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薄枝,你到底有没有心?”^……
作品:《缨枝暮鼓》 裴怀瑾弯下腰将头凑到了她的耳边,极力扼制着不曾失控的语调。
“薄家的案子我给你查,你的身份也是我来掩护,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尽量帮你,可是薄枝,你到底有没有心?”
男人质问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
湿漉漉的语气透过她耳边潮湿的发,丝丝扣入她的心弦,薄枝眼眸微晃,愣在了原地。
他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身躯渐渐变得僵硬,眼眶在薄枝看不到的地方有些熏红,不知是许久没有眨眼,还是真的情绪外露导致的。
他缓缓撤回了身体,眉眼间深邃,看向她的目光有那么一丝的缱倦,又转瞬即逝。
他放开了她,后撤了两步。
而薄枝尚处于震惊之中,身躯单薄而纤弱,长至腰际的发丝上滴着水珠,胸前的中衣被浸湿了小滩。
裴怀瑾刻意避开了目光,侧过了身去。
“薄枝,若是你仍是选择要帮萧宏礼,那么我们的结盟,便算了吧。”
薄枝惊讶,瞳孔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张大,她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她张了口,却发现喉咙的哑涩,一时竟发不出声音。
“我......”她艰难的从嘴边挤出一个字,欲向他解释今日之事。
可他似乎已经对她失望,抬脚走至了她屋内的门前,双手拉开屋门,离开了。
月夜下空中漂浮的尘絮随着风飘荡,因人的离开而飘落在了地面。
薄枝看着敞开的房门,站在原地定了许久。
裴怀瑾他......对她有意?
薄枝脑中微微凌乱,秋夜的凉风飘了进来,吹进了她的胸口,她只能感受到冷意,连同心跳被麻痹了一般。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是她在做梦吗?
可男人的声音仍言犹在耳,虽然他问的很是克制,但那些个字眼犹如小锤子般在她心上敲打,字字凌乱。
她想要拢上衣衫,却发现自己穿的单薄的很。
浴桶之中的热气早已消失殆尽,整个屋内顿时萧瑟了不少。
薄枝默着脸,走至了浴桶旁,将那只胖鸟左右拍了两下,将它唤醒后,便从窗口丢了出去。
它自己会去寻自己的窝。
她关上了房门,换了衣衫,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给自己绞干了头发,才回到床上默默躺下,目光盯着屋顶,久久没有反应。
有时白日里睡得太过也没什么好处,譬如她,晚上会睡不着,还会被凌乱的思绪折磨。
她是想向裴怀瑾解释的,但是他没给她机会,薄枝心底是暂时将裴怀瑾当作合作的人,互利互惠。
可坏就坏在她忘记了收回派出去的追杀令,想必今夜裴怀瑾应是被她的人刺杀,才会气冲冲的来找她。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从裴怀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薄枝虽然当男人当久了,有时会“不拘小节”一些,但她不是没有情智,裴怀瑾那样的反应,明显对她容有其他的情愫。
涉及到男女私情,薄枝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她是要杀他的人,他却不怕死的来喜欢她,她还是头一次这么上赶着来送死的。
薄枝这夜彻底是没睡着觉,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松夏进屋帮薄枝洗漱时,她脸上挂着一夜未曾睡好的神情,脸上大写了一个字,“烦”。
松夏眨眼,没敢多问,尤其是她昨夜发现裴怀瑾是从薄枝的屋内走出去离开的。
薄枝去上朝,宫门口她下了马车,与那辆玄黑色的马车在宫门前遇见。
两厢对望,薄枝正要上前一步解开误会,却见裴怀瑾看都没看她一眼,入了宫门。
薄枝瞬间觉得更烦了。
她在烦应当如何解开他们的误会,好让这联手继续下去。
裴怀瑾昨夜和她甩了脸子,六亲不认,可事实就是事实,他也不听她的辩解。
至于裴怀瑾的心意,与她何干?
薄枝忽视了心中掠过的异样,笃定地认为这是另外的事情。
她没有必要对此回应。
早朝,二皇子萧景逸被解了禁足,萧宏礼又被禁军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拖了出去,任谁看,这风向都要变化。
尤其是早朝上,萧肃让萧景逸负责流民的赈灾一事,让人彻底明白了二皇子殿下也许真的会是未来储君。
而听闻这一切消息的三皇子殿里,地上的瓷器早已碎了一地。
萧宏礼发红的眼睛阴狠地盯着地面,手中捏着那碎裂的瓷片,鲜血溢出。
“凭什么!凭什么让他萧景逸来负责赈灾?父皇他不是一向最疼我吗,如今他也是老糊涂了!”
他一拳垂在了地上,脸上愤怒、不满,沦为疯癫的状态。
萧宏礼踉跄地跌跌撞撞站起来,转身看向身后满面墙壁,上面都是他精心收藏的“物件”。
他独爱残缺。
也爱毁灭残缺。
他脑中闪过幼时他母妃不受宠时,他任人欺凌,被推下池塘,被毁坏衣裳,他所有拥有的都要被那些宫人、贱人践踏。
谁若是毁了他,他便想方设法让那人万劫不复。
萧肃不是想让萧景逸取代他么?
