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涂山依然偏暖，一行人收拾妥当，便出发前往青丘。


    虽然沿路都是被以朋友之仪相待，可容灵语能明显感觉到在自己和姬沐昭身边的几位“祭司”的气息是不太一样的，他们也不负责祭祀，而只是做一些体力活，涂山踏梅对此只是说他们是新来的祭司，不太熟悉祭仪步骤，便让他们跟来学习。


    反正自己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容灵语便当她说的是真的了。


    涂山踏梅同众祭司，每行一小段路便要做一祭仪，由她领头，跳一支简短祭舞后，众人向青丘跪拜即可。


    虽是简单，但奈何次数实在太多，一路上走走停停，最后还真挨到12月方抵青丘，幸得此次那诡异兽爪没有再现。


    青丘正如其名，是个遍布苍翠树木的小丘陵，众人爬到小山顶上，诸位祭司便开始着手准备祭祀用具。


    这场祭仪需持续三天三夜，第一天白日与最后一夜都需大祭司涂山踏梅亲自跳祭仪舞蹈，其余时间由别的祭司轮换进行。


    等待间隙容灵语稍感无趣，那些人在准备的东西她一概不懂，便拉过因力气不足而在一旁歇息的涂山踏梅谈天。


    “踏梅大祭司，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姐妹啊。”容灵语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涂山踏梅。


    “哦？”涂山踏梅好奇地望向容灵语，“为何如此发问？”


    “嗯，就是觉得一般不是踏雪折梅吗，而你用踏梅做名，就好奇是否有一个叫折雪的同辈。”容灵语沉吟一声，解释道。


    “哧”涂山踏梅轻笑一声，似乎是想起了开心的事情，眉眼弯弯道：“是呀，我有一个长姊，名唤涂山折雪，她素爱刀兵，我爹爹前去抗敌时她便求着我爹爹带上她，爹爹没法子，便携她同去了。”


    她略低头，面上闪过一丝担忧，大抵是在担心爹爹同姊姊现在如何罢，稍后她又接着讲道：“折雪很可爱的，我听娘说，她原不是这名儿，却在我出生时硬是拉着爹娘，说是要同我做姊妹名儿，我爹娘拗不过她，便只能给她改了。”


    “咦”容灵语表示疑惑，“你一直都是直呼你姐姐的名字吗？”


    “嗯”说到这，涂山踏梅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她在我五岁时便同我爹爹出征了，如今已俞七年，我已快要记不得她什么样了，便也没有太多的姊妹情，只还记得她长我五岁，生的极好罢了。”


    “啊，这样啊，抱歉。”容灵语自知提起了不太好的事情，看涂山踏梅已沉入回忆，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思，便也没再说话。


    待祭坛搭好，贡品摆上，涂山踏梅便在其余祭司的吟唱声中起舞，与寻常观赏乐舞不同，双脚缓缓踏着庄严的步伐，双手时而举高向天，时而握住权杖，使杖尾轻磕祭坛，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容灵语对舞蹈研究不多，只能看出其中隐隐有着庄重与肃穆的气氛。


    既然看不懂舞蹈，她便想听听那些祭司都在唱些什么，却发现他们用的都是当地的古语，发音同现代语和唐朝雅言都截然不同，虽能听出其大多为与《诗经》相似的四字句，却根本听不懂。


    无奈只能去周边看看，打发时间，同时试试能否遇着九尾狐，她同姬沐昭说了后，姬沐昭便也跟着来了，涂山踏梅见状，便以眼神示意其中一位“祭司”跟上，那人顷刻掩了身形，跟在那二人身后而去。


