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在房里,是由五婶伺候着。


    五婶话多,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个不停。


    她知道昭华没力气下床,就把饭菜都端到床边。


    其中还有一碗避子药。


    昭华“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


    五婶看她这架势,忙劝她。


    “俺的个娘嘞,慢点儿!咋喝药跟喝水似的?不苦吗?”


    昭华宁可喝苦药,也不想怀上孩子。


    五婶是个人精,悄声问昭华。


    “姑娘,你不是自愿跟那位大人的吧?”


    昭华抬眸凝望着五婶。


    “你怎会这样想?”


    “嗐!就没见你开心过。俺也怕那啥……”五婶费劲想啥词儿,然后一拍大腿,“那个为虎作伥!”


    昭华眼神微异。


    五婶叨叨不绝。


    “举头三尺有神明,帮着狗官欺男霸女的事儿,万万做不得。”


    说到此处,五婶忽然又慌忙改口。


    “不不不,俺可没说那位大人是狗官,哎!俺不会说话,姑娘你多担待!”


    昭华轻轻摇头。


    “没事。五婶你是好人。”


    接着,五婶又提起一件事。


    “对了,那位大人都快成婚了,真是突然。


    “我也是听我家老头子说的,好像是明年春日里,算起来也没几个月了。


    “聘礼单子都拟好了,好长的!”


    昭华眼底没有什么情绪,默默吃着点心。


    傍晚时分,张怀安回来了。


    他听到帐内有哼唧声,快步上前,掀开帐幔。


    一看才知,昭华又牙痛了。


    她痛得直冒冷汗,侧躺蜷缩成一团,手紧紧捂着一侧脸颊。


    那脸颊肉眼可见地肿了。


    “又贪嘴了?”张怀安责备着,将她扶起来。


    昭华顾不上反驳,嘴唇都发白了。


    张怀安一手搂着她,“陆从,去拿治牙痛的药来!”


    那药是按他的方子调配,市面上买不到。


    药粉铺在牙周,没一会儿就不痛了。


    昭华觉得稀奇,睁大眼睛。


    她不哼唧了,张怀安也觉得舒缓。


    他把剩下的药交给她,“下次就用这个。”


    昭华不能说话,感激地点头。


    牙痛真要命。


    张怀安也算是救了她的命了。


    夜幕四合。


    宁府内。


    婢女正伺候宁栖梧卸发饰。


    烛火煽动了一下。


    猝然间,蜡烛骤灭,屋内陷入黑暗。


    “小姐别慌,许是风大,给吹灭了。”婢女赶紧摸着黑,重新掌灯。


    当烛光再次燃起,婢女一转身,脸色大惊。


    之前还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姐,竟然不见了!


    “小姐?!”


    宁家小姐在闺房被掳,这样的事不宜外传。


    宁老爷知晓后,让家丁秘密寻找。


    宁夫人急得头晕眼花,拉住宁老爷,直催促。


    “老爷,光派家丁怎么够呢,还是让人去……”


    宁老爷晓得她想找谁帮忙。


    他并不赞成。


    “先等等。我们宁家也不是吃素的。淮桉和栖梧的婚事未成,不方便拜托他。”


    两个时辰后,家丁依旧没有找到宁栖梧。


    这下,宁老爷也不藏着掖着了,赶忙搬救兵。


    张怀安得知宁栖梧失踪,亲自带着人去宁府。


    陆从观察入微,在后院墙头发现了疑似男子的鞋印。


    他立马禀报给张怀安。


    宁夫人急得直掉泪。


    “淮桉,你一定要找到栖梧,我求你了……”


    她一下就给张怀安跪了,宁老爷都拉不起来。


    张怀安亲自扶起她,平静有力地劝慰。


    “夫人莫急,我已经派出人手。”


    宁老爷也犯愁,就怕是采花贼作案。


    “淮桉,多谢你。”


    “宁伯父这话就见外了。”张怀安声音润朗,谦和有度。


    此事还未告知宁老太爷。


    他年迈,且时日无多,禁不住一点刺激。


    宁老爷和夫人在府中等消息,亲自送张怀安到门口。


    他骑着马消失在街角,夫妻俩仍站在原地。


    宁老爷率先回神。


    “夫人,咱往好了想,淮桉亲自去寻栖梧了,他办事素来稳妥,定能将栖梧平安带回来的。”


    宁夫人低头抹眼泪,“老天保佑,保佑栖梧安然无恙,否则我可怎么活。”


    ……


    出宁府后,张怀安猛然想起什么。


    他急勒停马,吩咐陆从。


    “你速领一拨人回庄……”


    他这话说一半,一个随从快马而来。


    “大人,昭华姑娘被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