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游栀所知，游明谦的公司和房地产挂钩，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没做什么缺斤少两的事。


    秦涛把手里边摆弄的东西放桌上，毫不犹豫起身把游栀推出去，有些不客气:“不知道，不知道。”


    游栀抓着他的袖子，有些郑重的看着他:“秦叔叔，你之前被游明谦赶出公司你也有气的吧，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愿意把这种人继续放任着作恶吗？”


    秦涛倏地被戳中心事，他动作止住，却也没说话，游栀又继续道:“秦叔，你不用心担心他会报复你。”


    “如果我有条件呢？”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需要钱。”


    游栀垂眸在挎包里翻出银行卡，双手举着递给他，她抿唇:“这是我所有的钱，密码是––––”


    她话没说完，秦涛笑出声，上下打量着游栀，目露赞许:“游明谦这种贪婪成性的人居然会生出你这种女儿。”


    他走进店铺里，朝着还在原地的游栀招手:“你跟着我来。”


    还没走几步，秦涛脚步又顿住，他没有回头:“让你后面那个小伙子放心，我不会害你。”


    游栀一愣，顺着回头看着在对面店铺，有些想跟来的燕昱安，她笑着摇摇头，示意别跟过来。


    秦涛在店铺最里面的一扇小木门顿住脚步，似乎很久没有擦过，表面还铺着一层灰，门被打开，“吱呀––––”一声。


    灰尘在空中扬起，呛的游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捂着口鼻。


    小木门后是一个很小的仓库，里面只堆放着一沓文件，他掸了掸文件上的灰，递给游栀:“这是他十几年前偷工减料的证据，你出去之后就当没找过我。”


    游栀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她抱着文件一愣，反应过来弯着唇，朝他鞠了一躬:“谢谢您，秦叔叔。”


    出了小卖部，她回头看了一眼，风刮着她的碎发扬起，遮挡住视线，旁边落下一道人影，她没侧头就知道了来人:“燕昱安，他会不会被报复。”


    燕昱安弯唇，揉着她的头，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整个店面:“不会，有我在。”


    他接着说:“你把文件给我吧，我去派出所。”


    游栀把文件递给他，手接过，手里一空。


    燕昱安把游栀先送回家，自己才去了派出所，所有事情解决，才回了家。


    游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怦怦直跳，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


    直到门被推开，他带着点风尘回来，没抬头，换着鞋:“弄好了。”


    游栀心里悬的石头才终于落地，往旁边坐了一点，扯了几张纸递给他。


    燕昱安的下颈浮着一层薄汗，他接过擦了擦:“我先去洗个澡。”


    ……


    后面俩天，一直没有游明谦的消息，问燕昱安他也只是笑笑。


    知道游明谦的消息是在奶奶做手术的那天，二姑母在手术室外打电话，音量很大，手机也是外放，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


    “喂？”


    “二哥真进去啦？”


    “哦，他进去也是活该。”二姑母忒了一口，毫不留情的。


    手术的过程很漫长，游栀很担心，手都是颤的，有些站不稳，只能坐在外面的铁长椅上，她声线也是抖的:“手术肯定会顺利的对吗？”


    奶奶已经是高龄了，做手术风险会比常人更高。


    “会的。”燕昱安声线磁沉，力道很轻的拍着她的手背，最后盖住，安抚着她，“奶奶肯定会手术成功，健健康康的。”


    手术结束，医生摘下口罩，游栀赶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了？”


    医生笑着:“很成功，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游栀终于松口气:“那就好。”


    奶奶还没醒来，麻药的劲儿还没过，被推出来推进病房，只不过不是原来的那间，而是更好的，独立病房。


    之前奶奶待的那间不是单人的，病房里有三张床，昨天刚住进来一个病人，有些吵，影响休息。


    游栀下意识转头，燕昱安摇头，眉眼低垂:“不是我，我在手术前去的时候已经转了。”


    她把手机拿出来，点进和游夏荷的聊天框。


    【游栀:奶奶病房是你转的？】


    【游夏荷:刚刚我来医院给她转的。】


    游栀没想到她会特意回来，奶奶和游夏荷的关系不深，只偶尔见过几面，就算见面的身份也是以她的同学见面。


    她年纪大了，受不得自己儿子是个烂人的刺激。


    想到这儿，游栀有些庆幸游明谦平时不爱和奶奶联系，也好几年没回过家，奶奶也不会知道她的儿子现在情况了。


    奶奶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游栀没出去吃饭，她一直守在床前，见她醒来，眉梢都染起笑意:“奶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奶奶笑的很慈祥，拍着她的手:“奶奶现在感觉很好。”


