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站得离崔星河较近的官员,甚至不自觉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地就想往旁边挪一挪。


    这崔毒士一旦进入这种状态,那接下来要喷发的,绝对是石破天惊,得罪一大片人的绝户计!


    靠得太近,容易被溅一身血啊!


    武曌闻言,一双凤眸也是骤然一亮,就连身子也不自觉的朝前倾。


    这一天,她可期待太久了。


    “崔爱卿,你有何事启奏?”


    武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与期待,看向崔星河重重的出声道。


    崔星河走到御阶之前,一脸痛心的出声道。


    “陛下,臣这段时间可谓是夜不能寐,每当思及票号之弊,简直是心如刀绞,不吐不快!”


    “陛下可知,如今我大乾民间票号,看似便利商贾,实则为国之蠹虫,正在悄无声息间,侵蚀我大乾根基!”


    “臣今日真忍不了了,必须要狠狠地弹劾这帮国蠹,此票号有三大害!”


    “其害一,聚敛民间巨万财富于私库!”


    崔星河扫向百官,声音回荡在金銮殿内的道:“天下金银,本该流通于市,滋养万民,充盈国库,然如今,多少我大乾百姓血汗,多少我大乾商贾巨资,尽数存入那些豪强票号之中?其库藏之银,恐已不亚于国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其害二,窃取朝廷汇通天下之权!”


    “银钱流转,本应由朝廷掌控,调控经济,平衡四方,如今却由这些私家票号把持,他们开具一纸票据,便可让万银流转,此等权柄,岂能操于私人之手?”


    “此乃僭越!”


    “更乃窃国!”


    “其害三,盘剥百姓,隐匿资产,逃避税赋!”


    “那些票号往往与地方豪强勾结,利用复杂汇兑,帮助富户隐匿田产,致使朝廷税收大量流失!”


    “更可恨的是,他们得了金银,一毛不给之余,还要收取管理费,更要高息放贷给急需用钱的升斗小民,一旦逾期,便强取豪夺,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崔星河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须发皆张,唾沫横飞,仿佛与天下票号及其背后势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陛下!诸公!”


    “此等行径,与窃贼何异?与国蠹何异?!”


    “我崔星河,读圣贤书,食君之禄,见此蠹虫啃食我大乾社稷,危害我大乾百姓,简直痛心疾首,五内俱焚!”


    “我……我真忍不了!!”


    最后一句话,崔星河简直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声音在金銮殿高大的穹顶下回荡,甚至震得一些胆小的官员浑身一哆嗦。


    嘶!


    此言一出,一大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


    百官一阵头皮发麻。


    疯了!


    又疯了!


    这崔星河每次一发疯,就有人要倒大霉!


    上次是藩王和乡绅,这次……轮到这些掌控钱流的世家豪强了?!


    王忠嘴角一阵抽搐,看着崔星河那副义愤填膺,舍我其谁的架势,心底不禁一阵暗叹。


    “乖乖,为了那丞相之位,这小子是真豁出去了啊!”


    “这得罪的人,怕是比前两次加起来还要多!”


    不是,毒士不都是某己的吗?这崔星河怎么比高阳还要猛?


    卢文也是头皮发麻,低声对身旁的闫征道:“闫大夫,你看崔大人这状态,怕是比遏制齐国毒计,提出的割蛋泡酒还要亢奋几分……”


    “不妙……”


    “十分有一万分的不妙啊!”


    闫征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也掀起了一阵惊天骇浪。


    朝中人人都说他闫征乃大乾第一猛男,上可喷昏君,下可喷奸佞,但在这几次的崔星河面前,他闫征算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