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作品:《全世界都以为我们是死对头

    秦淮荏原本总是责备自己,她本以为几年独处,她已经放下一切,可以坦然面对闻予知的。


    可惜,数不清的日夜,她内心的自我建设,在洗手间见到闻予知那一刻崩塌。


    或者说,从她回京州,关于闻予知的信息充斥着她的生活时,她内心好不容易搭建的防线就已经开始倒退。


    她骂自己没出息,可她拿自己半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晚,她从醉酒的闻予知口中听见的,不只是熟悉的话,更将她拉回她们初次见面的开端。


    她休几天病假回来,班里来了个仙女,美得秦淮荏想一直看,怎么有人那么好看?好像和周围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大家都只敢远观,只有她热情主动问候,换来的是漠视和敌意。


    那算是奠定了她们走向水火难容的基调吧?


    时间过去那么久,秦淮荏从没听闻予知提起过,她以为闻予知不记得了,只有她小肚鸡肠地记仇。


    她也不想否认,她就是锱铢必较,她甚至有仇必报。


    所以,再提及当年,秦淮荏心里仍然不爽,她不知喝醉的人玩得哪一出。


    她半晌没做声,等待着下文,但闻予知没等到她的回应,也没了后续,改口说打扰她睡觉很抱歉。


    秦淮荏还是没说话,闻予知自说自话,说她今晚本不想出来的,但有人过生日非要她出来,她睡不着就出来了……


    末了,自言自语很久的闻予知低声呢喃:“你还在吗?”


    秦淮荏无言,她不在还能消失?


    闻予知嘀咕:“你睡着了吗?”


    那她直接睡吧,秦淮荏懒得说话,谁知道闻予知想一出是一出,这又是哪一出?


    闻予知叽叽咕咕,被风吹得零碎,秦淮荏听不清个数,她干脆手机免提放到旁边,她趴在床上,不一会打了呵欠,闻氏念经,听着倒挺催眠的。


    最后闻予知深吸了口气,声音突然大了些,委屈又难过地问她:“阿荏,就真的不可以吗?”


    可以什么啊?秦淮荏闭着眼睛。


    “重新认识,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都不行吗?”闻予知翻来覆去不知说了多少遍,秦淮荏默默回答:“行行行,别絮叨了。”


    可惜,秦淮荏没说出口,闻予知在那头兀自陷入懊悔悲戚的情绪里,碎碎念着什么。


    秦淮荏犯困,迷迷糊糊中,听闻予知说初见:“你不知道,我早就见过你了,早在你主动和我打招呼时,那是一个初春……”


    红白相间的教学楼,坐落在森林花园中,冰雪早已消融,等不及的花儿抵挡寒意开始绽放。


    风裹挟着春天的芳香,席卷校园里每一个角落。


    放学铃声敲响,落日斜斜地挂在天边。


    所有学生都逃离牢笼似的冲出校园,闻予知等校园安静,她让其他人在外等着,独自进入校园。


    那时闻予知正在休学,还没想好去哪里复学,有时间就来到京州市的每所高中看看。


    她被空气中弥漫的桃花香所吸引,她一路循着,走到桃花深处,见到了秦淮荏。


    那时的秦淮荏穿着蓝白色校服,扎马尾辫,她坐在花丛中,借着余晖正在背书。


    她习惯出声读一遍再闭上眼睛复诵,她的记忆力不错,第一遍背诵偶有磕绊,但不会错。


    等第二遍,秦淮荏就能流利地背诵全文了。


    从语文到英语,从政治再到历史,似乎所有需要背诵的,她都要在花园里完成。


    她的音色干净,她的语速低缓,闻予知站在圆球树后面听了许久,躁动的心平复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秦淮荏揉揉眼睛,收好课本,打了个呵欠,她躺在花丛中的石板上,半晌没了动静。


    闻予知无声走近,风吹乱秦淮荏耳边的碎发,摇摇晃晃的,也晃动了闻予知的心。


    她蜷缩身体,抱着书包,像是睡着了。


    她睡得很香,但又分明睡得很冷,所以一直抱紧自己。


    原本是来看学校,是循着花香来的,最终却满眼只看着睡在料峭初春里的女孩。


    之后闻予知每天多了个行程,每天学校安静后,她就去京州希望中学,在教学楼后面的花丛里的不同位置,找到沉浸其中的秦淮荏。


    久了,闻予知发现,冰雪消融,春天来了,意味着秦淮荏的“外宿”就开始了。


    秦淮荏喜欢一个人往花坛深处去,在不同的花丛中学习,打瞌睡,自得其乐。


    夏天日光悠长,她会在外面待得更久。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秦淮荏才会一个人从花坛树丛旁边的门洞离开。


    闻予知最终没忍住,她偷偷跟着秦淮荏,一路颠簸周折,她看见秦淮荏住的房子,或许都不能称之为房子。


    难怪她要在花园休息,那里像是她另一个家,一个不能过夜的家。


    家,该是怎么样的?家又是怎么创造出来的,闻予知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具体的实感,而在第一次见到睡在花丛中的秦淮荏,她内心生出渴望来,关于家也开始具象化了。


