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2章

作品:《师父她始乱终弃

    池侑一顿,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搭在他肩上,轻声询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池侑哥哥。”王小虎转过身来,一张小脸全是泪痕,眼睛红红的,显然已经偷偷哭了很久。“我爷爷是不是出事了?”


    池侑闻言叹了口气,昨晚的事情发生,小虎本就是个敏感懂事地孩子,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池侑握住王小虎的肩膀,认真看着他道:“有这种可能,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尽管找到你爷爷。”


    王小虎听了,泪淌得更厉害,他紧紧抓住池侑的衣角:“池侑哥哥,你,你真的会帮我找爷爷吗?”


    池侑叹气,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水,道:“傻孩子,别担心这个了,我既然帮了你,就一定会帮到底。”


    安抚好王小虎后,池侑便领着他下楼吃了早饭,随后就和姜欲燃一同出了客栈。


    方才池侑已经仔细询问了王小虎,有没有和他们家不对付的人,王小虎仔细思索后,道:


    “爷爷虽性情沉默,不爱与人交际,从未主动得罪过人,但几年前,有一家人来找爷爷定做木具,原本商量好样式了便动了工,但做到半途时那家人突然又改了主意,只是那时木具已经初成模型,大改不得,爷爷最后与他们沟通了几回,没谈成事,那家人气急败坏,没要成品,只付了定金就走了。”


    “更过分的是,那家人后来倒打一耙,到处散播我爷爷的坏话,害得周围不知情的人都以为爷爷不仅技术不好还偷工减料贪黑心钱,从那以后,我爷爷的风评大不如前,后来好长一段时间爷爷都接不到活儿。”


    说到这儿,王小虎眼神暗淡下来,“我们家钱财来源也少了一大半,日子过得越发穷困,所以我才每日挎着篮子到闹市上挣些散钱,补贴家用的。”


    池侑听到这儿,思索一番,问道:“那家人住在哪儿?”


    王小虎摇了摇头:“那家的男人几年前生了重病,熬了一年便走了,没过多久,女主人就带着孩子改嫁了。”


    池侑本以为会和那家人有点关系,但听到这儿,便知道,线索又断了。


    所以要针对他爷爷的到底是谁?图的是什么?


    姜欲燃听说后,看着王小虎道:“你说你爷爷是因为你父母双亡过度伤心才离开来到宣城,有没有可能其实是躲避祸乱?”


    王小虎和池侑闻言皆是一愣,池侑问:“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姜欲燃看了一眼他,没答话,只继续问道:“你说你爹当年是在外面跑生意摔死的,做的什么生意?因为什么摔死的?在哪儿死的?”


    池侑听了立马看了一眼王小虎的脸色,想捂住姜欲燃的嘴,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揭别人伤疤,对方还是个半大孩子,这得有多疼啊?


    但最终,池侑因为没这个胆子而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王小虎听了这话,并未露出多么神伤的表情,他自幼与爷爷相依为命,从来没看过自己爹娘,以往的事都是他出于好奇从爷爷嘴里问出来,况且爷爷每次只模糊其棱地搪塞过去,对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他对口中父母的印象全部来自爷爷。


    是的,模糊其棱。


    王小虎经姜欲燃这么一问,这才发现,他对以往父母的事知道得很少,少得可怜。


    他只知道爹是在外跑生意摔死的,娘是难产死的,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甚至他连老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听爷爷说过在宣城以北的地方。


    “我…我不清楚。”王小虎摇摇头,脸上全是迷茫。


    姜欲燃看着他,又道:“你爷爷可有往日相熟联系至今,现在也会偶尔相聚的朋友?”


    王小虎皱眉认真思索:“朋友…也没有,爷爷性格比较孤僻,除非必要,不爱与人来往。”


    “啊!我想起来了!”王小虎突然大叫起来,“我记得前段时间吃了晚饭,爷爷总会出门散步一会儿,也不让我跟着,只让我早点睡。”


    池侑闻言,疑惑道:“散步?不让你跟着挺正常的吧?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爷爷总是天黑了才回来,也不点灯,一个人孤零零走夜路。”


    池侑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行为就比较邪乎了吧,他要是晚上遇见个不点灯直愣愣走的人,还会以为是鬼。


    “你是说……你爷爷那段时间不正常?具体是什么时候?”


    王小虎道:“就在上个月,持续了十几天,就突然没这样了,每天到家吃了饭就睡,跟平日里很像。”


    池侑皱眉:“那他那段时间是去干嘛了?真就只在外面散步?你偷偷跟着他出去看过吗?”


