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裴夜泊耸了耸肩，“我这也是第一次来，何况实力又弱小，还得靠沈仙君保护呢。”


    他话音刚落，客栈剧烈晃动，烟雾挤开了客栈门窗，飘荡在整个房间中。直到客栈停止摇晃，沈祭与裴夜泊一瞬间被云雾袭击了眼睛，遮挡的同时屏气，将手放下，眼前景象就真如沈祭说的那样富丽堂皇，就连他们脚下踩的木板，也铺上了厚重华贵的地毯。


    “沈祭，还真叫你猜对了，钱没白花。”裴夜泊被那团烟雾划破了脸，一小道红痕虽然不明显，但他感觉到了疼痛，他摸了一下，神色渐冷，“走吧，混沌眼应该就在前面。”


    沈祭身上有灵力护体，烟雾没有将他伤到。他低头看了一眼，将裴夜泊拉了过来，用手抚摸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口，灵力拂过，没了疼痛。裴夜泊用手一摸，伤口消失，他顿时一愣。


    “好啊，走吧。”沈祭拉着他，右手拿着斩霜雪。他握着裴夜泊的那只手攥得很紧，“去给你报个仇。”


    裴夜泊被他拉着走，不好心情烟消云散，问：“沈仙君今日的嘴怎么这么甜？”


    烟雾此刻再次袭来，颜色比刚才更黑暗，魔气四溢，是混沌。沈祭将斩霜雪出鞘，两只手指竖立在胸前，一念间，斩霜雪直直朝混沌袭去，一剑破灭。


    混沌散去，他们被一扇门堵了去路。


    沈祭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了门。吵闹声音覆天盖，里面的人形态各异，拿着盒子摇着甩子比大小，沈祭刚踏进去，右手桌的一人惊慌后退，惨叫地用手挡着脸，捂着眼睛，可像徒劳一般挣扎抽搐过后，他软倒在墙角，手臂无力落下，露出了被像搅拌过后的眼睛，血肉横飞，血流了满脸。


    “害怕吗？”裴夜泊走了进去，想拉着沈祭的手往前走，却怎么也拉不动，“你吓傻了？”


    “不对。”


    “什么不对？”


    沈祭忽然拉着裴夜泊向后一退，后背一软，撞上了一个人。


    “来都来了，不如玩玩？”王珂脸上的五官被挤在一块，声音从四周传来，他伸手想要握住沈祭，“别走啊，你不是要找混沌眼吗？”


    沈祭转身后退，再次进到了房间里，门忽然一关，隔绝了门外的王珂。


    一个魔物装神弄鬼。


    “这赌场不光赌眼睛，还赌命。”裴夜泊松开了手，大摇大摆地超里面走去，“沈祭，你跟我来。”


    沈祭看着他的身影，无视了旁边的赌客，果断跟着裴夜泊走了。


    裴夜泊来历不小，他多半是知道混沌眼的位置的。沈祭心中肯定。


    又是一扇门，裴夜泊停在门口，将手放上去，周遭声音瞬间安静，所有人的头都转向了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沈祭用侧头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怎么回事？”


    “沈祭，你准备好剑，我一开门你就一剑劈了后面那群混沌，”裴夜泊沉声说，“你记住，你的所见，都是幻境。”


    话落，门被裴夜泊一个用力推开，灰尘铺面。身后那群人在一瞬间闭了眼睛，像被掐住喉咙低声叫着，烟雾从他们耳朵嘴巴里出来，直朝沈祭袭来。


    沈祭后退一步，斩霜雪纵横交错斩去，混沌破裂四散，房间震动坍塌在眼前，变成一块块碎片消失不见。


    果然是幻境，裴夜泊说的没错，这让沈祭不禁再次怀疑裴夜泊的身份。


    沈祭继续朝前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走廊，烛光忽明忽灭，他问，“你以前是什么人？”


    “普通修士，”裴夜泊毫无破绽，“爱好游历四方，什么都见过。”