    走不多路，豁然一片空地，只见一大虫正追逐着一只小白狐，那白狐不过大虫脑袋大，虽是被撵着四处奔逃，却仗着身形小巧闪转腾挪，让那大虫也拿它没啥办法。


    容灵语看到那只白狐，莫名感到熟悉，又忽地想起梦中的九尾狐来，便赶紧同姬沐昭说，让她出手救下那只狐狸。


    姬沐昭虽不解，却也抽出腰间软剑，提步上前，照着大虫便刺，那大虫突遭意外，未来得及反应，身上就被划出几道深深浅浅的剑痕，正欲反击，那白狐突然反身照着大虫的尾巴来了一口，那大虫吃痛，便也不管小白狐，径自向林中逃了。


    容灵语赶忙上前抱住狐狸，细细察看身上是否有伤，那狐狸却也不挣扎，只眯着眼打量容灵语，待看到容灵语那渐渐泛起靛蓝的瞳仁，忽地睁大了双目，直直盯着她。


    容灵语检查完，确认没有伤痕后松了口气，看到狐狸奇怪的神情也是一怔，抬起脸望向姬沐昭。姬沐昭看到后，也是定在原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自己的眼睛：“小......小娘子，你的......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容灵语心中一惊，双手放开狐狸，便想找个照面之物，却发觉没有随身的铜镜，她赶忙问姬沐昭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姬沐昭看着她蓝若静湖的双眼，以为是那狐狸对她做了什么，赶紧去抓那狐狸，却见狐狸微微扭身躲过她的手，仍旧是盯着容灵语的双眼，缓缓向林中退去。


    姬沐昭心急，抬腿便追，却被容灵语叫住，只得眼睁睁看着那狐狸走回林中，直至不见。


    她赶紧回身检查容灵语的情况，却见随着狐狸逐渐离开视线，容灵语眼中的蓝色也渐渐褪去，变回了深棕色，瞧见这变化，姬沐昭心中诧异更盛。


    容灵语此时仍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起身走来，紧紧抓着姬沐昭的袖口，焦急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如此惊慌？我的眼睛变作了何样？”


    “现下已无碍了，”姬沐昭强装镇定，对容灵语道，“想必是此处树木高大，略有薄瘴，方才花了眼罢。”容灵语半信半疑，见姬沐昭不愿多说，便只能先按下不表，同她回了涂山氏等人处。


    当天结束后，容灵语见涂山踏梅正和一位祭司说着什么，不时抬头看向她，虽是疑惑，却也不好再问，大抵只是在例行汇报公事吧。


    随后两日，祭仪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未再发生什么怪事，容灵语没能找见九尾狐，也未再瞧见先前的小白狐，她的眼睛也没再发生异变，姬沐昭便也就没再提起那日之事。


    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干粮实在太难吃了，而涂山氏众人因着在祭仪中不可杀害青丘中的生灵，容灵语也不好和姬沐昭去捕猎，毕竟也是一同来的。


    在吃了两天干饼子配肉干后，容灵语不由得万分想念现代的美食，特别是她家乡南城的各种鸡了，甚至半夜睡不着念叨的都是白切鸡、豉油鸡、花雕鸡、椰子鸡还有混入其中的口水鸡，更是缠着姬沐昭说回到涂山就要大吃特吃，姬沐昭也是笑着应下。


    随着落日余晖逐渐收向天边，涂山祭仪的最后一夜便到了，大抵是九尾狐并未出现，涂山踏梅也有些许失落，不过仍是面色照常地跳起了祭舞。


    这一夜涂山众祭司的唱词也不似往日，声调更低，且唱音更加飘忽，在夜幕火光的衬托下，多了些许怪诞与奇谲。


    容灵语立在一旁阴影中，双手抱胸，仍旧是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但也能明白这最后一夜与前日大有不同。


    “青丘有灵，九尾盘桓。”忽地一阵香风袭来，容灵语听到一个动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吟，正是那涂山祭司所唱，不过是用的通用语，“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


    “《小雅·楚茨》？”容灵语听到这句，便问道，“但前一句又是何意？”


    “嘻”随着一阵微风，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容灵语后知后觉，赶忙转头望去。


    只见自己身边立着一位白衣女子，一头青丝并未挽起，随着晚风微微飘荡，娇俏的脸上不施粉黛，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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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点着些许红妆，更衬其风情，略长的丹凤眼正充斥着媚意，柔柔地望着她。


