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作品:《二次元可以攻略影山前辈吗

    绪方纱纪说得确实没错。


    能进入国青集训的人本就实力强劲,而他们今年甚至比去年还要更上一层楼。虽然暂时还没出现像影山飞雄一样高一就入选的新人,但目前认识的这些人就足够棘手了。


    他那天对宫侑说“宫前辈传球的技术比去年强了很多”,也是毫无水分的实话。


    一年过去,影山飞雄的心态成长了很多,不会再因为“太乖巧”这种话就心神不宁,但近距离接触强者后还是难免急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练习赛中的失误和争执增多了。


    “啊,好远——”


    日向翔阳比球落地要早。他愣愣地盯着飞出界外的传球,然后转回来看向不语的黑发二传。还没说什么,影山飞雄已经开口了:“抱歉,下次不会了。”


    虽然嘴上在包揽责任,但他的神情并没有多么友善,甚至可以说是阴沉严肃,以至于日向翔阳差点下意识道歉。


    嘶,不对,他没做错什么。


    日向翔阳及时地闭上嘴。余光里瞥见场上的一年级都紧张得不敢说话,他立刻回过头来,笑着跟他们摆摆手:“好啦好啦,下一球。”


    被前辈安抚后,一年级们啄米一般地点点头,在各自的位置上乖乖站好。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情况简直是一触即发啊。日向翔阳思忖着,去年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国青集训刚结束,春高开幕在即。影山飞雄现在处于精神紧绷状态,对自己和队伍的要求很高,估计说话会比较直接。


    希望下一个扣球的人不是一年级,不然一旦出了错,可能会深受打击。


    ……下一个扣球的人是月岛萤。


    日向翔阳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出不出错都无所谓。


    更幸运的是,扣球没有出错,己方得分了。场边的谷地仁花翻了两格记分牌,先是个位,再是十位,己方先达到了二十分。


    可恶!担心劲一过,日向翔阳开始摩拳擦掌,想着这一分要是由他得的就好了——这样说起来,刚才那一球就该得分的,都是影山把球传远了嘛!


    然而正当他碎碎念着准备轮换位置时,他听见影山飞雄对月岛萤说:“球飞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扣下去?”


    日向翔阳愣了一下。


    “哈?”月岛萤瞥了影山飞雄一眼,见对方姑且没有找茬的意思,索性耐心地反问了一句,“你是指一传就扣球?”


    “是。”影山飞雄言简意赅地说,“刚才你面前的几人阵型是乱的,你完全不需要等待一传和二传再扣球。”


    这是练习赛的第三局了,又是训练尾声,所有人的体力消耗都很严重。月岛萤调整了一下眼镜,淡淡地回复道:“我不认为我的动作能那么迅速。”


    影山飞雄盯着月岛萤的脸,而后者也毫无畏缩地回视。明明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两个身高担当无言对峙,压迫感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那个,你们先冷静一下……”同年级的山口忠直接从网底下钻过来,打算压住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别生气。”


    缘下力和乌养系心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也做好了随时过来的准备。


    最终,影山飞雄先移开了眼睛,隐晦地结束了这场对峙。就在大家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低声地道:


    “可是我们目前的水平,当然也包括我,还远远不够……仅仅是这样的话,很难比去年更……”


    他没有把话说完整,但意思已经传达到,所有人都愣住了。经历过上届春高的二三年级同学仿佛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经历,不由得也正色起来。


    “去年……?”时田疑惑地歪歪脑袋,小声地道,“不是全国八强么?已经很厉害了吧,创造乌野历史了啊……”


    前辈们都不出声,向来爱说笑的他也没有大声讲话。


    八乙女悠以同样的音量小声回道:“也许前辈们想要的不仅是全国八强吧……”


    成功是会上瘾的,有了一次小成功就会渴求更大的成功。


    时田努力不动嘴唇,惊叹道:“真了不得。”


    球场上,率先打破僵局的是缘下力。他一边走过来一边微笑道:“怎么说呢……大家一直是朝着冠军的目标努力的,要是突然让大家只看过程不看结果也不现实。但是,如果把所有精力全都放在结果上,是不是太对不起平时努力的自己了?”


