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文继续道,“对我来说,可不可爱不重要,凶不凶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实用!”


    “我养的那些鸡,炖汤特别香,养的猪,不是我吹,更是一绝,个个膘肥体壮,肉质紧实,做成红烧肉,那叫一个入口即化、满口留香!”


    “尤其是最近过年宰的那头,啧啧,回味无穷啊,改天我命下人给苏姑娘送些过来,不好吃直接拿刀砍我!”


    “…”


    “……”


    萧晴盯着高长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根弦,“啪”的一声,直接断了。


    天杀的!


    她饲养宠物是为了排解寂寞,寄托情感!


    而高长文养鸡养猪,是为了吃肉,甚至还跟她讨论怎么做才好吃?!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甚至觉得,比起现在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当年面对高阳的轻薄时,那股发自心底的屈辱,反而没那么崩溃!


    至少那时候,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痛苦,为什么而仇恨!


    可现在……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对着一滩烂泥弹奏高山流水!


    但!


    为了复仇!


    为了齐国的霸业!


    萧晴死死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强行压下了拂袖而去甚至一刀捅死这个蠢货的冲动。


    我……我继续忍!


    高长文见萧晴脸上的表情不对,也知晓说错了话,他赶忙道,“苏姑娘莫要生气,其实我说的肉好吃,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我能从饲养它们的过程中,领悟一些人生哲理!”


    “哦?”


    “什么人生哲理?”


    萧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强打精神。


    高长文这番话,她若不动怒,那目的性也太明显了些,虽然是面对一个弱智,但也是有风险的。


    可若动怒,那后面该怎么演?


    但高长文这番话一出,那便有了操作空间!


    她就能借人生哲理将其圆回去。


    高长文刚想说,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好,不由得挠挠头道,“苏姑娘,我说这个……似乎不太好。”


    萧晴玉手都在颤抖,为了维持脸上的表情,她端起茶杯道,“既是人生哲理,有什么不好的?”


    “高公子大可说便是。”


    萧晴很镇定,甚至自顾自的抿了一杯茶。


    这么多的离谱之话都听了,还有什么不太好的?


    难道还能更离谱吗?


    高长文见萧晴这般坚持,那也是毫不犹豫,朝萧晴道,“这人生哲理,乃是我从养鸡领悟的。”


    “我发现这鸡很奇怪,若我手中有米,它们便趋之若鹜,围着我转,可我若手中无米,它们便爱搭不理,看都不看我一眼。”


    “并且这鸡啊,若是我将手里的米粒全都撒出去,那鸡就会背着我,吃地上的米。”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反过来,手中有米岂不是自有巧妇来……”


    此话一出。


    噗!


    萧晴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你最好说的真是养宠物鸡的道理!!!


    离谱!


    真是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逆天!


    这高长文太逆天了!


    萧晴再也绷不住,朝高长文道,“高公子,水儿有些失态,让你见笑了,我去换身衣服,您稍等片刻。”


    说完。


    萧晴快步离开,不敢停留一秒,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必须缓一下。


    否则,这出美人计真就唱不下去了!


    半晌后。


    萧晴换了一身更能勾勒身段的红色长裙,重新补了妆,调整好面部表情,带着甜美的笑意回到厅中。


    但还没等萧晴主动开口,高长文便站起来,搓了搓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道。


    “苏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我再待下去也不好,但你看咱们聊得这么投缘,也算是朋友了吧?”


    萧晴一听这话,心中警铃大作,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只能勉强应道:“高公子这话说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咱们自然……算是朋友了。”


    “那太好了!”


    高长文一拍大腿,兴奋道:“既然是朋友,那就该互相帮助对不对?正巧我现在遇到点难处,手头有点紧,可祖父马上就要过寿了,我这当孙儿的不能空手去吧?苏姑娘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应应急?”


    “不多,就一千两!”


    萧晴:“!!!”


    她一双美眸瞪大,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升。


    那调整好的情绪,又似乎在崩溃边缘!


    刚认识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口借一千两?!


    这已经不单单是弱智了,


    这是无耻!


    是厚颜无耻!


    萧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高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虽是商贾之家,但一千两……也不是小数目,一时恐怕……”


    “哎呀,想想办法嘛!”


    高长文浑然不觉,反而凑近了些,一副咱俩谁跟谁的表情,“都是朋友了,帮帮忙嘛!”


    “等我有了钱,一定还你!”


    “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斗鸡,去赌坊,想去哪都行!”


    萧晴闭上眼,深吸了足足三口气,才压下拔刀砍人的冲动。


    她怕自己再多看这张脸一眼,会彻底失控。


    “公子……此事甚大……容我再想想办法,今日天色不早,高公子先回吧,但水儿保证,此事成与不成,都会派人给公子送个信。”


    高长文虽然没立刻拿到钱有些失望,但见萧晴没一口回绝,便也见好就收。


    “那行吧,我先回去了,苏姑娘,借钱的事你可千万放在心上啊,我等你消息!”


    说完,高长文便转身离去。


    送走了兴高采烈的高长文,萧晴回到厅内,整个人如同虚脱般靠在椅背上,面色铁青,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很快。


    陈先生从后院转出,看着萧晴的模样,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大人,难道进展不顺?”


    “但以大人的绝色,这不应该啊!难道出什么纰漏了?”


    萧晴闻言,猛地睁开眼,眸中尽是压抑不住的暴怒与崩溃,她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何止是不顺!”


    “我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厚颜无耻、愚不可及之徒!”


    “贪财好色,蠢钝如猪,言语无状,思维清奇,跟他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她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萧晴以一种极为疲惫地语气道:“陈先生,这任务……比我想象的要艰难百倍。


    “我宁愿再去面对十个高阳,也不想再应付这个弱智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