    容灵语被看得浑身一激灵，自穿越后便忙里忙外，还要收集线索，本以为整天瞧着诸位美女，能练出美女免疫了，且日日与诸位女子同住也累的毫无心思，都快忘记自己是拉拉了。


    但此刻被这白衣女子只是望着，小心脏就已经经不住地砰砰直跳了，虽然她也不是对谁都有感觉，但也经不住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啊。


    那女子见容灵语神色有异，薄唇一抿，微微一笑，抬脚就往身后林中走去。


    容灵语想要跟上一探究竟，又怕是陷阱，便转身想叫姬沐昭同去，却发现姬沐昭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踪影。


    容灵语看那女子快要瞧不见了，只得独自跟上，心道“穿越了也不给个金手指，至少让我命好点不这么快就便当吧，赌了。”


    三步并作两步，向林中追去。


    祭坛上，涂山踏梅望见容灵语向林中走去，虽是疑惑，却也不能停下祭仪，且今夜要防着野兽毒虫，那些“祭司”也是走不开，只在心中记下方位，若是稍晚容灵语仍未归来，便去寻她。


    树林中甚是昏暗，虽有上头月光相照，却因着树冠茂密，只有丝丝缕缕的白光洒下，容灵语有些害怕，紧赶慢赶，方将将跟上那女子的步伐，那女子似是对这林中很是熟悉，每每只留下白衣一角给容灵语指示方位。


    二人最终走到一处石壁前，那石壁上光秃秃的，无一株青草，也滑溜溜无处攀爬，白衣女子停在石壁前，仍旧是望着容灵语，容灵语压下心中的疑惑与恐惧，慢慢挪步向那女子走去。


    待容灵语走近，那女子忽然伸手拉住她，将她一拽，按到了石壁上，正欲扭身挣脱，却发觉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容灵语一惊，显然是没想到这女子力气竟如此之大，虽然此时自己的身体不过16岁，但是原主发育较好，且此时女子身高大多定性，因此也是比那女子高出些许。


    饶是如此，被从下往上望着，容灵语依然是是无法招架，她看着女子的脸逐渐靠近，呼吸一滞，想要将脸偏开，却被强硬地掰了回来，看着越发靠近的唇瓣，她干脆两眼一闭，放弃抵抗，反正被这么漂亮的姐姐非礼了也不是特别亏。


    虽然我其实想做上面那个的，容灵语无力地腹诽。


    “嗅嗅”在容灵语等着唇上即将落下的柔软时，她忽然感觉到那女子凑近闻了闻，便将脸撤了回去，逐渐远离了她。


    容灵语不解地睁眼，看着面前神色怪异的女子，愤愤道：“我也没有那么难闻吧！”那女子一怔，便看着她吃吃笑起来。


    “姑娘方才莫不是觉得，奴家要非礼姑娘？”那女子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容灵语揶揄道。


    “才，才没有！”容灵语被看的双颊绯红，连连摇头摆手，似是要将刚刚那个闭着眼期待着的小姑娘赶走一般，结结巴巴道。


    “我，我只是第一次，所以，那个，比较紧张，才不是期待被按在下面呢！”


    好家伙，自爆完了这下。


    容·超级自爆兵·灵语：能现在就把我埋了吗，在线等，很急。


    “哈哈哈”容灵语看着面前笑得弯下了腰的女子，对地无语凝噎。


    “姑娘实在是有趣，奴家都不舍得动姑娘了呢。”那女子笑完，复又直起身来，将手虚虚按在容灵语肩头，微笑道。


    “动我？”容灵语捕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忙敛了心神，同时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白衣女子望着容灵语惊惧的神情，将她肩膀抓牢在手中，仍旧是那副笑容，容灵语此刻再看却觉得稍显恐怖了。


    “姑娘，不是此间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