    两个高个子齐齐看向他,眼神专注,脸上的阴翳却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看起来有些违和。


    “嗯,就是队长说的这样,”乌养系心双手抱臂在场边道,“正式比赛也好,练习赛也好,都只是把平时的实力发挥出来。不管对手是强是弱,只要始终认真对待训练,就能增加胜利的筹码,没必要钻牛角尖。”


    说完之后,还没等大家把他的话消化完,乌养系心开玩笑道:“不过影山真是眼睛越来越好啊,再这样下去恐怕可以直接当教练了。”


    影山飞雄一怔,连忙九十度鞠躬:“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乌养系心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站直,“不过,虽然说大家都要认真训练,但影山最近还是放松一下比较好。”


    “可是春高已经很近了……?”


    “当然,所以重点并不是放松身体,”乌养系心停顿了一下,用食指敲敲自己的脑门,继续道,“要放松这里。”


    “脑子?”


    “……心态。”


    乌养系心默默解释道,“不要被别人的节奏影响。”


    哪怕是以后走上了职业道路,遇见更多厉害的对手、更多看似不可能获胜的比赛,也不要被别人影响。对你来说,这点越早学会越好。


    影山飞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会试试。”


    “嗯,试试吧。这种情况下直接让自己别在意是没用的,最好的方法是转移注意力,做点有趣的事,或者只是出去走走,都行。”


    “谢谢您。”影山飞雄再次鞠躬。


    “好了,继续比赛吧。”乌养系心对他们摆了摆手,走回场边。山口忠和缘下力也回到了对面场地。


    “影山,”轮换后,月岛萤叫住了影山飞雄,面无表情地道,“下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我会试着扣球。”


    影山飞雄看着他不说话。


    “所以,”月岛萤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下次用正常的语气说话,别好像真是王者大人一样。”


    “……我会注意。”许久,影山飞雄低声道。


    一年级在场边惊讶地咬耳朵:“原来影山前辈和月岛前辈是可以正常交流的吗!”


    他们齐刷刷看向谷地仁花,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谷地仁花:“……不,请不要看我,二年级的人也一样震惊。”


    当天训练结束后,影山飞雄理好东西就直接离开了。日向翔阳抱着一个排球站在场边,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那个,日向,要收球了哦。”


    谷地仁花站在一旁,试探性地指了指他手里的球,又问道:“还是说日向要加训?需要我帮忙抛球吗?……诶,影山同学是不是走了……”


    “今天我不加训!”日向翔阳扭头对谷地仁花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但很快他看向天花板,这份微笑从友善变得兴奋,“我只是在想,影山那家伙又变厉害了啊。那一球竟然可以直接扣下去!我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一说我才意识到的。而且他今年交流能力也强了很多,虽然态度还是不好,但是会好好说话了……见到国青那帮怪物之后还能这么冷静,真的好厉害啊,简直都不像他了。”


    虽然是一长串毫无征兆的话,但谷地仁花安静地听完,还是有些感动:“是啊……”


    “但是我不会输的,”日向翔阳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绝对不会输给影山的!”


    说完后,他抱着排球冲向球筐:“好——收球吧!”


    谷地仁花在他背后喊:“加油哦日向——”


    此时,已经走出校门的影山飞雄拿着手机思忖良久,点开一个聊天框缓缓输入文字:


    「周六要出来打排球吗?」


    还没走几步,对面已经回复了:


    「好!!!」


    .


    “不过为什么呢?”


    周六一早,绪方纱纪跟在影山飞雄身后走进体育馆,嘴巴没有闲下来,“春高快要开始了,我还以为前辈会没时间见我。”


    影山飞雄实话实说道:“教练说我需要干点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好坦率的回答。


    “能帮上忙就好,”绪方纱纪一边参观体育馆一边说,“不过我真的是初学者,前辈可不能不耐烦哦。”


    影山飞雄:“……当然不会。”


    “等等,那阵诡异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体育馆里已经有人在练球了,其中不仅有青少年,甚至还有上了年纪的中年女性。她们似乎认识影山飞雄,远远地就跟他打招呼道:“飞雄这么早就来练球啊?吃早饭了吗?”


    “吃了。谢谢您的关心。”


    影山飞雄的回答中规中矩,看来他并不擅长应对热情的长辈。然而长辈们似乎都很喜欢他,纷纷开始跟他讲话:


    “飞雄真是越来越帅气了,多高啦?”


