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假山偷会
作品:《缨枝暮鼓》 男人眼睁睁看着萧宏礼冲着某处走去,停在了薄枝面前,笑着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裴怀瑾收回目光,袖中手腕压着,这副姿态在外人眼中一切如常,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朝会已经开始,满殿众臣已经归位,只等圣上到来。
薄枝自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神情松懈了片刻。
想着都这种时候了,萧景逸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殿前此刻出现了一名内侍,喊了声“圣上到”。
所有人一时都站起身来,行礼。
萧肃步入殿内,向殿上的高位走去,“都平身吧。”
如此,所有人才都平身坐了回去。
藩王献礼的环节,是历年惯例,献上来的也都是各地的奇珍异宝,薄枝有幸今日也跟着开了眼,看得眼花缭乱。
其中一位藩王献礼,献上来的竟是罕见的延年益寿之物,看得萧肃龙心大悦。
“圣上,臣今日还有一求,恳请圣上允准。”
萧肃道:“哦?什么事说来看看。”
那藩王单膝行礼道:“听闻二皇子殿下习得一手好的工鸟画,不知今日殿上,臣是否能有所一观二殿下现场作画?”
此言一出,便引起了殿内的暗涌。萧宏礼的神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手中摇晃的折扇顿住,看向那位藩王的目光变得不善。
薄枝也很是意外,难道这就是裴怀瑾说的,请萧景逸出来的办法?
她看向坐在前面显眼的人,看着他的背影一眼。
萧肃一瞬间也面色不太好看,他将萧景逸禁足,便是存了磋磨一下他的心,今日朝会,竟敢有人提及他。
而台下恳求的人不是别人,是盘踞在中洲西部的藩王,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萧肃面容看着地上的人,冷肃了刹那,又转瞬即逝,脸上笑道:“既是齐藩王有意,那便将人唤来吧。”
说罢,他才挥手抬了抬,示意人去把二皇子带过来。
而那名齐藩王却似有不解:“圣上怎得还需派人去请,难不成今日二殿下并不在殿上?”
这句话一出,萧肃是彻底黑了脸。
脸色微阴,嘴角抽了下道:“怎么会,许是他有要务耽搁,来晚了吧。”说完他眼神催促了下传话的内侍,“还不快去?”
阴翳的眸子让传话的内侍打了个颤,那内侍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忙去叫人将二皇子殿下给放出来。
那内侍下去后,殿内的热闹又迅速恢复过来,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二皇子殿,萧景逸正身着素衣立于书台看书,身旁站着一位宫人侍奉。
偌大的宫殿之内,只有他们二人。
秋风瑟瑟,凉风吹过窗户,衬得人更加形单影只。
宫人阿韶悄声走到窗边,欲将窗户关上。
“阿韶,不必关。”萧景逸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阿韶手指微顿,又缩了回去。“是,殿下。”
萧景逸微微咳了两声,显然是已经染了风寒。
此时殿外传来声响,随后便有圣上身边的内侍领着两名禁军进来。
他神色颇为意外。
今日是朝会,他们所来为何?
内侍进入殿内后,恭敬着对萧景逸道:“殿下,圣上有请。”
萧景逸挑眉,他以为他的父王早便对他没了父子亲情,如今派人来请他,倒是稀奇。
他放下了手中之物,道:“烦请公公稍等片刻。”
此时朝会殿中,众藩王献礼已经结束,表面的和谐还是能勉强维持的住。
外臣们的述职也是一一将折子递上去,而萧肃也似是颇有耐心的听他们说。
薄枝坐在角落,有些无聊。
若是今日不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朝会算是没什么她的事情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吃上一口,目光游走到了裴怀瑾身上。
看了一会,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萧景逸便是这时到来的,殿外内侍高声一喝:“二皇子到。”
瞬间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走。
刚好下一位述职的臣子还未上前,萧景逸抬脚走入大殿,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至殿前,向萧肃跪拜。
“儿臣见过圣上。”
萧肃的目光落在萧景逸身上,眉头一皱。
“怎得穿的如此朴素?”
众臣眼中,萧景逸身上只着了单薄的素衣,并未穿皇子服饰,萧肃一问,便激起了众臣的纷纷猜测。
萧景逸被禁足是朝中内外都知晓的事情,可能也只有几个藩王不知内情,如今二皇子执素衣上殿,不就是明晃晃地打圣上的脸吗?
