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华还在讲，“……座右铭是指人们激励、警戒、提醒自己，作为行动指南的格言，你们有认真对待过这个光荣榜吗？你看看你们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老师，说了这么多，您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秦铮旭问。


    陈之华皱眉，“你别给我在这插科打诨的啊！”


    “不敢不敢，我……就是关心关心您，您教育我们就已经够累的了，还让您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操心我们，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说话的时间，秦铮旭已经帮老陈把保温杯接满了水。


    陈之华的怒气缓和了一点，“你知道就好，我不希望给你们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白费。”


    “是是是，不会白费的，您说过的话我们永远牢记在心。”秦铮旭敢忙应合。


    秦铮旭最佩服的就是自己这说话的艺术，老师对学生训话，都能被他搞成学术讨论会。他看向湛京鹤，挑了挑眉，得意。


    湛京鹤勾唇。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逃不过陈之华的眼睛，眼看集体攻击没用，他决定采用个人攻击。


    他看向湛京鹤，“你那个座右铭——菜，就多练，是什么意思，来，你来给我说说。”


    湛京鹤答，“我平常有些题目不会做，然后就会去反复练习类似的题型，直到我看到这类题目，脑子里就能自动弹出解题步骤，和熟能生巧一个意思。”


    语气一本正经。


    本来陈之华以为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他不仅说出来了，还说得有点道理。


    菜就多练，练多了就熟，熟能生巧。


    确实挺有道理。


    陈之华又看向另一个人，“来，你说说你那个座右铭——反正就上一次，有什么好说的，是什么意思。”


    早就想好了说辞的秦铮旭来劲了，“我这是为了激励自己，避免自己因为这一次的成功而骄傲，想鼓励自己勇敢地朝着下一次目标前进，把这次的机会延续到下次。”


    陈之华边喝水边品味他们俩说的话，突然他想起来自己之前刷到的一个短视频，菜就多练好像不是这小子说的这个意思。


    “挺会说话啊。”他皱眉，“要不是我刷过视频，还真就被你们俩给糊弄了。”


    陈之华伸-出一直只手指向秦铮旭，“你，我从你的座右铭里看出了敷衍了事，以及对自己成绩的不自信，什么叫‘反正就上这一次’你能不能有点斗志，争取次次都上光荣榜，你这纯属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宣扬这种消极思想。”


    华华老师的知心聊天时间开始了。


    “好好好，老师说的对，以后再也不会了。”秦铮旭点头如捣蒜。


    陈之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驯服了一个同学，接下来是另一个，“还有你，你的座右铭，根本不是什么熟能生巧的意思，我之前刷到过短视频，是嘲讽别人的意思，你这是在嘲讽成绩不如你的同学？”


    不等他回答，老陈又继续说，“年级第一，不得不说，你很优秀，小伙子意气正盛，但是，你这样嘲讽成绩不如你的同学，骄傲过头了，简直不成样子，你看看其他同学的座右铭，哪个有你们这么不正经？你自己说。”


    其他同学的座右铭都是清一色的古诗词，例如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同是十年寒窗苦，怎愿甘拜下风？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等。


    亦或是励志类的：此刻打盹，你将做梦；而此刻学习，你将圆梦、学习时的痛苦是暂时的，未学到的痛苦是终生的等。


    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座右铭在其中就格外突出，看起来格外不正经。


    想了半天，秦铮旭终于琢磨明白了，当时学校要求每个人写好座右铭交到学工处，他们俩懒得去，刚好班上有个同学去交，可以顺便帮他们带过去，然后他们两个把座右铭写在同一张纸上，他亲眼看见湛京鹤写的座右铭就两个字：多练。


    撕的太猛，不小心把湛京鹤写的座右铭截成了两半，他也没太在意，觉得只剩一半也能看出来是什么字。


    他们用的草稿本写的，秦铮旭之前在这张纸的背面写过字嘲讽别人，写的是：菜就多练。


    所以就一个可能，学工处的老师搞错了。


    所以湛京鹤这次简直是无妄之灾，毕竟这人的行动指南还真就是“多练。”


    湛京鹤点头，“老师说的对，是我的错。”


    秦铮旭有点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就这样背下了这口黑锅。


    “你们有这个思想觉悟就好。”陈之华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眼看华子松口了，秦铮旭做好了回教室的准备。


    湛京鹤慢悠悠地说，“还要谢谢老师刚才的夸奖。”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亚麻呆住了。


    陈之华被浇灭的火气又冲了上来，“合着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到我夸你了？”


    他被气到语无伦次，抬手指向墙边，“一千字检讨，给我站那边去写。”


    湛京鹤听话地从办公桌上拿了纸和笔，走到墙边。


    秦铮旭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师，那我呢？是不是可以回教室了？”


    华子现在处于发火不认人的状态，“拿好纸笔，你也给我滚到那里去写检讨，写完回教室。”