    “周六还训练,会不会太累?”


    “今年乌野是不是又打进全国了?压力大吗?”


    ……


    影山飞雄逐个回应,应接不暇。


    趁着问题告一段落,他不忘抽空跟绪方纱纪解释:


    “……以前我爷爷在这边当教练,所以很多人都认识我。”


    原来爷爷就是排球教练啊。


    绪方纱纪点头,不忘默默观察他。表情好僵硬,看起来是真的不擅长跟人交流。


    就在这时,有人发现了绪方纱纪:“那是美羽吗?哎,不对……”


    她条件反射地在心里补全了阿姨的后半句:是一个比美羽矮了好多的粉毛小女孩。嗯,新面孔,超级新。


    “飞雄第一次带人来哎,”阿姨好奇道,“是朋友吗?”


    “不是,”影山飞雄正经地回答,“是女朋友。”


    原本打算作为朋友打招呼的绪方纱纪愣住了。


    原本打算问候一下他的朋友的阿姨也愣住了。


    石破天惊。


    绪方纱纪一边忍着捂脸蹲下的冲动一边看影山飞雄。不是,他为什么不脸红啊?明明上周还是脸红个没完的人啊!


    影山飞雄对阿姨鞠了鞠躬,跟绪方纱纪说:“我们去那边的球场吧。”


    “哦,好……”绪方纱纪似乎暂且没有恢复语言功能,愣愣地点了点头。


    走出去没几步,影山飞雄隐约听见阿姨在后面感慨:“飞雄才上高中就有女朋友了吗……”


    好熟悉的台词……?


    他拿起一个排球,像发球时那样用力拍了拍,似乎在确认球的状态,然后把球递给绪方纱纪:“你会垫球吗?”


    “算是会吧……”体育课上练过垫球,她稍微懂一些。


    绪方纱纪把球接过来,往上方一抛,然后伸出手去垫——


    果不其然飞了。


    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影山飞雄伸手接住。


    “……”


    如果说要起到心情转换的作用,影山飞雄觉得这次练球已经做到了。两周以来,他一直在思考那些精巧的动作和技术,越想全面分析,越会有所遗漏,不知不觉就好像是盯着一个字看久了就不认识一样,思路难以避免地凌乱。


    然而现在他面对的是连垫球都不熟练的初学者。注意力一转移,好像稍微能够自由呼吸了。


    “胳膊的姿势不对。”


    他把球放在地上,自己做出动作来跟绪方纱纪示范:“小臂尽量夹紧。你看,你这样不行。”


    他直接上手纠正了绪方纱纪的接球手势,一边纠正一边皱眉。这家伙胳膊上几乎没什么肉,估计打起球来会很疼。


    “要不然……去跑步?”影山飞雄突然说了一句。


    原本还因为肢体接触有点紧张的绪方纱纪一个激灵:“哎?为什么?我我我我我会好好垫球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绪方纱纪蹲下把球拿起来,仰起头对他说:“我想再试试!”


    影山飞雄:“……嗯,试试吧。”


    大不了他再去接住,就当练习预判落点了。


    手型纠正过之后,绪方纱纪这次多垫了几个,因为球的轨迹有倾斜,她脚下基本没停,一直在追着球走。


    砰——这下子球飞得有点远,她跑了两步勉强追上。


    影山飞雄跟了几步,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是球飞得很远就不用追了。”这和比赛不一样,初学者追球容易受伤,没必要对每一球都那么看重。


    然而球只要飞一次就很容易飞第二次。绪方纱纪敢保证自己听见了影山飞雄的话,但追球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脚刚抬起来的时候,她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去追,结果大脑的判断没有及时传递给腿脚。


    结果就是,崴脚了。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都说了不用追球啊boke!”


    .


    排球馆之旅就这样十分钟结束。其实绪方纱纪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只是脚踝有些疼而已,但影山飞雄坚持让她停止练球。


    “……应该问题不大,”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影山飞雄初步下了判断,“但还是别练了。我家就在附近,跟我过去抹药吧。”


    绪方纱纪捕捉到了关键词:“去前辈家吗!”