萧肃并未让他起身,萧景逸便还跪在地上,道:“儿臣是知今年国库亏空,华京城外其他郡县流民四起,百姓吃食有忧,故而想节俭一些,省下宫中用度,以缓解一些灾情。”
此话一出,殿内众臣皆将目光投向萧肃,如此一来,他非但不能责备,反而要给予夸赞。
萧肃看着地上的儿子,神色混杂,一时不知自己究竟做的到底对是不对。
他要帮宏礼树立威信,却在关键时刻助了萧景逸一把。
眼看那些藩王朝萧景逸投去赞赏的目光,萧肃的脸便多难看一分。
而萧宏礼更是咬紧了牙关,手中的折扇几乎都要被捏折,偏他还得装出一副好弟弟的模样,从座上站起来,走至萧景逸身边,将他缓缓扶起。
“二哥这话说的三弟真是惭愧不如,父皇,儿臣也愿做出表率,节俭宫中用度,以便有更多的银子用于赈灾。”
萧肃当即大笑开来,脸上的褶子都透了出来,“好好好,既如此,便听你们的,即刻起,全宫上下都要节省开支,以作表率。”
而萧宏礼与萧景逸对视一眼,双方都是锋芒毕露,而后动作整齐划一的向萧肃行礼。
表面上端的是其乐融融。
经此打岔,朝会继续。
不过幸好薄枝有先见之明,既然裴怀瑾说萧景逸会来,她安排的时候便让人提前留了位子给他。
她也好好观赏了他们萧家父子们的表面功夫。
外臣述职过后,才是真正的歌舞宴饮,宫人们鱼贯而入,如同游鱼般列队在臣子们间穿梭上菜。
薄枝却从角门出了殿内,出去透气。
无人在意宴上一个人的缺失,欢声也从殿内传出来,丝竹管乐悠扬,舞姬也进了场。
她自己悠悠晃到了不远宫内小道上,紧挨着一片湖,薄枝捡起了路边的石子,向湖里投掷,也不介意身上的朝服沾了水花。
身侧有脚步声袭来,薄枝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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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的继续玩水。
此处少有人来,宫人也不从此处经过,裴怀瑾站在薄枝身侧,手中却凭空拿出一个梨子,递给了薄枝。
薄枝抬眼,问:“你怎么来了?”
她还环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才从他手中接过梨子。
裴怀瑾答:“出来透气。”
薄枝瞥了他一眼,模样颇为淡定着道:“哦,你离我远点。”
说着,她脚下十分诚实的向右迈了一步。
裴怀瑾眼睁睁看她走远了一步:“......”
虽然这于他们并没什么用......
薄枝看向那被她搅乱的湖面,“你是怎么说服那个藩王为二皇子出面的?”
裴怀瑾转头看她的侧脸,道:“很简单,齐藩王生性刚直,却最喜爱工鸟画,二皇子善此道,不难请他出面。”
“你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从二皇子被禁足开始。”
身侧的人“嗯”了一声。
果然。
薄枝心有猜测,听到他承认的瞬间,也并无波动。
只是他能提前将事情想的这么远,倒是她没想到的。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薄枝转身看他,询问道。
话音刚落,她肩头便被他一抓,紧接着身子被他一带,被他拉进了湖边的假山缝隙之中。
如此突然的举动,薄枝抬眼向外望,却在脸探出去的瞬间,又被男人的手给强制掰回来。
薄枝瞪眼:“!”
“你干嘛?”她悄声道。
“有人。”
气息扑在了薄枝耳边,耳朵猝不及防被热气给熏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红了。
假山之外的一串脚步声也随之越来越近。
缝隙之中她与裴怀瑾身体隔了一拳的距离,却也实在拥挤。
她抬眸,与他对视上。
男人的手搂上了她的腰间,另一只则握成了拳在她身侧垂着,呼吸紧密贴合。
薄枝甚至能看到他胸前微弱的起伏。
“……”
脚步越来越近,二人的衣摆隐藏在假山内,一时两人都不太好受。
薄枝错开眼神,看向一边。
脸上有几分生涩的别扭。
虽然裴怀瑾好歹知道一些分寸,但这样下去,这个姿势他们坚持不了太久。
外头走过来的人似乎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几乎是犹豫了下,薄枝便已做出了决定。
她抬起了垂在两侧的双手,握上了身前男人腰的两侧,不情不愿的向她这边一搂。
瞬间二人腰间那一圈的距离,便消失殆尽。
裴怀瑾被猝不及防一拉,下巴擦过她的发间,两人身体贴合在了一起,眼中有些许震惊。
他的颈间此刻多了一颗毛绒的脑袋,以至于他无法垂头看薄枝的脸。
自然的,他也看不到薄枝的反应。
薄枝呼吸着,手还放在他的腰上,一张脸上虽然仍是淡定,眸子定定看着石壁,脸颊却凭空多了两朵飞红。
而裴怀瑾此刻更受煎熬,腰间两侧被薄枝攀上,身体贴着,而她的发丝如同隔靴搔痒般擦过他的下颚。
他仰起了头,呼出胸腔中的空气。
曾饱读诗书的裴将军也不由得想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