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温习晴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痛，从山上掉下来，虽有树枝做缓冲，但身上不免还是会受伤，又淋了许久的雨，才被蒋望舟救进山洞。


    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搂紧面前的男人。


    忽然被抱住的蒋望舟身体僵住，他有些不知所措，紧张道：“温习晴，你……你别这样，你先起来。”


    并无人回应。


    蒋望舟又呼唤一声，温习晴依旧没理他，似乎是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一阵阵酥麻感传来，让他的心跳仿佛变得混乱。


    “喂，温习晴，你要睡就去那边睡，不要在这里睡。”


    蒋望舟低头碰了碰她的脸，触手一片火热，映着光亮，温习晴的脸颊绯红一片，呼吸也变得不正常。


    把她抱进怀里，蒋望舟触上她的额头，再探探自己的额头，发现温习晴的体温很不正常，应当是淋了雨又受伤的缘故，导致现在发烧了。


    蒋望舟想把她平躺放下，再出去弄点水来给她降降温。可温习晴不让他走，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让他动弹不得。


    “蒋望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怕我说了你把我当神经病。”温习晴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蒋望舟觉得有些好笑，他现在就觉得温习晴像个傻子。


    他低伸手温柔地抹掉怀中人眼角的泪珠，轻声道：“好，我不怪你，你先放开。”


    温习晴不但没有放开，还亲昵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像只温顺的小兔子，柔软又乖巧。


    蒋望舟看着手中的温习晴，一时有些愣神。


    四周很安静，只有温习晴浅浅的呼吸声在洞内回荡，柴火即将燃尽，光亮越发微弱，有清凉的夜风吹入，蒋望舟炽热的身体才得以缓解，神志稍稍恢复后，他立刻将温习晴放平。


    从口袋掏出一块手帕，蒋望舟快步跑出洞外，呼吸才逐渐平缓，他怕自己在里面再待久些，可能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这里附近都是树和山，并没有河流湖泊，他只能用手帕在不远处的小水洼里打湿，再拿给温习晴敷额头。


    温习晴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蒋望舟几乎一夜没睡，净守着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起来换手帕。


    天蒙蒙亮时，温习晴一直嚷着要喝水，说口渴。


    蒋望舟只能起身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源。


    ***


    温习晴还在梦中，她梦见自己走在迷雾森林中，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一抹黄色的光亮飘荡在前方为她指引方向，那是鸭鸭。


    温习晴呼唤鸭鸭一声，鸭鸭似乎听到了，它停下脚步，转身朝温习晴飞来，在她眼前停下。


    并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只见鸭鸭竟忽地变大一分，给温习晴的脸来了一个大逼兜。


    还在发懵中，鸭鸭又给她来了几下，疼得温习晴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发现鸭鸭正压在她的脸上上嘎嘎乱叫。


    “你干什么？”温习晴怒了，她把鸭鸭从脸上拿开。


    鸭鸭冲她喊叫两声，似乎有些着急，但它不会说话，只能嘎嘎叫。


    温习晴环视洞内四周，发现蒋望舟并不在，洞口原先燃着的柴火早已熄灭，外面天光大亮。


    她起身，额头的手帕掉下，温习晴拿起，发现手帕已经半干。虽然昨晚她意识模糊，但依稀记得蒋望舟一直在悉心照顾她，不停给他换手帕。


    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这么久都没回来。温习晴将鸭鸭揣进兜里，走出洞口。


    休息了一晚上，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烧已经退，脑袋也没这么痛了。


    森林很大，到处都是高大而茂密的树，温习晴走出好远一段距离都不见蒋望舟，太阳逐渐升上头顶，她依旧像只盲头苍蝇一样乱转。


    “嘎嘎”兜里的鸭鸭忽然叫了两声。


    温习晴将它拿出。


    她脑子真的是烧坏了，这里就有一只指南针都想不起来。


    将小黄鸭放在手心，温习晴问：”鸭鸭，你能告诉我蒋望舟在哪里吗？“


    鸭鸭嘎嘎两声，飞到半空，开始超前出发。


    温习晴跟着它一路向前。


    也不知走了多远，鸭鸭突然停下，突然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掉在地上。


    温习晴疑惑地将它捡起，还捏了它肚子两下，但鸭鸭就像没电的玩具一动不动地躺在她的手心。


    在不知该怎么办时，不远处倏地传来一阵人群的喊叫声。


    “村长，这黄毛小子绝对是恶神派来的，他偷窥了我们的祭祀，绝对会给我们带来霉运。”


    “没错，他绝不能留下，干脆拿他去祭天得了。”


