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弯刀

作品:《争渡惊鸥鹭

    这个问题,同样引起了第五薇的注意,她接着鸣玉的话问道:


    “章家父子倒台,梁云华得势,现在又怎么与他制衡?”


    “他们的争斗,远远没有结束,”江守儒道:“城外的民心,依旧尚未稳固。”


    “接下来,还要辛苦他们了,”听江守儒提到城外难民,孟昭心里升起酸楚,


    “等一切真相大白,他们会得到应有的交代,”姜琛想起老师要做的事,拍拍孟昭,安慰道。


    夜谈结束时,鸣玉刚好与吴兴颜一起出门,


    最近他身上,总是绕着一股草药味道,


    “最近有人生病吗?”鸣玉在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吴兴颜顿了顿,轻声回了句没有,


    鸣玉提及他身上的药味,他回答说这段日子他一直在炼制丹药,将草药制成丹药,送到难民那里,让他们备着以防万一,


    鸣玉恍然大悟,这个“榜样”的形象在她眼里更加光辉伟岸了。


    另一边的贺青回到家,嗅出自己房里渗出一缕缕酒气,这酒气的味道又是那么熟悉,


    他推开门,果真,一个人醉醺醺的瘫坐在床榻旁,


    听到动静,楚庆辰放下酒坛,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不等贺青开口,他便自顾自地喃喃道:


    “我翻墙进来的。”


    他的衣袍上,出现了一道道的污痕,


    这在平常,楚庆辰是绝不会让其出现的。


    贺青走过去,想要将他扶起,


    然而,他的指尖刚触碰到他,楚庆辰即挣扎着站起身,


    他眼眶里面都是强忍的泪水,


    第一次见到这幅样子的楚庆辰,贺青不免一怔,


    楚庆辰伸出双手,紧紧箍住贺青的双臂,


    他的酒气,刹那间浸染住贺青的全身,


    “别查了,”


    楚庆辰疯了一样紧盯贺青,


    “殿下,您醉了,该回去休息了,”贺青想要抽离,


    楚庆辰的力道再次加大,双眼开始变得猩红,


    “查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是一枚棋子,仅仅是一枚棋子,”


    “这是下官自己的选择,”


    贺青也用力试图挣脱,


    “殿下,您请自重。”


    “周俊跟司徒炜在你身边,是姜琛,不,是江守儒有意为之,他们的目的,也绝没有那么单纯,”楚庆辰额头皱在一起,


    贺青用力一甩,


    楚庆辰带着他,一同摔倒在地上,


    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贺青趁乱起身,


    “殿下,夜深了,我不留客,”


    楚庆辰就这么痴痴地仰在地上,他的手背碰倒了酒坛,倾泻而出的酒水洇湿了他的大半个衣袖,


    “争来争去,斗来斗去,”楚庆辰话里话外尽是无力的感觉,“我拦不住任何人,我也挡不住任何人,”


    贺青静静地望着他,


    “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但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楚庆辰喃喃着,


    “是非黑白,总得有个结果,”贺青深吸了一口气,


    楚庆辰转眸,看向他,“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贺青。”


    章家父子垮台了,楚庆麟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倍显倾颓,


    “母后,您告诉朕,朕到底错在了哪里?”


    他的对面,站着一袭华服,神情愉悦的太后章婉,


    太后垂着眼,看着颓废的他,慢悠悠地开口道:


    “陛下怎么会有错,错的是章家父子。”


    楚庆辰仰起脸,他此刻的神情,竟像一个孩童,


    “从小,母后就不喜欢朕,朕不管做什么,都讨不了母后的欢心,”


    “陛下是天子,对本宫要求当然要严格些,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太后略略弯了下腰,


    “朕输了,却依旧被母后蒙在鼓里,就像是儿时,不管朕怎么改,都不配得到母后的一句夸奖,”


    “本宫的夸奖,对陛下而言本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一个仇敌。


    “如今朕的命,是不是也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楚庆麟自嘲地笑笑,


    她的笑,是藏不住的得意,“你是母后的骨肉,母后怎么会忍心?”


