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跨过门槛，见屋里的大祭司也面色凝重，心里咯噔一下：


    看样子是遇见麻烦事了。


    大祭司看见灵犀进来，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让她和塔莎在椅子上坐下。


    待两人落座后，大祭司缓走到她们面前，轻声说道：“昨天海莉的丈夫食物中毒了。”


    食物中毒？不会是因为吃了我做的早餐中毒了吧？


    灵犀转头和塔莎对视一眼，似乎像是在寻求一个无声的答案。


    塔莎一下就读懂了灵犀的困惑，苦笑着点点头。


    塔莎：“大祭司刚刚和我说，海莉的丈夫昨天吃过早餐后就食物中毒了，一直到今天都在断断续续发烧。”


    灵犀：“所以...他是昨天吃完早餐后，身体立刻就不舒服了吗？”


    塔莎：“嗯，一开始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到了下午越来越严重，大祭司昨天找过我们，可是那时候我们已经上山了。”


    灵犀：“大祭司，昨天伊万带我的朋友来后山了，所以我和塔莎中午就去山上跟他们会合，没想到下午突然暴雨，我们四个就被困在山上了。”


    大祭司：“这些塔莎都跟我说过了。”


    灵犀：“海莉的丈夫...他具体是出现了哪些症状？”


    大祭司：“一开始是腹绞痛，后来就开始出现幻觉，嘴里也一直说着胡话。”


    灵犀：“可是昨天早餐用的食材都是很普遍常见的东西，其他的村民似乎都没有不良反应，他是不是后来又吃了别的东西？”


    大祭司：“昨天我也问过他，不过他说只吃了海莉带回来的早餐，没有再吃别的东西。”


    灵犀心里也觉得奇了怪了。


    如果食材有问题，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中毒，难道他吃到过敏源了？


    塔莎：“我们可以去海莉家看看吗？”


    大祭司：“不着急，我们一会儿再过去。你们先告诉我，昨天做的早餐都用到了什么？”


    灵犀：“黑麦粉、鸡蛋、牛奶、薄荷叶和盐，就这些东西。”


    大祭司：“没有用到蘑菇吗？”


    灵犀：“没有，塔莎只带我采过一次蘑菇，那些菇我们早就吃完了。”


    看来大祭司是怀疑他蘑菇中毒了，也是，出现幻觉和说胡话都是蘑菇毒的典型症状。


    既然从源头上找不到答案，塔莎再次提出要去海莉家看看，这回大祭司点了头。


    三个人并排走去海莉家，路上没有再多说话。


    到了海莉家门口，塔莎和灵犀都没有主动上去敲门，大祭司见状，只好自己主动走上前去叫门。


    门打开，海莉脸上写满了疲惫，两个黑眼圈深深挂在眼窝。


    大祭司用温柔而低沉的声音说道：


    “海莉，她们昨天被暴雨困在了山上，今天回来一听说你丈夫的事情，就第一时间说要来看看。”


    海莉没接话，只是把门开得更大了些，意思是让他们三人进屋聊。


    这是一间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房子，灵犀跟着海莉走进睡房，见到了卧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面容憔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两颊因脱水而凹陷，嘴唇发白干裂。


    塔莎轻声问海莉：“昨天帮他催吐了吗？”


    海莉点点头。


    塔莎走到床边，轻轻翻开男人的眼皮，又用手背试了试额温，随后说道：“目前来看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脱水严重，所以体征很虚弱，还是要持续给他多喝些盐水。”


    灵犀趁机问道：“他平时有没有对什么食物过敏？”


    海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他平时吃东西不讲究，都是有啥吃啥，但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状况。”


    灵犀本想晚上做些简单的饭菜带来给海莉，可转念一想，大家现在都认为她丈夫是吃自己做的早餐才病倒的，还是不要好心办了坏事，让海莉徒增心理负担。


    塔莎转身抱了抱海莉，轻声说道：“你快去休息休息吧，晚些时候我再准备点草药带过来。”


    大祭司在一旁也添了一句：“海莉，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


    离开海莉家后，灵犀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丈夫的症状。


    普通的食物中毒最多也只是上吐下泻肠胃炎，会产生幻觉胡言乱语，大概率还是因为食用了有毒的植物或者蘑菇。


    如果身体里还有毒素残留，那病情随时都有可能恶化加重。


    想到这里，灵犀又开始担心起来，停下脚步问道：“山上有甘草吗？”


    大祭司在一旁应道：“桦树林里有时能找到甘草。”


    甘草的解毒效果甚好，在古代的东方，但凡家里有人出现中毒的状况，都会取甘草煎水服用。


    灵犀连忙转身：“塔莎，能不能辛苦你去找些甘草回来，我要去面包窑做些木炭。”


