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作品:《被绿茶首辅反向攻略(重生)

    满邺京城,高门贵女多如牛毛。可论才情,琴棋书画云岫从不屈居第二。文殿学士之女,名满京城。比的却不是家世容貌也正因为此,云岫素来清高。


    她本心无挂碍,夸赞沈寄和的才情,那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可这些年来,云岫重复读沈寄和的墨宝读得多了,却也生生看出一些端倪。


    沈寄和的笔意跟她一心出尘的想法看起来殊途同归,实际上大为不同。沈寄和与其说空灵,倒不如说是对众生的蔑视和冷漠。那是高位者的怜悯和俯视,不是云岫心向空门的宁静和洒脱。


    沈寄和如今状元及第,不过是个开始。有的人天生就是上位者。


    云岫侧头看了看叶灵晞,她曾不看好明誏,即便心知肚明明誏是真心实意对叶灵晞好,可到底是配不上。如今亲眼得见沈寄和,忽然觉得叶灵晞处于权力争斗的漩涡,要是有人能同叶灵晞并肩而立,这人,除了沈寄和,再无他者。


    而叶灵晞又何其聪明,在云岫记忆里叶灵晞便处处藏拙。明明有动人容貌,却刻意遮掩。以至于邺京城提起姿色,首当其冲的是辛纪棠。明明也是才华横溢,却说粗通文墨。以至于邺京城论才女,独独漏了个叶灵晞。


    高门嫡女,最打眼的人最藏拙。原以为是自己活透彻了,却不想有人也透彻。云岫微微笑着,携着众人进了太清观。


    云岫早早便同师父太真道人商议,给女眷们留了观里最为幽静雅致的西厢房。男子们则安置在隔壁院落里的东厢房。


    风尘仆仆行了一日,晚间云岫携着一些小道童置办席面。观里虽不见荤腥,但太清观除却以仙风道韵闻名,便以极为精巧雅致的素斋名扬千里。纵然是京里头的贵人们,也得乖乖排号方有机会来尝上一尝。


    此行人男男女女众多,虽是各家特意遣来陪护小姐的男丁,但亦是血脉之亲,个个是身尊体贵的富贵少爷。遂也用不着拘礼,男女同席,借着观里天然地曲水流觞,倒是吃得开怀。


    除了张令仪的弟弟张令甫还是太学生,另有陈廷儒郑智登两位少爷,一个在刑部赃罚处当差,一个便随其父在礼部。


    在张令甫这个太学生眼里,新科状元自带光环。过来的一路,张令甫更是向沈寄和讨教了不少策论,现下入席,也临着沈寄和同坐。


    郑妙心吃了几杯薄酒笑说,“这几日,晞儿和沈大人有空不妨请云岫的师父太真道人为你们择个婚期。听说太真道人可有道行了!”


    “你呀!不愧是礼部侍郎之女,这些事儿你跟着操心。”陈素烟笑话郑妙心。


    “圣上有旨,咱们晞儿和沈大人的婚事着礼部和钦天监共同操办,我顺带提一句怎么啦!哥哥你说是吧。”郑妙心扯了扯郑智登的衣袖。


    “妹妹所言也有理。若太真道人和钦天监正能同为沈大人和叶小姐择期,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


    “这倒不难。我去问问师父她老人家便罢。”云岫道。


    “大婚一事,劳烦郑兄了,寄和不胜感激。”沈寄和举杯相敬,郑智登忙弓腰碰杯。


    “我说郑兄,”陈廷儒道,“这四司六局都在你的手下,郑伯父又任职礼部,沈兄和叶大小姐这婚事,必得喜庆热闹排场十足地才是。”


    “那是当然。光是御赐皇恩,又有几家能比得?前几日,贵妃娘娘还请了旨,让叶府兄妹两人婚期同时举办呢,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想到叶灵昀,张令仪略有羞意。


    “哥哥姐姐,一个娶亲一个嫁人,容儿倒是有吃不完的席面了。”魏韶容笑起来。


    “小馋丫头!”叶灵晞亲昵地刮了刮魏韶容的鼻子。


    众人说笑间,却见墨沁从侧门进来,疾步走至云岫身旁耳语了两句。只见云岫面色有变,叶灵晞不由问道,“云岫姐姐?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


    “是颍王家的小世子又着了惊。”


    颍王?