    “包括混沌眼？”


    “当然。”裴夜泊随即一笑，“沈祭，你不会怀疑我是混沌眼的主谋吧？真是让人伤心啊。”


    “没有，”沈祭停下脚步，侧仰着头看着墙壁烛火，“你如果是主谋，刚刚是不会让我活着出去的。”


    沈祭摸着墙壁，发现了一处与旁边不同的砖块，刚想尝试一按，客栈老板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后。


    “这是另外的价钱。”老板声音沙哑，双目无神，双臂僵直垂落，没有任何生息的样子。他看见沈祭手中持剑，瞬间知道了他是修士，愤怒地抬起胳膊，指着沈祭，“你们……该死！”


    话落，客栈的梁柱忽然断裂，沈祭见势不对，刚想离开，谁知抬脚便踩空，掉进了一个洞中。裴夜泊跟在他后面也没注意脚下，屁股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沈祭稳住身形，抬头看了一眼洞口上方。老板探头瞧着洞中，狰狞着脸，笑嘻嘻地挥了挥手，洞口被一块带有符咒的板子遮住，上面下了禁制，用剑劈也劈不开。


    周遭一片黑暗，沈祭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体内被堵塞，尝试地转动灵核，却引来一阵剧痛。


    “美人儿，你别动。”


    墙角坐着一个人，原本华贵的衣服被弄得脏破烂，样貌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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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狈。他上下打量着沈祭，直到看到斩霜雪，深奥地点了点头，“久仰大名，原来是沈仙君。”


    这种禁制对裴夜泊没有效，他扶着沈祭，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目光犀利。


    “本王姓封，字瑾明。”他从墙角起身，拍了拍灰尘，“真是幸会。”


    封瑾明，传闻东城海的废物﹣一淮城王。


    沈祭再度肯定，传闻不可听信，眼见为真。


    沈祭将斩霜雪握紧，丹田一阵抽痛。他深吸一口气，镇定问：“这位道友，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他居然看不出封瑾明的境界。


    “恰巧路过，谁知道突然就到这了。”封瑾明活动了一下手腕，慢悠悠走来，双手自觉扶上了沈祭的肩膀，更近距离地观赏他，“本王扶着你，不要怕。”


    沈祭身体适应禁制后朝洞中深处看去，还没等他动作，封瑾明抬手拦了他的去路。


    “世人皆知，青衣挽花谪仙降，斩霜落雪踏云归。早就听闻沈仙君功名，如今一见，确实让人抑制不住心动啊。”封瑾明侵略性的眼神不带一丝遮掩，“要不你嫁于本王？或者本王嫁于你也可以。正巧扶玄宗现在也需要合作，东城海的势力你也知道。在实力相当的前提下，我们很合适，可以说是天赐良缘。”


    沈祭闻言蹙了眉，“淮城王，慎言。”


    封瑾明对此话也不恼，看了一眼谢沈祭身旁的裴夜泊，挑衅的眼神对上他的眸，“那你身旁这位小孩是？”


    裴夜泊见沈祭在，不想与他争，语气不善说，“管好你的嘴，不然出了意外，就连沈仙君也救不了你。”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封瑾明一晒，“这话我也送给你。”


    沈祭向前一步挡住了封瑾明的视线，“淮城王，抱歉，无意争吵。我为混沌眼而来，今日能碰见淮城王实属荣幸。等眼下事情解决，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封瑾明盯着沈祭的脸，缓缓点了点头，他将别在腰间中的折扇取出展开，潇洒地为自己扇了两下风。


    沉默中，他的眼神绕过沈祭，挑衅地看着裴夜泊。


    “好啊，定会精心布宴，愿同沈仙君举杯共饮，促膝长谈。”封瑾明忽地笑了，将扇一合，不再多语。


    举杯共饮，促膝长谈？


    不可能。


    裴夜泊冷冷看他一眼，小身形硬生生撞开了封瑾明，“沈祭，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