    燕昱安提着饭回来，推开门一愣，随后站的很直:“奶奶，你醒啦？”


    “安安。”奶奶笑着，招呼他过来，“来奶奶这边。”


    燕昱安把手里的饭放在一边，走过去，手垂在裤缝中间，奶奶把游栀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满意的笑笑:“奶奶活不久咯，看到你遇到了良人，我终于放心了。”


    游栀一愣，眼泪涌出来，她哽咽着把泪憋回去，牵强的扯着笑:“奶奶别瞎说，你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的。”


    奶奶笑笑，视线又转向燕昱安:“安安，我们家乖幺性格很内向很静，以前看着总是不开朗，你要好好对她啊。”


    她一直都是说的方言，只有和燕昱安说话，怕他听不懂，才说的普通话，奶奶说的并不好，只能放缓语速，逐字逐句的说。


    燕昱安低下头，随后是没有犹豫的跪下，一字一句，很认真:“奶奶，你放心，游栀是我从第一个喜欢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我会好好对她的。”


    奶奶一愣，游栀也跟着一愣，反应过来后把他拉上来:“奶奶，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奶奶侧身，从她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红塑料袋，把紧紧包裹着的玉镯拿出来递给游栀，她的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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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茧。


    年轻时爷爷就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四个儿女抚养长大，一生都是穷困潦倒，这个镯子是她此生最值钱的东西。


    “栀栀，前几天一直都有人在，现在只有我们，奶奶没什么东西给你，这个镯子你拿着。”


    游栀把镯子戴进手腕:“我会好好珍惜的。”


    ……


    她回槐北是隔了几天，见奶奶精神好了一些，又请了一个靠谱的护工才放心离开的。


    回了槐北，俩人都积压了许多工作，刚回去就忙的不可开交。


    夏季过了便是入秋，树叶簌簌掉落，秋高气爽的，很是舒服。


    在燕昱安生日的前一天，游栀把手里工作清理完，打算明天给他好好的过生日，高中时第一次给他过生日的蛋糕很是简陋。


    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特意在前几天去找游夏荷定了蛋糕。


    蛋糕图案是她亲自绘的，很简单的一句祝福。


    –燕昱安生日快乐，希望年年有你。


    提着蛋糕回家时，她很小心翼翼的护着，一手勾着细带，另外只手撑在包装下，她怕撒了，看着就不美观了。


    燕昱安回家时，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蛋糕，他眉梢扬起，意有所指:“这是？”


    游栀愣了愣，很实诚、坦荡的一句:“生日蛋糕。”


    他今天回来的比较晚，外面天已经黑了。


    游栀率先把藏在身后的生日礼物递给他，一个很小的红绒盒子，里面是一条简约的银项链，俩人目光碰撞，她微仰下巴，把衣领下的项链掏出来:“我俩项链买的配套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明说是情侣项链。


    燕昱安把项链收下，戴在脖子上，把衣扣解开，露出线条明显的锁骨，上面垂着项链图案。


    他笑:“眼光很好。”


    游栀帮他重新把衣服扣好，拉着他往餐桌去，拆开蛋糕。


    上面的字体很熟悉。


    他问:“你写的？”


    游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垂着头把餐盘和叉子拿出来:“对，有些不好看。”


    “很好看。”他笑着说。


    灯被关掉，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一点微弱光源照着，游栀把蜡烛点燃，给他唱着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一首歌唱完，她被拥住，拥的很紧，燕昱安睫毛轻颤:“栀栀，谢谢你。”


    俩次游栀给他过的生日，他都是真心实意喜欢的，读书时因为小时候，害怕孤单，所以朋友聚堆。


    后来遇到游栀，则喜欢和她待在一块儿，渐渐的那些玩乐的场合他都不怎么去了。


    再后来，在国外的第一年生日，他是一个人，时间只相差了一年。


    18岁的他什么都有，19岁的他只有自己。


    烛光跳跃，一点微暗的光。


    “燕昱安，生日快乐，希望年年有你，也希望年年你都顺遂。”


    他把手合在一起，阖着眼，许愿。


    –许愿，年年都是游栀和燕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