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空寂的房间里，阳光撒进来，电话铃响着。


    游栀翻了个身，半睁着眼，没看清来电人，就划了接听键。


    “喂...”


    “你还在睡觉？”


    声音一出，游栀惊醒，下意识蹭地起身，“燕昱安？”


    燕昱安愣了一下回，“是我。”


    游栀把手机丢床上，头埋在被单里，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怎么了？”


    “我到酒店楼下了。”风声驰骋着，混在里面的声音有这不清晰。


    游栀掀开被子，穿拖鞋，“那你等我一会儿。”


    挂断电话，显示时间，游栀看了眼，快到约定的点了，昨晚她熬的有些晚，没想到睡到现在。


    有些着急忙慌的洗漱完，拖着行李箱和背着背包，床头柜上的房卡连带着手机一起抄进包里。


    她在前台退完房。


    燕昱安站大门口，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眼看到。


    宽松卫衣，牛仔裤。


    很休闲的穿搭，给他平添了一丝活力，看着依旧像高中生。


    他看到游栀，走上来给她拎行李，“夏姿意和我说让把你行李暂时放她家。”


    游栀本来想找个专门存储东西的地方放行李箱，听他这一说，松开手推开，行李箱轮子往他那儿滚动。


    燕昱安招来一个人，穿着西服，抱着本文件夹。


    “燕总。”


    “这个行李箱寄我发给你的地址去。”


    西服男推着行李箱，渐渐消失在俩人眼前。


    游栀视线恍惚，没有聚焦点。


    她敏锐听到“总”这个字，他似乎真的和自己高中想象的他的未来没什么俩样了。


    燕昱安带着她上了辆商务车。


    前排有司机，俩人在后排落座。


    游栀看着窗外，一切的风景都化成虚影像后跑着。


    路过熟悉的街道，游栀只觉得刺眼极了。


    那时的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陷入这么尴尬的关系，不上不下。


    车内很宁静。


    俩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


    不知不觉间，游栀的眼皮越来越重，睡了过去。


    燕昱安一直关注着游栀。


    她呼吸很平缓，密而长的睫毛颤动着，眼睛阖着。


    燕昱安无数次想和她解释当初的不告而别，每次对上她，总会忍不住想起她的那几年，痛苦是他给予的。


    到了机场，燕昱安手顿了顿，轻轻推了推她，“到地了，栀栀。”


    游栀揉着眼，迷迷糊糊的起来，开门下车。


    燕昱安订的头等舱，有专门的候机室。


    飞机上，游栀觉得有些冷，在座位上瑟缩着。


    过了会儿，空乘拿了张小毯递给她，“小姐，这是你旁边的先生让我递给你的。”


    游栀一愣，接过毯子披在身上，她旁边坐着的就是燕昱安。


    ……


    飞机落地，燕昱安带着她出了机场，拐了个弯，上了一辆车。


    出了机场，快到城区，司机下了车，燕昱安开了驾驶车门。


    游栀一怔，之前他搭着她在公路驰骋的记忆浮现，似乎很遥远，又不遥远，就像在你眼前，伸手去摸才发现离你有很远的距离。


    海岛上有酒店，需要预约，游栀没管，全丢给燕昱安了。


    他一切都安排好了，把身份证递给前台，查了一下客户预约，就把房卡递给俩人。


    俩人房间面对面，游栀房卡一刷，开门进去。


    站在落地窗前，感受着太阳的沐浴，看着不远处的大海。


    水面散发着璀璨的光，被太阳照着。


    她把单反带上，登上□□给他发消息，准备提醒他要出门。


    刚登上去，除了上午那通电话，还有昨天他发来的消息。


    【11:晚安。】


    游栀指尖一顿，装没看到，低头打字。


    【游栀:出门了。】


    他回消息回的很快，下一秒。


    【11:好。】


    游栀背上装单反的包，路过镜子时，双手撑在桌上。


    看着镜子里的她。


    杏脸桃腮，樱桃唇，鼻子小而挺，今天穿着针织衫，气质温柔。


    “游栀，加油。”


    话音落下，她开门出去，和刚开门的人对视上，她不动声色收回眼神。


    俩人去了海边，游栀看到许多在书上的海鸟，单反举着，不停按着摄影键。


    录的差不多了，天也开始昏暗，游栀后知后觉已经快晚上了。


    回到酒店，游栀检查着录像，全部导入电脑里。


    ……


    在海岛待了俩天，素材录的差不多了，游栀说回去。


    在回去路上，隔着一排树，游栀忽然一句，“停一下。”


    燕昱安一愣，踩了刹车，回头问，“你怎么了？”