    众人面面相觑间,却听张令甫开口说,“颍王辛绥常年幽居在这镇阳,不问政务不涉朝堂。诸位哥哥姐姐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这位主子。”


    可不是么,这颍王乃是先帝的皇十七子。虽有这号人物,其存在感却是极低。得了镇阳这封地,离皇城根儿倒是极近,但除却大型朝会,皇家宗室必须露脸以外,其余时间很难见到这位爷的面儿。


    以至于大家见惯了瑞王,一时之间倒是忽略了颍王。


    太清观的当家太真道人已经是半隐世的状态,故而些许小事颍王妃都是来找云岫得多。再加上云岫在邺京名声在外,颍王盛情,着小世子拜了云岫为先生。


    要说皇家宗室,拜女子为开蒙先生的,颍王家的世子倒是独一个。足以可见,这位颍王行事作风不拘俗套。


    涉及小世子,云岫不好耽搁,只匆匆起身,同众人告罪。众人知颍王府的管家赵鉴立亲侯在门外,亦随云岫一道出了小花园。


    只见内侍高班赵鉴立,同曹宫正一同携着婢女两名,护卫六名,并着一驾马车立于门口。微风摇晃,明亮的灯笼上大大的“颍”字映入众人眼帘。


    赵鉴立拱手抱拳弯腰道,“奴才见过诸位大人小姐。奴才问诸位大人小姐安。奴才叨扰众位贵人吃酒实乃死罪,只是世子爷突发顽疾,望诸位贵人海涵。”


    在场人员,并不意外颍王府的管家认识他们。颍王只是不理朝堂政事,未见得颍王连人都不识。更何况,宫里出来还能随侍亲王多年的人,不用想也是人精。沈寄和同其他人亦不会怠慢颍王跟前的老人儿,纷纷回礼问好。


    “曹姑姑,世子现下怎么样了?”云岫问。


    曹宫正福身道,“回云先生的话,世子爷现下昏厥,满口神佛胡话。王爷王妃急得不行,无奈只好深夜前来叨扰云先生。”


    “可有惊厥?”


    “老奴出门前还没有。可见是上次先生给的方子管用,如今且再去看看罢。”


    “好。”云岫点头。


    赵鉴立又道,“王妃得知张小姐和张少爷下榻太清观,念着母家的情分,请小姐少爷过府一叙。”


    张令仪张令甫姐弟二人忙行礼回诺。“劳表姐记挂,明日我姐弟二人必登门拜访。”


    赵鉴立将名帖递于张令仪又掏出来张请帖,“王爷闻诸位少爷小姐来此问道,为尽地主之谊,特在王府置办了席面,邀诸位明日共同品鉴。”


    语毕,才将帖子递于沈寄和。


    “臣下等人今日行程仓促,未能率先拜见王爷王妃是臣下过失。明日臣下等人,必亲去王府告罪。”


    众人随着沈寄和拜了一拜,听他这么说心下皆有些惊惧。要不是沈寄和这么一说,他们倒是没能想到这上头。赵鉴立笑眯眯地打量了眼跟前的新科状元,不错,是个拎得清的。


    叶灵晞等人目送云岫随着赵鉴立和曹宫正一行人逐渐远去,方才转过身。


    “颍王不会怪罪我们吧?”陈廷儒有些后怕。


    “那应该不会。”郑智登沉思片刻。“颍王对我们了如指掌,可你方才没听赵侍官说邀少爷小姐,可见是恩威并施,一顿家宴罢了。”


    “也不知道颍王在想什么。不过说起来,我到现在连颍王具体样貌都没看清楚过。”


    “谁不是呢。颍王自打从冷宫出来,就甚少回京。别说照面,即便有那个机会你我二人也没那个缘法。”


    礼仪朝典上,只有文武百官跪着的份儿,哪里能看得清皇家宗室的脸。更何况,依现在陈廷儒和郑智登的品级,都不够上朝的份儿。


    “上次去颍王府,还是年前母亲命我和弟弟送节礼。”张令仪说,“不过亦未曾见到颍王本人,只见了王妃表姐,还问起我和灵昀的婚事来。”


    “颍王妃为姐姐表姐,记挂姐姐也是情理之中。王妃贵为皇室宗亲,我们理应前去拜访,倒是我们礼数不周了。”叶灵晞说。


    “想来表姐不会为这点儿小事上心。”张令仪悄声同叶灵晞说,“说不定有别的缘由也未可知。”


    叶灵晞心里自然清楚,颍王此举,顾着张家和容家的颜面不假,可还为着一个人,那便是沈寄和。邺京城里,知道隐藏锋芒的人多了,不管避得有多远,只要有这个身份在,就不得不争上一争。


    果不其然,次日一大早,晨香还没烧完,赵鉴立便带着一队侍从侯在太清观外。


    颍王府坐落在岷山脚下,过了岷山再行上不到百里,便是奉先皇陵。只见颍王府背靠岷山,前有玄极湖。晨起雾浓,隐约间只可见山峰连绵、湖面宽广,偌大的颍王府在雾色下,只能隐约看到屋檐上雕刻的灵兽身影。府邸绝大部分都隐在雾里,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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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看了只觉是仙境。