    众人纷纷附和，一片喧闹响彻山林。


    温习晴有些好奇声音都来源，她放轻脚步缓缓走上前去，


    前面出现一片空地，一群人围在一个木制祭台前，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拄着拐杖，脸上随显老态，却神色威严，另一个则被绑在柱子上，头低垂着，温习晴看不清容貌。但他身上的衣服温习晴再眼熟不过。


    那人竟是蒋望舟。


    他应当是外出给温习晴找水喝，无意间撞见这群人的祭祀典礼，所以才被抓起来。


    “村长，一定要处理了他，你难道忘记前几年就因为那五人偷窥了我们的祭祀，才触怒了山神，发了洪水，村里死了多少人啊！”一个站在祭台下面的大汉道。


    祭台中央的老者久久没说话，似乎在沉思。


    众人又开始喧闹起来，都在嚷嚷着要把蒋望舟拿去祭天。


    村长抬手，让他们安静，众人立刻闭嘴。


    村长道：“此事不能鲁莽，我要跟大祭司商量过后才能做决定，之前那科考队的事闹得多大，你们忘记了吗？一群人进来搜山，弄得村里鸡犬不宁的。”


    “可村长，此人一日不除，恐怕山神也不会放过我们啊！”有人道。


    “这个我知道，此人一定要除去，但不能乱来，待我跟大祭司商量后再决定，先把他绑在这里，找人日夜看守着。”


    大家对这个决定都没有异议，也都不再说话，没多久人群散去，只留下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这里看守祭台。


    根据众人的谈话，温习晴基本能断定这些人就是水西村的村民，他们的确有神秘的祭祀仪式，绝不能被外族人看到，否则格杀勿论。


    之前来这里的科考队就是因为偷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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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祭祀才被村民合伙杀害，并制造出意外事故来瞒过警方的追捕。


    现在的蒋望舟危在旦夕，如果不立即救他，他的下场应该就如同科考队成员一般。


    温习晴躲在灌木丛中，野草挡住她大半部身体，只一双黑亮的眼睛露出来。


    她认真地数过，守在祭台附近的一共有四人，都是牛高马大的男人，如果拼命硬上绝对不行，温习晴打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晚上，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上去救蒋望舟。


    温习晴忽地想起昨晚梦中的场景。


    梦中一个女孩趁着几个大汉睡着后，偷偷救走了蒋望舟，如果那梦是真的，那温习晴不妨等到那时再行动。


    现在这里并不安全，很容易会被发现，温习晴决定离开，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直至夜幕降临，四周响起一片虫鸣，明亮的月光从树叶缝隙中倾落。


    温习晴再次来到祭台，蒋望舟依旧被绑在祭台中央。附近看守的人由原先的四个变成了两个，两人都站着开始打起盹来。


    这是个好机会，温习晴正想偷偷摸地上去救人，忽地看到祭台后方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女孩，身形瘦小，头发却很长，被编成长长的两条辫子放在身后。


    定睛一看，正是梦中那个救蒋望舟的女孩。


    看她的穿着打扮，跟今天围在这里的村民很相似。温习晴猜测她应当是水西村的人，可能是不忍看到蒋望舟被残忍杀害，才出手相助。她竟没想到这个冷漠落后的村子会有这样的善良的人。


    如梦中那般，女孩上到祭台，在蒋望舟面前驻足，害羞地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出声，而后轻松地解开绳索，牵着蒋望舟离开祭台。


    温习晴紧跟其后。


    他们跑得很快，她用尽全力才追上。


    “蒋望舟！”温习晴在后面喊了一声。


    两人停下脚步，向后回头。


    蒋望舟看到温习晴那一瞬，眼里有惊喜，“温习晴，你怎么……”


    温习晴：“我早上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出来找你，看到你被绑在祭台，有人守着我不敢上去，想趁着夜晚救你，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先出手救了你。”


    温习晴跟那女孩道了谢，女孩比较内向，只微笑着点点头。


    她好似不会说话，用手比划着，好像是让他们快点离开的意思。


    温习晴点点头，“好，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也不知道村民什么时候会赶过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小黄鸭，鸭鸭很靠谱，立刻飞到半空亮起暖黄色的灯来。


    蒋望舟和姑娘都觉得震惊。


    温习晴解释道：“它可以带我们走出去，跟着它走不会有错的。”


    两人没有多问些什么，时间紧迫，他们开始闷头赶路。


    林中雾气越来越大，鸭鸭身上的光被迷雾笼罩，开始变得微弱。温习晴逐渐看不清前路，她慢下脚步，喊了一声蒋望舟。


    回应温习晴的并不是蒋望舟，而是那个女孩。女孩不会说话，只能嗯嗯啊啊地喊叫着。


    温习晴又叫了一声蒋望舟，但蒋望舟却迟迟没有出声。


    她们忽然意识到蒋望舟好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