    看了一圈，她转头目不转睛看着窗外某一处，他松口气，跟着视线看过去。


    前面拐弯的一个地儿，几个人戴着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


    一人手里提着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扑腾着。


    游栀一眼认出，是昨天拍摄的一类海鸟，很珍贵，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她下车，坐到副驾驶，拉上安全带，把手机相机打开对准那几人。


    相机倍数放大，很清晰的拍到车牌号以及网里是什么东西。


    燕昱安踩了一脚油门，往前移了点，相机里的更加清晰。


    俩人没注意到的是。


    那伙人不动声色收回眼。


    “那女人是不是在拍？”


    “看到车没。”


    “有权有势的，千万不能让他们手里拍我们的照片去报警。”


    一个人上了车，倒着车，直冲冲往她们这冲来，没有一点犹豫，横冲直撞，就像来索命地一样。


    燕昱安打方向盘，想离开，但似乎那人就是抱着让他们车毁人亡的目的来的。


    游栀没想到这群人这么疯。


    在车撞上来的一刻，前排车窗玻璃四溅。


    “砰”


    一声。


    声音巨大，响彻云霄，游栀下意识闭上眼，然而，一道力拉扯着她撞上一堵人墙，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


    燕昱安把安全带一扯，毫不犹豫，拉过游栀抱在自己怀里。


    剧烈的疼痛袭来，燕昱安只是闷哼一声，伸手捂住她的眼，他强扯着笑，“别怕，我在啊。”


    另外一只手，挡着游栀怀里的手机。


    他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不能出事。


    俩人距离很近，游栀额头抵着他的下巴，灼热的呼吸喷洒着。


    游栀眼前一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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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晕倒前的记忆浮现，她一把扯开被子却被拦住。


    “别动！”


    夏姿意着急忙慌定住她，把她按回床，“你别动。”


    游栀咬着唇，挣扎着。


    当时那辆车，速度极快，他能扯开安全带把她护在身前，她能肯定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傻。


    明明，俩人已经八年没见，几乎是陌生人的状态。


    游栀哭着，眼泪直流，呼吸不畅，“燕昱安呢？”


    “他有没有事？”


    夏姿意一怔，良久声音沉沉，她垂着眼，“在抢救，大脑受损严重。”


    游栀定在原地，睁着眼没眨，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控制身体，话也说不出口。


    “你要相信医生，安安不会有事的。”


    “你先把自己身体照理好。”


    游栀手指动了动，“我觉得自己很好。”


    “姿姿，是他护住的我，车撞上来的那刻他就已经扯了安全带把我拉在身前。”


    她哭的几乎抽搐，说话都是声嘶力竭的，声音沙哑着，接近崩溃。


    “我早就该知道，那些犯罪分子都是不要命的，不要命的……”


    她重复着这句话，眼神涣散，心脏剧烈疼痛，她蜷缩着。


    “没事的栀栀，是他们的错。”


    夏姿意双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攥着，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打转，“你放心，孟期辞去追这些人了。”


    “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游栀余光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记忆依稀浮现着，手臂颤抖，伸过去拿手机。


    手机安然无恙，没有出一点事。


    记忆又浮现着。


    是燕昱安。


    他没有为自己遮挡，全为自己考虑。


    视频全部发给夏姿意，她把手机扔床上，像发泄一样，“这是他们捕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视频。”


    “燕昱安俩手，一手挡住我的眼睛，一手护着我的手机。”


    “我们明明这么久没见了。”


    夏姿意看着她的崩溃样，不忍别过头。


    恰好，孟期辞推门进来，他在门口听到了俩人的所有对话。


    他沉思，做了一个违背和燕昱安约定的决定。


    “栀妹，安安失约是有原因的。”


    游栀哭的喘不过气，埋在夏姿意的胸脯里，泪水直流。


    “安安的爸妈在高考后出车祸，双双离世。”


    “一些惦记他们资产的亲戚把他丢去美国，不让回来。”


    “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觉得他当时没钱，和你还相隔那么远，如果还联系你就是耽误你。”


    “他在美国创业，然后又在国内创办公司。”


    “直到他觉得自己有资本站你身边了，也就是现在，才出现在你眼前。”


    哭声戛然而止，游栀不可置信瞪圆眼，泪渍干在脸上。


    这个原因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父母双亡，一个人在国外，没有钱，怎么过下去的。


    他不是挺好，而是特别不好。


    “你还记得你大二进医院那次吗？”


    “他来了。”


    “找我借的钱。”


    游栀一怔，她一直知道燕昱安骨子里是要强的，高中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学习，晚上偷偷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