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声让沈辞树怔了一秒，“你是谁？”


    他让宋昭靠在自己身上尽量减轻她的痛苦，宋昭似乎是因为刚刚想起了什么才变得如此难受，但是这个声音的出现更让他警惕。


    他没有回答沈辞树的问题，反而解释道：“她的身体数据承载不了她觉醒后的意识，现在你立刻登出游戏，我需要更改她的身体数据。”


    这个声音知道宋昭的意识觉醒——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宋昭！


    沈辞树眸色幽深，他不确定这个声音的主人对宋昭来说是好是坏，但是他得确保宋昭现在得安全：“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她也活不了，我们会见面的，沈辞树。”


    沈辞树见那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惊讶，能在游戏中直接与他对话的，那一定和游戏项目有关，或者他现在就在游戏后台操控这一切。


    他思考了片刻，将怀里的宋昭放在了一边的长椅上。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沈辞树望着虚空，表情冷的可怕。


    随后他调出游戏界面，又垂眸深深地看了手指一眼，看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静默了两秒——点击了退出游戏。


    见沈辞树已经登出了游戏，那声音才微微叹息，“唉，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只见这句话说完，宋昭的身体周围突然浮现出了许多的虚拟数据，这些数据在冲出宋昭体内后化作一个个记忆碎片的画面，飘散在空中。


    “找到了。”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宋昭周身的数据都回到了她的体内，独独留下一串数据在空中漂浮着——这是宋昭今天早上的记忆。


    当玩家离开游戏后，这个游戏世界一切都将静止。


    在静止的空间，树叶停滞在了空中，远处的人们都停留在了这一刻，连呼吸都静止了，只有长椅上的宋昭胸口微微起伏着。


    就好似睡着了。


    这是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洞，它虚幻而幽深。


    自宋昭体内冲出的那串数据，好似被强风吸住，不由自主地飘进了那个宛若深渊的黑洞中。


    *


    出了游戏舱的沈辞树第一时间给沈镜发了一条信息。


    十五分钟后，风尘仆仆的沈辞树从车上下来，看见已经在一边等他的沈镜。


    “名单呢？”沈辞树下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沈镜拿他手上的文件。


    沈镜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名单递给他，“喏，我们项目的所有人员的名单和职位都在这里了。”


    沈辞树接过文件开始翻看，一旁的沈镜又开始话痨：“我的助理小路紧赶慢赶整理出来的，我都没有你这么暴君，还十五分钟内就要看到，你是霸总剧看多了还是跟老妈学的？别怪哥哥我提醒你，现在霸总人设已经不吃香了。”


    沈辞树一边忍受着亲哥在耳边摧残，一边认真地翻看着文件的名单，嘴上还不忘回怼一句：“以后你和你助理小路结婚，爸妈即使不同意，我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小路是男的！！”沈镜咆哮，“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男的！”


    沈镜小时候因为长得清秀，被同幼儿园的许多小朋友追求过，而小一岁的弟弟沈辞树，虽然从小就冷着个脸，但是不妨碍成为沈镜众多“追求者”的贿赂对象。


    就凭这个，沈辞树永远都有办法拿捏沈镜。


    沈辞树对亲哥的无能狂怒左耳进右耳出，装起了聋子，终于在手中的文件翻到第三页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名字。


    【陆阳，数据架构工程师。】


    “这个人……”沈辞树紧皱眉头，是昨天遇到的那位白衣男人。


    “陆工啊……”见沈辞树一副遇到了什么难题的模样，也微微凑上前瞄了一眼，看着人物信息中男人的证件照，随口一说，“就昨天那位啊，你不是见过？”


    “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没有和我说，不会是公司毁在你手里，现在要裁员，先从我这里开始动刀吧？！我们家不会以后要喝西北风了吧！”沈镜一如既往稳定发挥。


    沈辞树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他现在越发佩服他母亲大人的英明神武，公司要是交到这白痴手里，才会真的喝西北风。


    “聊聊。”沈辞树等沈镜发挥结束，冷淡开口。


    “什么？”


    “这个陆阳。”


    “陆工怎么了？就是我们公司的数据架构工程师，我们整个游戏的数据架构都是陆工设计完成的，后续的维修也大部分都是陆工负责。”沈镜思索着说。


    “他什么时候加入这个项目的？”沈镜发现资料上并没有写。


    “嗯，我们刚开始决定做这个游戏的时候，那时候陆工自己找到了我，要求加入我们这个项目，要知道那时候陆工已经是这个行业的顶流了，没想到会放弃他原本高薪的工作，主动参与到我们这个小游戏上来，就冲他这么好的眼光，也非常值得我尊敬了。”沈镜说着说着，心中还感动了起来。


