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 非

作品:《江汉朝宗

    实际上,就连李精诚自己也没有想到。


    李精诚二十多岁时,浜子里的同龄人大多都结了婚甚至有了孩子。


    可他自恃极高,既不主动去谈恋爱也不怎么愿意去相亲,甚至还固执地不让他父母为自己张罗这事儿。


    实在是拗不过父母时,还会对相亲对象挑三拣四。


    过了三十岁以后,李精诚开始有些纳闷儿了:为什么喜欢和他在一起玩的女孩子乌央乌央的,可一涉及到谈婚论嫁时都跑得无影无踪了呢?


    一丝莫名的恐慌缠绕着他。


    他一改过往的淡然,开始主动出击,同时还不断地敦促父母请各路媒婆四处为自己说媒。


    但缘分却始终没有到来。


    现在,堂弟李精诚三十多的年纪了,发际线都往后挪移了半寸长了,浜子里同样年纪的人,有的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可他依然还是光棍一个!


    李精诚开始惶恐起来。


    他担心自己会孤老终生。


    这时候的他已经只想将就将就了,甭管别人是二婚三婚,是不是寡妇,只要年纪相当是个女人就行。


    可是,现在轮到别人来挑剔他了。


    说他穷,说他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还说他是一个“今日黄花明日紫草”的 “花花公子”。


    而且,在他需要和别人谈爱情的时候,别人却开始喜欢上了钱,开口闭口谈的都是钱。


    真是缺什么偏要什么,李精诚万般无奈。


    李精诚最终能够无比幸运地娶到一个小他十岁、俊俏能干的大姑娘做媳妇儿,浜子里的人们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否极泰来是因为祖坟上冒了青烟;有的人却认为是因为他老爹杨忠诚和张家垭子的张家文之间的一场赌局;还有人说,是因为李精诚的老娘喂养过的那头千斤大“猪妖”。


    而最终,大家一致认为,就是这千斤大“猪妖”成仙后来报恩了!


    早年间,有一个自称是从四川逃荒过来的冉劁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像鬼一样突然在浜子里冒出来。


    此人三十多岁,操着一口纯正的川口音,字正腔圆。


    冉劁匠总是在折磨完村里的牙猪、牙狗、牯牛、臊胡子羊、叫驴、儿马、郎猫甚至是公鸡、公鸭这些飞禽走兽之后又霍然消失,了无踪影。


    他说他住在阴峪河下游的白鹤滩。


    可浜子里有人去白鹤滩寻他劁猪时,那里的人们却说白鹤滩从来就没有劁匠。


    于是,有着大大小小好几十把锋利寒铁小刀的冉劁匠,成了一个很神秘的存在。


    但阴峪河沿河两岸,三姓寨方圆百里的猪几乎都是他给做的绝育手术,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冉劁匠手中的小刀出神入化,无可不劁,手艺确实精湛。


    2003年的某一天,他依然用那个精致的、包了浆的竹编小背篓背着他的劁猪行头,轻车熟路地来到下浜。


    他从阴峪河河边的下屋场开始,沿着漫山的水梯田之间那条熟悉的青石板石阶小路,上到了半山腰竹林里的中屋场,再上到甄子包山脚下的上屋场。


    一路上,他放开那太监般尖锐刺耳的嗓门,卖力地吆喝着“甩上天,六百三!甩上楼,六百六!”


    稍作停顿,“吭吭咔咔”一气后,猛又补上一句“劁猪娃儿哟!”


    这是经过他改良后的吆喝词。


    发音是一如既往的标准的川中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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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六”念做“路”,把“百”念成“别”。


    而吆喝中被“甩上天、甩上楼”的物件,就是每次用他那锋利的寒铁小刀割下来的雄性动物的睾丸。


    实际上他的目的是把这些割下来的东西“甩上楼”,也就是摔到主人家的瓦屋顶上去。可有时候力道不济,又亦或是没有瞄准,就没能够准确地落在瓦屋顶上,于是就亡羊补牢地来了一个补充:“甩上天”。


    十年以前的老词“甩上天,三百三;甩上楼,三百六!”,被与时俱进的冉劁匠分别改成了“六百三”和“六百六”了。


    其原因是早些年三姓寨人养的都是当地的老品种黑猪,喂的都是田间地头打来的猪草,长不大。


    那时人都吃不饱,是断然舍不得给猪吃精饲料的,只有在入冬以后,过年前一两个月才会掺点麸子皮、米糠、玉米、红薯、土豆之类的到猪草里,养点膘,过年好杀肥猪。


    所以,谁家的一头猪能养到三百多斤也就算是大肥猪了,再喂下去,猪也不怎么长了。


    因此,三百三也好,三百六也好,都是大肥猪。


    可后来不一样了。


    浜子里家家户户养的全是畜牧局新引进的什么长白条、约克夏、杜洛克、皮特兰等等之类的体格高大的洋猪。


    这些猪被割了尾巴,打了疫苗,而且每天吃的都是配方饲料和苞谷土豆这些精料,难得沾上点素的,一个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长得飞快,还长得很大。


    因此,冉劁匠这词儿也就改成六百三、六百六了。


    冉劁匠这天一上午就劁了三头牙猪,十只公鸡,外加五只臊胡子羊,生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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