    下了马车,众人得再乘舟才能抵达门前。早已有宫人静候多时。


    即便是在封地的王爷,做派到底还是皇家宫廷的做派。饶是进过宫的众人心下也不由地生出些惶恐和敬畏来。颍王这皇家的压迫感,比永徽皇帝更甚。


    毕竟颍王的身世可谓坎坷,不是永徽皇帝那样稀里糊涂就即位的人。也因为其身世不同凡响,底下的人格外小心些。关于他,即便是张令仪等有着姻亲关系的人,知道的也并不多。


    颍王府静侯着他们的宫人随从众多,却无一丝杂乱声响。众人随赵鉴立亲引,绕过前厅的雕梁画栋,假山琳琅,方才在花厅落了座。


    “诸位请在此稍候。”


    “有劳赵大人。”


    众人坐毕,不多时,便见一高髻云梳、浅交殊眉的女子被三五妇人簇拥着走了过来。而她侧后方,正是抱着小世子辛澍的云岫。


    “臣等见过王妃。”


    “不必拘礼,都是云先生的至交好友,自然是我颍王府的坐上贵宾。请。”


    叶灵晞抬头,只见颍王妃年纪极轻,约莫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周身气质却是沉稳,跟她那张极其美艳的脸有着极大的反差感。


    这样的绝色女子,又贵为王妃,身上却一丝装饰物也无。不过是素玉簪子斜斜插入云鬓,可通身做派却尽显富贵端庄。


    “敢问王妃,世子可有好转?”毕竟抛却王妃这一身份,张令仪唤她一声表姐是正应该的。


    只见颍王妃浅笑,“不过是小孩子体弱,这临近清明没得被什么脏东西冲撞了。所幸,云先生在此,倒不碍事了。”


    云岫浅浅一笑,只见四岁有余的小世子辛澍看着众人咯咯笑。“漂亮哥哥……”


    众人略有诧异,见小世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寄和,这才恍然大悟。


    人啊不论年纪大小,果然都是喜欢好看的,包括人。


    沈寄和款款起身,向世子行礼,随将一条系着五色宫绦的小小锦囊,献给王妃。


    “臣等昨夜听闻小世子不适,忧心不已又不好叨扰。遂讨了一枚驱邪逼毒的药包,望小世子身康体健,福寿绵延。”


    “诸位果然有心,本王妃就替小世子收下了。”颍王妃很是满意,示意曹宫正将东西收下。


    皇家贵族什么样儿的好东西没见过,再好也不见得好,可身为人母,那为着孩子好就是好。香囊药包不值当什么,可谁家母亲不喜欢为儿听着些吉利话。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昨晚他们各自懊恼不能空手拜访王府,沈寄和出了这么个主意。虽然大家都在质疑这样到底行不行,但目前看颍王妃竟然相当满意。沈寄和把这好处给他们一并带上了,他们断没有当众拆台的道理。


    只见颍王妃亲手将沈寄和献上的锦囊给小世子戴上,又说,“王爷新得了一幅字,说是前朝无为山人的真迹。这些时日,在书房揣摩,废寝忘食。听闻新科状元郎的书法颇有造诣,何不同王爷一并赏玩一番?”


    “能得见无为山人真迹,实乃微臣之幸。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沈寄和拱手行礼,由着赵鉴立将他带至后院。


    “沈大人,您请。”赵鉴立亲手推开紫檀木门,便恭敬站立不再上前。


    沈寄和同赵鉴立道谢,抬脚便进了书房。


    只见书房内一鼎足有一人高的岫玉雕花香薰立于堂前,檀香弥漫,盘旋上升。


    绕过百宝镶嵌金丝楠木屏风,沈寄和看见一名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男子,正长发披散,赤脚盘坐在地,足有九尺长的字画摊开扔在琉璃地面上。


    “微臣拜见颍王殿下。”沈寄和跪拜在地。


    “你先别拜。”颍王头也不抬地说,将手里的毛笔朝地上的字画指了指。


    “你且来看看,这无为山人这副足有九尺长的狂草,到底写了什么。”


    沈寄和起身,只见眼前人龙眉凤目天资卓绝,跟记忆里弱不禁风的样子倒是大不相同。不等颍王再次发话,沈寄和便随着颍王盘腿坐在书画一旁。


    不过扫视片刻,沈寄和便道,“臣斗胆借殿下狼毫一用。”


    只见沈寄和左手挽起右臂衣袖,笔走龙蛇,在另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了另一幅狂草。


    “潜龙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