把金属的栅栏晃得摇摇欲坠，或是像是玩橡皮泥一样一边把那些停车场的汽车揉烂摔在一边闯了过来。


    “好。这次我要怎么做？”而凯特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是要打架吗？她就知道，在诺泽的身边就会遇到更多有趣的事情～


    可是诺泽没有回答。他纯白的睫毛将那些金色光芒敛住。


    当他再抬起头，已经变成了那种凯特在边山见过的模样。


    虽然外表还是那样冷冷清清，可是人类的感情却像是在他的身体里消失殆尽。那些金色的光芒就像是他紧紧抓住凯特的手，在她周围散发出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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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压迫感。


    可凯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哦，观察诺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从刚刚起他就一直在看着那些怪物，所以她已经猜测到了他接下来或许会做的事情。


    不管他的目的为何，现在，她必须得帮他。


    是的，其实她的确知道几种可以帮助自然之灵来稳固，甚至是加强力量的方法。感谢她的超强记忆力吧～


    契约。你可以如此叫它。


    虽然大多数契约的方法早就失传了。


    而且那些普通的方法如果真的奏效的话，当初诺泽也不会直接被女神们封印在深渊之底了。


    但她的确明确地知道一种传承至今的，也绝对不会失效的契约。那天那张残破的羊皮卷就像是过分戏谑的巧合般出现在了魔魇森林里并且被她找到了。


    虽然这个方法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敢用。因为根据情况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而且...限制还非常多。


    她狡猾地笑着，打开了手中魔药的瓶子，然后一口将那些液体全部灌入了口中。


    游乐园当中的大型设施接二连三地冒出火花，然后产生了爆炸，在那些异能者们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就连火系异能者都无法穿过的由熊熊燃烧的火所构成的防线。


    而那火海之中唯有两人。


    燃烧的城市上空，凯特吻上了他的唇，将她口中含着的魔药灌进他的嘴里。


    一种方法有效与否，只要亲自试试就知道了，不是吗。


    而诺泽正睁开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于是她笑了。


    “诺泽，现在你是我的所有物了。从现在开始，别人无权杀死你。”


    好在...她成功了哦～


    她的手搭在他的胸膛看着他，也像是在用刚刚的这句话来确认着什么。


    在吻上他的那瞬间她没有感觉很恶心，却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爱上他？她不认为爱会让她表现得如此淡然。


    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看来，那只不过是个梦罢了。


    ...那如果他真的是这个世界的罪人，有人因为这样来向作为他契约者和主人的她问罪？


    那想想办法不就好了嘛。


    拜托，殁之灵可是龙诶。就算已经陨落，也是曾与女神并肩作战过的龙呢。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就像是现在。


    一点金芒突兀地闪了闪。


    随后从两人身边猛然爆发的金色像是宇宙初开，瞬间荡平了整个n市！


    然后n市所有的怪物就像是陷入了梦境般平静地化为了点点破碎的金光。


    就像于午夜提前的黎明。


    就连游乐园当中的那些熊熊燃烧无法扑灭的大火也没有蔓延开来，而是受其影响重新蛰伏到了黑暗之中。


    “......”一边亲吻着诺泽，凯特一边能够感觉到诺泽现在似乎很是愉悦。


    很好。看来契约的强制力已经让她和诺泽的心灵产生了连结。


    诺泽的力量不但稳定了下来，似乎还更进一步了。不错不错。他应该也是因为这样而感到开心吧。


    不过现在该让诺泽把她放下来了。她这样想。


    然而...


    ...唔？


    一只手有些不满地反手扣住了正欲离开的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