    王小虎闻言,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姜欲燃问:“他去哪儿了?”


    王小虎道:“爷爷从家里走出去,一路溜达到了城门边上,买碗绿豆汤喝,就折返回来了。”


    池侑挠头:“这也不奇怪啊,晚上有宵禁,城门关了出不去,你爷爷走到头又走回来,没什么邪乎的啊。”


    姜欲燃垂眸想了想,最终道:“你带我们去城门边看看。”


    所以,三个人又出门了。


    三伏天已过,虽没之前酷热,但日头升起来后也照样有些受不住,池侑娇生惯养惯了,能坐车就绝不用腿,所以出了客栈便租了辆马车,带着两个人一起坐车去城门。


    奈何坐了没多久,王小虎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一张小脸青白青白的。


    池侑眼瞅着不对劲儿,连忙吩咐车夫停下来,王小虎就冲下去,张嘴在路边大吐特吐。


    姜欲燃坐在车内闭目养神,池侑下去看情况。


    “小虎,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王小虎青着脸,一脸菜色,说不出话来。


    车夫斜眼一看,便了然道:“他这是没坐过马车,晕车了。”


    池侑呆愣,显然对此感到不理解。


    离城门还有好长一段路,池侑也不好自己继续坐马车,让王小虎独自一人走过去。


    最后,他只好换了一辆牛车。


    宣城内道路都修建得不错,没有崎岖不平的地方,然而牛车可不像马车装有防震效果的设备,尽管路面平整,池侑还是感觉颠簸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这下晕车的人换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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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好容易到了城门根,王小虎扶着一脸菜色的池侑下了车。


    烈阳当头,城门外还排着一条长队,所有人都神色怏怏,官兵们随意检查一番,便让人进来了。


    城门内道路两旁支着一排的冰饮子糖水茶铺,专供这些过路人还有做苦工的来解渴。


    池侑一行人寻了个背阴的地方站着,四处打量。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嘛,池侑心想。


    姜欲燃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四周环境还有来往的行人,不知过了多久,池侑都想打道回府了,她才道:


    “去买碗汤喝吧。”


    池侑瞧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口渴了,便道:“师父,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


    不料姜欲燃拦住他:“一起去。”


    “冰镇绿豆汤嘞——好喝解渴的绿豆汤,喝了不中暑的绿豆汤——”


    “客官,要点什么?绿豆汤如何!”一个汉子瞧见来了三个人,立马笑吟吟问道。


    姜欲燃道:“三碗绿豆汤。”


    “好嘞!您等着。”


    汉子立马拿出三个碗,动作利索地揭开盖子舀汤。


    姜欲燃瞧了他几眼,便转身,在铺子后面支着的棚子里坐了下来。


    这铺子简陋,没个正经的房屋,就只是前后搭了两个棚子,前边卖汤,后边供客人歇脚。


    池侑坐在一边擦汗,神色燥热,王小虎安安静静的,姜欲燃脸色平静,仿佛感觉不到热一般。


    汤很快就端了上来,三大碗冰凉凉的绿豆汤,料很足,并没有因为有一个孩子而偷工减料。


    “客官打哪儿来的啊?这么热的天,一路可不好受啊。”


    姜欲燃颔首道:“附近来投奔亲戚的。”


    “哦…原是如此。”


    汉子瞄了一眼三个人,这一男一女带着个孩子,说是一对年轻夫妻,可孩子忒大了些,几个人长得又不像,倒瞧不出来几个人的关系。


    “客官慢用,不够还有。”


    姜欲燃点点头,待汉子离开后,她瞧了一眼两人,池侑早已经迫不及待端起碗吸溜吸溜喝着汤,王小虎虽没他那么夸张,但也捧着碗吃得认真。


    感受到前面时不时投来的好奇的视线,姜欲燃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一勺一勺舀着汤喝。


    她喝得很慢,池侑早就喝完了,但也不敢催她,老实地在一旁等着。


    陆陆续续有好几个路人进来歇脚,汉子的注意力也很快转移到他们身上,不再关注这边。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碗里的汤终于见了底,姜欲燃留下汤钱放在桌上,领着池侑他们离开。


    “老板,钱放在桌上了,多谢款待。”


    “诶!客官慢走啊!”


    他们离开后不久,汉子便趁着空把桌上的铜钱放进布袋里,边收碗边擦桌,很快就又去前头忙了。


    走了已经有十几步远,姜欲燃最后一次不经意间转身,那铺子里已经重新坐下一个男人。


    男人抬起头,露出满脸络腮胡,隔空与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姜欲燃转头,道:“回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