    塔莎不理解灵犀为什么要去烧木炭，所以问道：“木炭？做这个干什么用？”


    可目前时间紧迫，灵犀来不及解释，只说晚些时候再慢慢讲给塔莎听。


    -


    面包窑内的温度要比炉灶里高出许多，做木炭的成功率也会高出不少。


    灵犀从柴火里挑出桦木，塞进灶膛里，然后把火点得旺旺的，开始烧木炭。


    要想烧出好的木炭，就要不断在火烧的过程中往灶膛里洒水，水汽遇见高温会发出“啪”的一声，这样不断重复，柴火就会变成黝黑且充满气孔的活木炭。


    整整一炉子的柴火，最后也只烧出零星几块可以用的木炭。


    灵犀乏力地靠在墙壁上等待木炭冷却，心里郁闷极了，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发生。


    “犀，我回来了，我找到甘草了。”塔莎的声音唤醒了灵犀。


    灵犀赶紧迎上去：“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回屋里煎些甘草水，甘草水可以解毒。”


    她们大约取了二两的甘草，用小半锅水小火煎制，香草的甘甜顺着热气蔓延出来。


    塔莎这时小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木炭是做什么用的呢。”


    “木炭在高温下会产生许多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气孔，服用下去，可以吸附食道肠胃里残余的毒素。”


    “你的意思是...要把这木炭吃进肚子里？？”


    “是的，这种解毒方式在古代很普遍，即使是现代，城市里的医院也有用活性炭做成的药丸呢。”


    “我们这边从来没有人吃过木炭，不知道海莉愿不愿意...”


    “你放心，我保证这木炭吃下去不会有问题，现在我们不确定他中了什么毒，只好把所有的方法都试一遍，不然我真怕他人没了...”


    塔莎点头表示认同，虽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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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信海莉的丈夫是因为吃了灵犀做的早餐才变成这样，但手里没有证据，脑里也没有思绪。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尽快痊愈，只有这样，她和灵犀才有继续调查下去的机会。


    甘草水煎好后，门外的活木炭也冷却好了。


    塔莎端着甘草水，灵犀拿着活性炭，两人顺着小道返回海莉的家。


    海莉刚打开门，就听见屋里传来男人因为身体不适发出的低吼声。


    塔莎先是探头看了看，然后小声说：“海莉，我和犀带了草药过来，他正好醒着，最好尽快让他把药喝了。”


    这一次见到海莉，灵犀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尽管她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可还是低声道歉：“对不起，海莉。”


    海莉低下头，转身去厨房的柜子里取出勺子。


    塔莎接过勺子，径直进了卧室，坐在床边给男人喂起手里的甘草水。


    灵犀走到海莉身旁，摊开手掌，向她大概介绍了活木炭的作用，并拍胸脯保证这东西吃下去不会有问题。


    海莉看着那黑疙瘩，心里多少有些迟疑，可她又想起昨天灵犀送她的烧饼，认为她应该不会是坏人。


    最后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灵犀给她丈夫吃下那活木炭。


    掰下一小块木炭，又倒了一杯温水，灵犀轻轻走到床边，一手小心扶起男人的上半身，待男人坐稳了，又帮他吞下了木炭。


    目前能做的灵犀和塔莎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她们又和海莉简单嘱咐了几句，便转身出门回家了。


    经过下午这一闹，两人都胃口大减，所以也没有再开火做饭，直接去塔莎家啃起了面包。


    灵犀塞了几口面包，问道：“你认为他真的是因为吃了昨天的早餐才中毒的吗？”


    塔莎摇摇头：“应该不是，我看了他的瞳孔，应该是菌类中毒。”


    灵犀：“我也觉得是，可他又说昨天只吃了海莉带回去的早餐，难道他说谎了？”


    塔莎：“哎，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对呀，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等那男人好起来了再去问问看。


    当下天色渐暗，灵犀赶紧趁光亮仍在，小跑着回家。


    昨晚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神经紧绷了一天，灵犀泡完澡感觉全身发软，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迷瞪着双眼，瞟了一眼卫星平板。


    任灏然：「我们已经到克布齐了，你和塔莎那边也顺利吧？」


    如果现在把海莉丈夫的事情告诉任灏然，他必定会追问好久，所以灵犀只是简单回复：


    「我们一切顺利，昨天没有休息好，今天累垮了，我先睡了。」


    关上屏幕，没用几分钟，灵犀就睡过去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灵犀身上的疲惫感并没有褪去多少。


    可能是因为担心海莉的丈夫，她一晚上睡得都很浅。


    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可脑袋又总是控制不住出现小剧场。


    既然睡不着了，她干脆起了床，准备出去做些农活。


    简单洗漱收拾好，打开房门，一阵妖风忽然吹过打在灵犀身上，她打了个寒颤：


    “怎么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