    影山飞雄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兴奋:“你又不是没去过。”


    “交换身体时期不能算啦!”


    他家离这里确实很近,绪方纱纪感觉自己走了没几步就到了。一路走来速度都不快,她还扶着影山飞雄的胳膊,但绪方纱纪确实觉得自己伤得不重,一路走过来感觉都快好了。


    “我真觉得我没什么事……”她再次心虚地道。


    影山飞雄却很认真:“养护身体的事不能大意。”


    这天不是工作日,很多人都会休息。打开门的时候,影山飞雄特意看了看玄关处的鞋柜,没见到影山美羽的鞋。他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要是美羽姐也在,情况就要变得混乱了。


    绪方纱纪站在他身后不明就里。


    家里不怎么来客人,影山飞雄没找到合适的拖鞋。他索性说:“……算了,不用穿拖鞋了,直接脱掉运动鞋踩在地上吧。”


    她照做了。影山飞雄扫了一眼她的脚踝,暂时没看到肿的迹象,应该确实不严重。


    “自己还能走吗?”他问道。


    “能。”


    “那先去我房间待着吧,我去拿药。”


    交换过身体的好处就是,很多事都不用解释。看似是第一次来他家的绪方纱纪点点头,准确无误地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好吧,说实话有那么一点奇怪。带女生来自己家,让人家去自己房间等着之类的,尤其这个女生还是女朋友。


    这一个星期以来,影山飞雄对于交往这件事一直没有什么实感。该训练还是训练,该上课还是上课,甚至因为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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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强度加大的原因,他们之间见面反而不如以前勤了。


    不过,果然还是有不一样吧。


    不仅是有了可以随时约出来见面的人,也不仅是多了一个转移注意力的选择,而是某些更为复杂、更让他难以理解的事。


    就在刚才,他去纠正她垫球的手势,轻轻松松就把她的小臂握住了,甚至指尖还有盈余空间。


    他很难描述那一刻心里涌起的感觉,只是无端联想到,不可以攥得太用力,不然可能会留下痕迹。


    但是,与此同时,心底的某个部分又不安地叫嚣着,想要留下点什么。


    交往的这一个星期以来,他总是像这样自我矛盾,不清楚原因。


    .


    绪方纱纪坐在椅子上,像是第一次来一样新奇地四处看。不过影山飞雄大概不是经常改变房间布局的人,这里看起来和几个月前没有区别,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这些天来,八乙女同学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异状,大概影山前辈还没有把交往的事情告诉队友。其实绪方纱纪也没有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她只是跟宫本美代说了。


    然后就收获了一个仿佛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眼神。


    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问题,诸如“谁先告白的”“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们到哪一步了”之类的。


    当时绪方纱纪打断了她:“前两个我还能理解,但最后一个是什么啊?”


    “就是交往后该干的事啊,”宫本美代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牵手啊拥抱啊接吻啊之类的。”


    “我们才交往了不到一个星期……”


    “可是有的人交往之前就亲过哎。”


    “你说的那不是高中生的恋爱吧!”


    虽然这样说着,绪方纱纪还是被这个问题提醒了。的确,他们现在已经在交往了,那是不是很多事都可以做了……?


    就在这时,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绪方纱纪仿佛被撞破心思,下意识双手合十:“对不起!!!”


    提着药箱的影山飞雄:?


    “哦,额……没什么。”她讪讪地道。


    影山飞雄一直都搞不清她的脑回路,这次也没有多问。他把药箱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把冰袋递给她:“先冷敷。”


    接过冰袋时,绪方纱纪的手一激灵。她晃了晃脚踝,再次真心实意地道:“可是我确实不疼了……”


    “别动啊boke!”


    “……好的。”


    她往椅子后面坐了坐,崴到的那只脚踩在椅子下方的横杠上,微微附身把冰袋贴在之前疼的地方。


    影山飞雄就站在她旁边。自己坐着人家的椅子,让人家必须得站着,绪方纱纪有点过意不去:“前辈不坐吗?”


    “不用。”


    “真的不用吗?”