    “是啊,朕是母后的骨肉,母后怎么会忍心?”一样的话语,从楚庆麟嘴里说出来,却完全变了意味。


    尹家的危机解除了,尹家的大门也打开了,


    晴岚跟小双一起,带着长命锁和重新准备的鸡汤,顺利地见到了纪棠溪,


    纪棠溪刚把小家伙儿哄睡,古特尔坐在她的对面,静静地听着纪棠溪讲述她与母亲阿斯娜的故事,


    晴岚与小双恰巧赶到,也赶上了这个故事——


    纪棠溪自小就有习武的天分,纪况纪老将军教她一遍,她就能学个差不多,一杆长枪更是耍得出神入化,


    因此,在她十八岁时,纪老将军将她带往了西北边陲,


    在那里,她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大好河山,她认真操练,时刻准备着杀敌立功。


    直到那一天,她出城探查,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沙让她迷失了方向,


    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意识模糊,意识消散,


    她醒时,看到一个跟自己年纪相近姑娘,那个姑娘正用羊皮擦着一柄弯刀,


    阳光下,弯刀正闪着锋利的光芒,


    纪棠溪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满心以为自己落入了敌人手中。


    听到动静,那个姑娘放下弯刀,提起身旁的皮囊,扔向已经提起拳头的纪棠溪,


    “里面是酒,救过你命,”她的口音,听起来很别扭,


    纪棠溪一把握住,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在不住地流动,


    “你是谁?”


    “阿斯娜,我的名字,”她拍拍衣服起身,冲着纪棠溪咧开唇角,


    “你是汉人,我救了你,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纪棠溪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声,


    “你往后也要救我们这里好人的一条命,”她道,


    “你救我,怎么知道我是好人?”纪棠溪反问,


    “你是城里一个新来的将军,我见过你,”阿斯娜拍拍手掌,“如果你愿意,可以跟着我生活几天。”


    “什么意思?”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纪棠溪更是升起一阵狐疑,


    “仇恨,需要化解,”阿斯娜收起笑,表情变得严肃,“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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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鲜血之前。”


    纪棠溪身形一僵,拔出酒囊的塞子,


    阿斯娜的酒,如同风沙一般,是那么浓烈。


    她回城递了消息后,又找到了阿斯娜,


    接下来的几天,她带上头纱,沉默着跟在阿斯娜身后,她要看看,这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阿斯娜照顾着很多人,从他们的对话里,纪棠溪隐约知道这些人的亲人都被抓走,成为了入侵的帮凶,


    她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更多的是沉默,是观察,是风沙里静静的对饮。


    一天夜里,纪棠溪在溜进来的月光里失了眠,恍惚间,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声音渐渐远去之后,她悄悄起身跟上,


    月亮下面,是阿斯娜的身影,


    她挎着那柄弯刀,进了一座营帐,


    没过多久,里面就骚乱起来了,


    阿斯娜与一人从营帐里打到了营帐外,


    守夜的士兵被惊醒了,


    局面对于阿斯娜来说开始变得被动,


    纪棠溪从袖子里抽出匕首,朝着阿斯娜的对面甩了过去,


    那个大汉被击倒在地,趁着士兵震惊的间隙,阿斯娜迅速冲着匕首飞来的方向逃离,


    纪棠溪从马厩里拽出两匹骏马,


    骑着一匹,拖着一匹,朝着阿斯娜奔去,


    阿斯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在嘶鸣声与追杀声里,两人一齐奔向风沙深处。


    那是一片极其荒凉的不毛之地,到处是看不到尽头的漫天黄沙,


    她们的马匹被流沙吞没,她们两个互相搀扶着朝一个不确定的目标去赌,


    濒临绝境之处,竟现出一方水源,


    痛快一饮后,两人相视大笑,双双朝地上倒去,直至漫天繁星全都挂在夜幕之上,


    “谢谢你,”阿斯娜坐起身,朝一侧的纪棠溪递过手臂,“但是,你怎么跟过来了?”


    纪棠溪迎了上去,“你的条件,我要救你们那里一个好人的命。”


    阿斯娜“噗”地笑了,“我救了你,你救了我,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我自己救了我自己,”


    “不是说,在染上鲜血之前,要将仇恨化解掉吗?”纪棠溪问道,


    阿斯娜身上的血腥气被风沙磨掉了,但她的衣角处,还有干掉的血渍在随风摇摆,


    “没错,但沾染上鲜血的仇恨,就必须要用鲜血来洗清,”


    阿斯娜坐在那里,双手背在背后,撑在地上,


    “他是这里的一个那颜,不是这里的好人,他抓走了很多人,掠夺走了很多的财富,


    他攥着他们的财富,强迫他们去杀人,让他们惹上只有鲜血才能洗清的仇恨。”


    “阿斯娜,”纪棠溪也学着她的样子,半坐半躺着,“你为什么救我?又为什么对仇恨有这样子的想法?”


    “我见过你在那边城里的样子,你是好人,而我,我不想让战争出现,我的家人,都因为战争离开了我……”


    阿斯娜对上纪棠溪的眼睛,她的眸子,如同当晚的星星一般,


    “善意会在好人与好人之间流动,流动的善意会带来理解与包容,或许,也能带来长久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