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苏醒
作品:《缨枝暮鼓》 巫马思看着那刀穿入心口,一般人早便活不了,可裴怀瑾却还留有一丝脉搏,他心下惊疑,可眼下却不顾了这么多,若再不拔掉匕首,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他当机立断,取出了麻沸散给裴怀瑾灌下,而后让熊讷和江容来按住男人的四肢,且在男人的口中放上了一团棉布咬着,拔刀、止血在一瞬间进行。
巫马思满头大汗地给人上药包扎,手指再次搭上了脉搏,所幸护住了性命。
他给男人服用的那粒药是用来续命的,现药效发挥,护住了他的一丝心力,也幸而这把匕首扎得不算准,若再偏一寸,便是他也救不回来。
那把染血的刀被随意丢在了榻边,尚且无人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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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枝回了府,松夏见到她手上的血迹,心中一跳,主子又自己去做事了。
知晓薄枝晕血的习性,她打来水,趁着院中尚未起灯,帮薄枝将血迹处理干净,就连薄枝脱下的衣物也被她抱走。
屋内,薄枝泡在浴桶之中,嘴上的伤口已经被她用嘴巴舔的泛白,触碰的时候仍然有痛感作祟。
她眼眸眸看着水面,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松夏在屏风外出声提醒道:“主子,水快凉了,注意身体。”
屋内寂静,薄枝也回神,眼珠迟缓了下,扭头对外缓缓道:“知道了。”
薄枝从水中起身,擦净,穿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走到梳头的铜镜前坐下。
松夏及时取过巾布,过来帮她绞干头发。
做完这些事情,松夏看薄枝走到榻上睡下,才退了出去。
她看出来了,主子有心事,且能让主子如此的,便只有昭云的旧事了。
屋内的灯全都熄灭了,薄枝还没闭眼,她侧身躺着,身体却下意识半蜷缩着,裴怀瑾死了,那她下一步是不是便该杀了萧肃?
可是杀了裴怀瑾她并没有如重释负,杀了萧肃,就能够算是真正的报复吗?
她其实很清楚,不会。
薄枝闭了眼睛,深睡过去。
翌日,薄枝着眼下淡青色去上朝,宫门刚开,她站在门前却没有立即随着他们进去,而是望了片刻。
她的眼睛淡淡而专注,路过的某些官员注意到她,只觉今日的薄郎中有哪里不同,不得细究,又转瞬即逝。
殿上,薄枝果然注意到前列武将中有一个空缺,那原是裴怀瑾的。
对他今日没有上朝以及昨日军队回京未见其人之事,引起了诸多官员的猜疑,“圣上,臣以为裴将军归京未先入宫见圣反而不知所踪之事,您当以给予严惩,不然恐怕会有损圣威,于中洲的江山不利。”
御史向上进言,当属支持三皇子一脉的人站出来支持的人最多。
萧肃闻此,眼睛瞥向左手下站着的萧宏礼,神色不明,稍后才面向众臣道:“裴卿云邑城一战受了些伤,并未对外宣扬,朕特命他在府中好好疗养,诸卿事先不知,朕对此不会追责,若谁再污蔑,便自去请十大板。”
薄枝听着,垂着的头缓缓抬起,默默看着。
自昨夜到清晨,裴怀瑾遇刺身亡的消息一直未传出来,观萧肃的反应,要么是他已经知晓裴怀瑾死了,但军心未稳,他故意这么说,要么便是......将军府隐瞒了消息。
她并不怀疑自己那一刀的深浅,是往他的要害上扎的,死与不死,只是时间问题。
下朝后,薄枝便随着一众官员离开,而后在宫门口前乘车,着曹叔驱车回府用早膳。
用完早膳,她便回了屋,暗桩传信来,说将军府内被亲军围得水泄不通,他为外院护卫,活动范围受困,调查不得。
薄枝未放在心上,却神思恍惚间不小心将墨打翻,染了衣袍的下摆,她眸光淡淡撇过,而后又换了身衣裳。
裴怀瑾死了,她要做的事还是要继续做。
狱牢里的利琮,三皇子,萧肃,这是既定的计划,暂时不会更改。
她暂时还没有心力去想昨夜那突如其来的荒芜感,也许,只有她继续往前走,才能知晓这一切,也只有这样横冲直撞下去,她才能不停下来。
一连七日过去,将军府内一片惨淡,江容和熊讷封锁了所有消息,裴怀瑾的院落内被团团包围,甚至就连府中外院和杂役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屋内熊讷眼睛熬的通红,巫马思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只有江容还算正常,经常出入带来膳食和汤药,但细看之下眼睑也是红的。