那便要看这皇位究竟是鹿死谁手。
萧宏礼脸上诡异地抽搐了两下,看着满墙“装饰”,令人惊悚地大笑了起来。
笑声从殿里直直穿透殿外,惊飞了白日在屋檐下衔枝筑巢的雀鸟。
与此同时,薄枝下朝后回府一趟,有信鸟飞入了府中,她打开来看。
小六在信中道昨夜刺杀失败,但裴怀瑾将所有捕捉的暗卫全都放了,问薄枝还要不要继续。
薄枝长睫微垂,提笔回信,叫停了暗卫们的一切行动。
裴怀瑾很可能已经盯上他们了。
信送出以后,薄枝才入宫当值。
她试图给将军府送信,却遭到了府卫拦截。
不得已,她便借着午憩躲开耳目去了裴怀瑾的值房。
别人都以为薄枝眼下与裴怀瑾结仇,想必不会主动往裴怀瑾身边凑。
所以当薄枝走入禁军值房附近撞见云邵时,云邵有些惊讶。
薄枝本想调头离开,却被云邵喊住了。
“小薄大人,你是来找将军的?”
薄枝:“......”
她:“不是,我随便走走。”
云邵看了看周围,再看看身后的值房,“嘿嘿”了两声。
“行,反正将军今日不在,你随便逛逛,我先上值去了。”
薄枝微笑以对,目送云邵离开。
既然云邵说裴怀瑾不在,她准备离开,转身走了两步,薄枝身子顿住。
她可以给裴怀瑾留个字信,这样不用她当面和他解释了。
于是,薄枝又反了回来,潜入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值房。
值房里的东西摆放很是简洁,薄枝趁着四下无人,找到了纸墨,提笔将原委写下,只望裴怀瑾看到后还能扭转心意。
纸张被她折好,放在了男人的枕下露出一角,即不会被别人发现,又能让裴怀瑾注意到。
做好这些,薄枝才从值房离开。
她回礼部,途径东苑附近,在皇宫内道转弯时吗,与孟锦撞了个对着。
“师兄?你这么急匆匆地是做什么去?”她看着孟锦额头的细汗,讶异道。
孟锦仔细一看是薄枝,当下松了口气,温润道:“太后着我去办差,时间紧迫了些。”
薄枝抿唇,朝他道:“哦,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孟锦轻“嗯”了一声。
与她错身而过。
“枝枝。”
薄枝步子顿住,回头看大师兄:“怎么了,师兄?”
孟锦面色踌躇了下,看着薄枝的神色有些复杂,“枝枝,要保护好自己。”
薄枝愣住,看着孟锦关切的目光,她脸上挤出了一抹笑,点了点头,“好。”
“我走了。”他道。
“嗯。”薄枝点头。
深宫高墙之下,薄枝与孟锦道别,而后离开。
宫道门侧的另一角,有人全程目睹了他们二人谈话。
江容随在裴怀瑾的身侧,看着远处那二人分别离开。
裴怀瑾看着薄枝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幽深平静,很难让人猜到他是什么心思。
男人看着那抹影子转弯,这条宫道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人,朝身后吩咐:“江容,你去调查一下孟锦的来历。”
江容弯腰:“是。”
裴怀瑾回了禁军们当值的休息处,走入了院内,正准备推门而入。
门开了一半,身后有内侍朝他跑来道:“裴将军,圣上急诏。”
他动作一顿,当即将屋门又合上,随着内侍离开。
皇帝寝宫,周围戒备森严,外松内紧。
内侍带着裴怀瑾走入的时候,他看着周围严备的禁军,眉头蹙起。
等进了内室,听到频频的咳嗽和气喘,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萧肃躺在龙床上,地上已经跪了几位太医,宫女端着吐了血的痰盂向外走,从裴怀瑾身侧经过。
“裴将军,你可算是来了。”太医院院首仰头,忙道。
裴怀瑾先是行了一礼,才来得及问:“圣上到底是怎么了?”
一旁萧肃的贴身近侍出来回话:“圣上下朝后回了御书房,御食坊送来了梨汤给圣上润喉,结果圣上吃了没两口就倒下了。”
床上萧肃仍在昏迷不醒,内侍继续道:“圣上清醒时曾道出裴将军的名字,显然圣上是信任您的,便只能将您喊来。”
裴怀瑾听了,道:“可有救治之法?”
太医院院首闻言抬头:“圣上此迹象乃是中毒所致,眼下急需昆山雪顶的寒草来做药引,只是这寒草及其难寻,圣上这毒又是急性,若是在十日内寻回,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殿内静了许久,裴怀瑾看了眼昏迷中的萧肃,若是此时消息泄露出去,中洲将是一片乱局。
当务之急是赶紧寻药,保下萧肃性命才是真。
裴怀瑾目色沉重,抬头道:“我去昆山寻药,在此期间,你们一定要封锁消息,我会执令派禁军守住这里,十日之内,任何人不能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