    也是那时起,闻予知心底萌生一个奇怪的念头。


    她想拥有一座只属于自己的房子,周围最好是种下万紫千红,中间小草幽径互通,无论怎么走,都可以直接回到充满温暖的房间。


    朝南的房间,放上一张舒适的大床,床头柜子摆放青花瓷瓶,里面放着刚修剪的花枝,而她……闻予知微微俯身,歪头看着熟睡恬淡的女生,她可以睡在床上,她不必睡在冰冷的石板上,不必睡得得拘谨,更不必抱着书包取暖。


    如果有那样一个地方,她会愿意来吗?


    如果可以,那个地方,可以称之为家吧?


    家,首先该是一个自由的地方。


    人应该可以在家里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担心惊扰了谁。


    大声的背书,放肆的开心。


    家,更应该是,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直待着的地方。


    而秦淮荏,在京州似乎没有真正的家。


    而闻予知在京州,住着别墅,出入豪车接送,路人看接她的车子毫不掩饰艳羡和嫉妒,但只有闻予知清楚,她一样没有家。


    闻家的一切,都不是她的。


    闻予知有了目标,拼了命的努力,与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但事与愿违,她和秦淮荏渐行渐远,最终背道而驰。


    秦淮荏毕业突然消失,她不能,不愿,却不得不接受的结果。


    闻予知心中蒙生悲凉,她所有的努力好像都白费了。


    直到她突然得知,秦淮荏回到京州,要参加校庆……一切死灰复燃,闻予知不甘,不想放弃。


    她抽抽搭搭地在电话里恳求:“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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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到回应,内心的痛苦几乎要将闻予知吞噬,她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秦淮荏被吓醒,张嘴就要骂人,却听见那头呜咽地哀求:“就一次,我求你了,阿荏。”


    秦淮荏好不容易睡着被吵醒,脑袋埋进枕头,咬牙切齿:“你再吵,我活吃了你,信不信?”


    闻予知“啊”了一声,有点懵懵的,几秒反应过来,轻轻地说:“只要是你,什么我都愿意。”


    秦淮荏无言,抬杠道:“我要你的命,你也给啊?”


    “恩。”


    还恩?秦淮荏的脑子突然灵光:“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有一件事,就是小提琴的事,你能不能和许嘉宁好好商量,考虑下她的情况,她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也没多少钱可以借给她。”


    虽然趁着人喝酒提要求有点不道德,但有这茬儿,至少许嘉宁那边能稍微通融喘口气,不用被逼的那么紧。


    闻予知半晌才说了一句:“许嘉宁?”


    “对。”


    “你……”闻予知你了半天,哼了一声,听起来相当不满意,说:“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


    “你说。”秦淮荏端起水杯,喝口水,瞥见旁边的时间,已经是后半夜3点了:“你该不会从打电话到现在,一直都在外面吧?”


    闻予知嗯了一声,秦淮荏拧眉:“你一个人喝那么多,没人管吗?”


    “谁也管不了我。”闻予知气哼哼,挺小孩子气的。


    “哼个屁,你赶紧回家,这都几点了?”秦淮荏听不见答复,声音高一度,说:“听见没?”


    “听见了。”闻予知不大情愿:“那我先问你,可以么?”


    秦淮荏嗯了一声,闻予知清了清嗓子,不知是犹豫还是忸怩,半晌才问:“你说,我和许嘉宁同时遇到危险,你先救谁?”


    谁能想到,她还没结婚,就遇到死亡提问了。


    答案很明显,她必须得说闻予知。


    她也确实说:“先救你。”


    “可万一你没有先救我呢?”


    秦淮荏淡淡提醒:“你自己说的,刚才那是最后一个问题。”


    闻予知静默几秒,声音嘶哑,却笑得开心,说:“还是要谢谢你,阿荏。”


    “谢我什么?”秦淮荏怀疑她喝傻了,不过是一个问题,又不是真的救了她。


    闻予知笑着说:“你恨我,但你还愿意救我,你真好。”


    “……”


    秦淮荏心里莫名不是滋味,所以闻予知喝醉了,也知道她们关系不对付,但却还是打来电话,放下高贵的身份,卑微的恳求她?


    “闻予知。”


    “恩?”


    “你可能是误会了。”秦淮荏顿了顿,如实说:“我们是针锋相对,但我内心没有恨你,所以……”


    “所以,你有没有,”闻予知接过她的话茬:“就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你有没有……”


    闻予知说得磕磕绊绊,似是难以启齿,但又无法继续压抑,秦淮荏耐着性子:“闻予知,你不妨直接些。”


    这是闻予知的原话。


    闻予知嗯了一声,很低很轻的声音:“你有没有过喜欢过我?”


    秦淮荏怔住,那头闻予知卑轻不可闻地问:“有吗?一丁点的喜欢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