床榻上的男人几日来纹丝不动躺着,若非巫马思手下的脉搏日渐恢复起来,所有人都会以为那是个死人。
巫马思叹息一声,人若再不醒来,怕是他也没有把握了。
而床上躺着的男人依旧平静地如一潭死水,意识被拖进脑海的身处,挣扎着逃不脱。
这几日薄枝开始活跃在官场之中,萧肃俨然已经放弃了她这颗棋子,也许是她一直以来碌碌无为,他交代给她的命令也做的马马虎虎,甚至惹来了不少非议,以至于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什么抄家灭族的事情。
薄枝无法确定她做的事师兄会不会阻止,所以还瞒着他,拒了最近师兄的邀约。
而她若想搅浑朝堂的水,世家无疑就是最好的棋子,纪家新家主上任并不久,资历尚浅,在朝堂中官任户部侍郎,风评清正,再加上纪华砀父亲因投靠三皇子而落得斩首的下场,目前纪家,是最好利用的中立派。
纪家,当下是二房掌家,纪煜便是纪家二房的嫡子,与纪华砀身处的大房不同,二房子嗣不丰,只有二子一女,儿子一嫡一庶,女儿则是正妻嫡出。
薄枝这几日常待在华京城的红墨书局,着一身青黛书生袍,守株待兔。
前几日她去信问纪华砀他这位堂兄有什么喜好和爱去的地方,纪华砀回信来说他堂兄最死板无趣,整日除了办公当值,便是逛华京这个小书局,更是言道薄兄喜爱吃喝玩乐,应当是与他聊不来的。
薄枝看了无言,没想到她在纪华砀心中的纨绔形象竟如此深刻,以至于他忘了她是从寒门考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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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守了几日书局一无所获,半分人影都没有见到,不禁怀疑纪华砀给她的消息是否精准。
这日,薄枝再次来了书局,红墨书局地处华京一条偏街,因为门面不好找,或是别的原因,人客不多,薄枝到时里面只有三两个在寻书的。
她进去后,要了一壶茶,寻了本书,便在里面供人读书的桌前做了下来,开始了一下午漫长的等人。
彼时将军府,屋内熊讷和巫马思在下棋,床上人依旧不见什么动静,巫马思一脸不耐烦地等着,而熊讷正眉皱深思地看着下一步棋到底该怎么走。
忽然,巫马思将棋子往棋龛里一丢,清脆一响,“不玩了,熊讷你棋也太臭了!跟你下还不如让我多研究一会药理,好让我快点把你家将军唤醒,”
熊讷挠了挠头,还是不明白这棋的下一步该怎么走,江容从屋外走进来,带来了新的汤药和水,巫马思赶紧起来,走过去喝口茶水,让熊讷将汤药给裴怀瑾灌下去。
棋盘前的人“哦”了一声,站起身来,脑子却还在想着棋局,端着汤药便走至了床榻前。他正要往下灌,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榻上的人手指微动。
一勺一勺汤药下去,熊讷只觉今日的汤药怎么喝的这么顺利,以往还要灌好半天,他垂头定睛一看,发现原本闭着的眼睛的人此刻眼睛浅浅睁开了一条缝,正冷质地看着他。
熊讷手一抖,汤匙掉了,咕噜噜砸在了地上。
“醒、醒了!你们快来看,他醒了!”熊讷瞬间激动了,引得在不远处的巫马思和江容过来。
巫马思再次给他把脉,良久之后,终于舒了口气,“没事了,活过来了。”
榻上的人轻阖了阖眼,看着他们三人,目光稍移,再虚虚落下,心口的钝痛似乎在提醒他,都发生过什么事。
江容趁着裴怀瑾清醒,对他道:“将军,刺客的匕首属下已经去追查,最后发现它的下落是在地下的黑市,买家无从查证,不知将军那夜可知何人刺杀?”
熊讷见状接口道:“就是,将军,那人竟胆敢杀您,等属下将人给您抓来,定要好折磨折磨死他。”
三人都看着裴怀瑾,想听他怎么说,却见男人尚有迟缓的眼皮微掀,带有冷意的眼眸看向他们,因尚且虚弱而没什么力气张口或做出神情的脸淡而冰冷着。
而后,他缓慢抬起自己的手指,朝他们做了一个手势。
江容:“......”
熊讷:“......”
常年呆在军营里的人懂得都懂,一个字,“滚”。
熊讷的脸呆了呆,江容也是微愣,但,军令如山。
他俩纷纷立正站好,抱拳弯身,“是,将军!”
唯有巫马思满脸懵,不懂这俩人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还有他刚刚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你们怎么突然这样?”巫马思问了一嘴,眼见开口还要继续聒噪下去,熊讷和江容一人一边儿,架起了巫马思利索地离开屋内。
巫马思心中暗自对他俩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