    沈辞树也不理会沈镜把这个投资已经超过百亿的项目叫做小游戏，“他是自己找上来的？你们那时候开始对外招聘了？”


    “这倒没有，你知道的，刚把这个游戏的设计拿到手，还没有来得及评估价值，陆工就来找我，嗯……好像是谁推荐来着，我忘了陆工当时怎么说得了，反正那时候我想的就是有了陆阳这个游戏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沈镜的思绪也拉回到了去年的夏天……


    那是已经将近三伏天了，天气热的简直要把人晒化，那时的沈镜正在为了这个游戏东奔西走，忙的不可开交。


    刚回到还是毛坯房的办公楼里，手里的水才喝了一口，就来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


    他白衣黑裤，洁白的T恤被他穿出一种独属于他的气质，当时的沈镜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是不是走错了，然后又多偷瞄了两眼，才认出这人就是被名为天才数据架构工程师的陆阳。


    “你是沈镜？”陆阳开口，声音不温不热，和传说中的一样，不高冷，但也不平易近人。


    “呃，我是。”沈镜从小到大最大的优点就是出身在豪门，却从来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气，性子不稳重，甚至还有些跳脱。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陆神。”此刻的沈镜眼中已经开始闪着恶狼扑食般的光芒。


    “听说你在开发一款新的全息游戏，你还缺数据架构工程师吗？我想来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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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阳平铺直叙的话像是给了沈镜一拳，把他砸得头晕眼花，不然他怎么开始做梦了呢？


    “缺，当然缺了”晕了好一会儿的沈镜终于回神，连忙点头同意。


    “陆神，你确定要加入我们？”沈镜有些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


    陆阳听后一挑眉，语气略带疑惑：“我看着很像是在开玩笑吗？”


    沈镜再次确认，终于放下心来，原本最近为了这个游戏经历地各种不顺心，都在此刻消散了大半：“陆神，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项目的？”


    沈镜当时也是随口一问，全息游戏在现在时代并不少见，但没有足够的资本支持，想要开发制作一款全息游戏还是很难成功。


    所以全息游戏几乎都被几大顶尖的游戏公司垄断着技术，有能力的人没有足够的资金也只能投身到大公司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这也是沈镜这时所遇到的困境。


    沈氏并不是游戏公司，做全息游戏只是他的一个梦想，但他背后有沈辞树的支持，尽管他们的母亲——公司的前掌权者，保持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


    “我欠一位游戏设计师的约定。”陆阳喝了一口沈镜倒的凉白开，坐在简陋到连饮水机都还没有安装的办公室里，淡定的仿佛在他家一样。


    就这？就这？！


    沈镜痛恨所有的谜语人！


    陆阳似乎看出了沈镜心中的抓狂，好心地补充了一句：“你也可以当作我是受一位游戏设计师的推荐来的。”


    ……


    因为陆阳的加入，当时吸引好一批陆神的迷弟迷妹，导致后面沈镜在招聘各部门岗位，轻而易举地收获一批行业顶尖的人才。


    “这个游戏的概念设计师是谁？”


    沈辞树的话又将沈镜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沈镜不懂沈辞树为什么要从陆阳问到游戏设计师，但想想这位不仅是亲弟弟，还是金主，于是回答道：


    “这个游戏的概念设计师也算是游戏行业的老人了，名字叫余闳。之前一款爆火的全息游戏《无尽》的策划就是他，我也是没想到，身为游戏策划的他还能设计出这么有灵性的作品。”


    沈镜讲起这位余闳还有有些感慨。


    毕竟没有余闳就没有这个游戏的问世。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沈辞树翻遍了文件都没有看到这个名字，他觉得有些奇怪。


    “余先生上个月就要求主动离职，但是我没同意，先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让他考虑考虑。”沈镜对人才还是很珍惜的，他不想错失任何一个优秀的人。


    上个月，是游戏准备开始内测的日子，偏偏这个时候离职。


    一个全息游戏的横空出世，伴随而来的必然是名誉和金钱，而这时抽身离开，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很有问题吗？


    沈辞树想了想，决定先去会会这个嫌疑最大的陆阳。


    “陆阳现在在哪里？”沈辞树合上了手里的文件，两根手指将这份文件捏在指尖，扔回给了沈镜。


    沈镜没有沈辞树那样的准头，手忙脚乱地接住。


    他又翻了个白眼以示对沈辞树耍帅的尊重。


    “陆工今天没有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