    秦铮旭委屈巴巴地走过去，本想和一起写检讨的人交流一下心得，没想到看见湛京鹤抬眸看向他，勾唇，挑眉，挑衅感直接拉满了。


    绝对故意的。这人为了拉他下水，自己也不惜跳进去，什么人呐。


    秦铮旭悔恨几秒，是他把面前这人想的太好了，亏他先前还愧疚了几秒钟。


    ——


    从楼下到办公室的路上，梵音默默为自己祈祷——不要是最后一名，物理分数也不求高，考40分就行了。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报告。”


    陈之华坐在办公桌前，手上捏着一张单子，听到声音，他取下眼镜，眯眼看向门口，“进来。”


    办公室里两个少年，其中一个面对墙壁，左手按着草稿纸，右手拿着笔，正冥思苦想，几秒钟后开始奋笔疾书。


    另一个手上拿着本书，草稿纸垫在上面，低头慢悠悠地写着。


    梵音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这两个人在写检讨，而且还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写检讨，不过她现在无暇多顾，毕竟她等会可能就要加入他们了。


    “老师您找我？”梵音问。


    陈之华看向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先坐，然后又带起眼镜，仔仔细细地开始看手上的单子，边看边啧，啧完还轻嘶一声，看起来极其为难。


    本来不紧张的梵音也被他这一顿操作搞得无端地紧张起来，华子手上拿的是全班人的成绩单，她努力地想看清自己的分数，奈何上面字太小，名字太多，看了半天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陈之华取下眼镜，和单子一起放到办公桌上，开口问，“你觉得我平时讲课怎么样？”语气中带着点小心翼翼。


    梵音答，“还可以。”


    陈之华又问，“那你觉得你这次考试能考多少分？”


    “四十。”


    本来在构思检讨的秦铮旭听到她一本正经加十分肯定的语气，直接被逗笑。


    梵音转头看他们，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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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铮旭就不用说了，赤-裸-裸的嘲笑，至于湛京鹤，他扯着嘴角，也在笑，但是不是嘲笑，就不知道了。


    陈之华视线扫向他们，“还好意思笑别人？给我好好写你们的检讨。”


    立刻又补充，“再加两百字。”


    “啊？”听到这句话的秦铮旭无比悔恨，恨不得抽死刚才那个嘲笑别人的自己。


    湛京鹤抬眸看他，“不犯/贱会死？”


    之后梵音就再没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陈之华把成绩单递到她面前，“你估分倒挺准。”


    梵音看到了她的成绩，物理，三十九分，她干笑几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门外有老师抱着一-大摞答题卡走进办公室，是四班的英语老师，叫刘眉，是个很飒的女老师。


    陈之华继续说道，“其它科目都挺不错，英语还考了满分，怎么就物理这么低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英语满分，毫无意外。


    刘眉把一-大摞答题卡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小摞放到另一边，转头说道，“陈老师，四班同学的物理答题卡我帮你拿过来了”


    陈之华正想的入迷，没听见。


    刘眉直接拿起刚才放在旁边的小摞答题卡，走到陈之华旁边，屈指在桌面上轻敲，“陈老师，答题卡我给你放这了。”


    陈之华如梦初醒，“好，好，谢谢啊。”


    刘眉拿起办公桌上的成绩单，简单地扫过一眼，“陈老师，英语单科年级第一名在我们班。”


    随后她看向梵音，“很厉害。”毫不吝啬的夸奖。


    梵音回，“谢谢老师。”


    刘眉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整理其它答题卡。


    两张写满字的草稿纸被递到陈之华面前，“老师，写完了，一千二百个字，一个不少，不信您可以数。”


    陈之华接过他们递来的检讨，粗略地看过一眼，“行了，回教室吧。”


    秦铮旭：“老师再见。”


    湛京鹤：“办公室里最后的同学，我们就先走了。”


    这人怎么这么欠？


    可能是物理和英语的分数一对比，给了陈之华打击，他愁的不行，翻开那一摞答题卡，找到梵音的。


    拿出来看了一遍，脸上的忧愁更深了，他问，“你了解的物理知识有哪些？”


    “忘记了。”


    “那你觉得我们已经学过的知识，哪一个最难。”


    “忘记了。”


    陈之华又问，“你觉得我讲课怎么样，你听得懂吗？”


    他补充，“实话实说就行，我不骂你。”


    “讲的很好，听不懂。”


    陈之华轻啧，“那你这个问题很大，属于课内知识都还没有掌握。”


    梵音也发愁，“那怎么办。”


    陈之华又愁又急，都要怀疑自己多年的教育能力了，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乍现，想到个人，“你可以去找湛京鹤帮你补课，之前我听一个学生说过，他之前在班上开了个课后补习班，专门帮助物理成绩不好的人，很管用，特别是你这种基础知识还没掌握的人，刚好，你们俩不是认识吗？你直接去找他帮忙”


    梵音皱眉，“可是我跟他不熟。”


    “你先去跟他说，他要是不同意，你就来告诉我，我再去请他。”


    “可是……”梵音犹豫。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样说好了，你等会去找他，不然再这样下去你指定会越来越跟不上，到时候再补，就真的晚了。”陈之华手一挥。


    “那我试试吧。”为了自己考了三十九分的物理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