    “不用。”


    太阳又往上升了一段距离,房间里明亮了许多。绪方纱纪安静地冷敷,影山飞雄安静地站着,一时间气氛沉默了许多。


    绪方纱纪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抬头去看影山飞雄,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被阳光照在他侧脸上的光影吸引了注意力,于是又默默无言。


    她感觉心跳有些快。


    刚才反射弧过长了,又因为交换身体时看惯了这个地方,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正待在男生的房间里,坐在他的椅子上,用他家的冰袋冰敷。


    而且前辈本人就站在她身边。


    绪方纱纪低着头,扎好的马尾垂在脸颊旁边,挡住了脸红,让她稍微自在了些。


    心情刚一放松,宫本美代之前说的那些话又在心里浮现,以至于绪方纱纪不得不认真考虑。


    ……才一个星期,会不会太快了?


    可是,已经交往的人想这些、做这些,应该是正常的吧……?


    要不要……试试看?


    影山飞雄还在思考先前那种自相矛盾的想法是什么,只感觉绪方纱纪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怎么了?”他低头问。


    绪方纱纪抬着头看他,语气似乎有点紧张:“前辈能不能……低低头。”


    影山飞雄没多想,按她的话做了:“是开始疼了吗……”


    很突然地,女生飞快地靠过来在他嘴角点了一下,一瞬间气息相接,又很快离开。


    影山飞雄愣住了,很久没说话。


    刚干了大事的绪方纱纪见他许久没反应,似乎有些不自在,活跃气氛一样地说道:“我赢啦!”


    她一边说一边无比认真地冰敷,好像很忙的样子,手掌的温度快把冰袋捂化了。


    ……赢了?


    这个基本贯穿人生的关键词让影山飞雄回过神来。


    谁赢了?绪方纱纪?


    被亲到的地方还热热的,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告白被抢先,亲吻被抢先,似乎确实是她赢了。


    这算什么啊。


    说不清道不明地,一种诡异的好胜心倏地燃起,连带着心底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也开始叫嚣,让他的呼吸有些紧。


    “绪方纱纪。”


    第一次被叫全名,她有些紧张地重新抬头,担心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前辈……”


    “辈”还没说完,影山飞雄非常强势地复制了她刚才的动作,不同的只有位置。她刚才只是亲了嘴角,而这次大概可以算是货真价实的接吻。


    啪,冰袋掉在地上,溅开一片水渍。


    可是好疼。是错觉吗。


    憋气到有些难受时,她才意识到,不对,不是错觉。


    影山飞雄的动作太过,他的牙齿把她的下唇碰破了。现在那里一片潮湿,估计是出血了。


    绪方纱纪愣愣地眨了眨眼,感觉视线有些模糊。这份疼痛没有被她察觉到,却被身体察觉到了,流了些生理性泪水。


    ……不该说“我赢了”。


    不该挑战影山飞雄的胜负欲的。


    好强的侵略性,像是一种意气风发的争抢,完全不掩饰对胜利的渴望。她好像,承受不了。


    “——对不起。”


    在尝到血腥味的那一刻,影山飞雄就已经清醒了。他立刻拉开距离,急促地呼吸着,伸手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想给绪方纱纪擦一擦血迹。卫生纸都要沾到伤口了,他又停住,担心卫生纸会不会很脏,是不是找药箱里的棉棒比较好。


    就在这时,他愣愣地发现绪方纱纪流眼泪了,下唇还有带血的伤口。


    “对、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有点不知所措,索性用手里拿的卫生纸去擦了擦她的眼泪,“你骂我吧。……打我也行。”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擦完眼泪后就去药箱里找棉棒,手甚至有些抖。


    已经不知道心跳是为什么这么快了。


    绪方纱纪大脑空白了很久才回过神。她下意识地舔了舔下唇,不失乐观地想,还真是难忘的初吻,不是柠檬味的,也不是糖果味的。


    她跳脱地问道:“前辈对春高的焦虑有缓解……吗?”


    影山飞雄停下了动作,怔怔地望着她,好像她说的不是有关排球的事,而是有关英语的事。


    春高……明明是一直以来为之紧张焦虑的事物,为何现在听起来如此遥远……


    他长舒一口气,仿佛脱力般地坐到地板上。


    绪方纱纪:?


    “好多了。”注意力转移太成功了,他甚至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春高”是什么意思。


    “还有,”影山飞雄注视着她,神情严肃,语气认真,仿佛在说什么相当重要的事,“下次要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