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成了,那便是泼天大功,足以让你在陛下心中分量剧增,名扬天下,一雪前耻!”


    “话已至此,就看崔大人…怕不怕?”


    崔星河闻言,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怕!”


    “但崔某更怕声名不显,碌碌无能的过此一生!”


    “还请高相点明!”


    崔星河一脸无所畏惧,深吸了一口气。


    怕个毛!


    风浪越大,鱼越贵!


    自古以来,要想成名,要想成事,一个利益集团的大兴,就必定会损坏另一个利益集团。


    这是必然的事!


    高阳一拍桌子,高声道,“好!”


    “崔大人,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真是人中龙凤,有丞相之姿!”


    “高相谬赞!”


    崔星河拱手,谦逊道。


    “不过,规矩不能废,须得先收钱,后交货,毕竟,此计关系重大,若人人听闻后皆以‘风险过大’为由赖账,我这解忧阁岂不成了善堂?”高阳伸出手,一脸肃然的道。


    崔星河:“……”


    他脸皮一抽,无奈只得当场修书一封,盖上私印,递给陈胜,令其火速去崔府取钱。


    陈胜咧着嘴,拿着信屁颠屁颠地跟去了。


    阁楼暂时安静下来。


    “崔大人,喝茶。”高阳伸手道。


    崔星河这次毫不客气,直接一饮而尽。


    八千两的茶,得喝!


    而且还得豪饮!


    然后,几杯茶下肚,崔星河便朝茅房而去。


    楚青鸾美眸流转,看向高阳,低声道:


    “夫君,你这竹杠敲得…也太响了点。”


    高阳惬意地呷了口茶:


    “愿者上钩嘛。”


    没过多久,陈胜重新踏入了解忧阁,朝着高阳点了点头。


    钱,到位了。


    “高相,这总能说了吧?”崔星河茶实在是喝不下了,朝着高阳开口道。


    高阳收钱之后,倒也丝毫不磨迹,他一脸肃穆的道。


    “崔兄,如今我大乾国库充盈,新政渐入佳境,百业待兴,看似四海升平,但陛下心中,却始终有一根刺,一块心病,你可知是何事?”


    崔星河凝神思索,试探道:


    “是…边境匈奴?”


    高阳摇头。


    “那是…朝中旧党?”


    高阳再摇头。


    他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画了几个圈。


    “是藩王。”


    崔星河身躯一震,瞳孔微缩。


    藩王!


    历朝历代,藩王之乱屡见不鲜,这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


    毕竟皇帝只能有一个,皇嗣却有很多,因此大乾太祖便立下规矩,依据品级领赏,赐下一些特权。


    如今,这些藩王经过多年休养生息,势力盘根错节,尾大不掉,每年都对大乾的财政起到了不小的压力。


    高阳双眸深邃,出声道:“陛下登基之初,内忧外患,若要削藩,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只能暂时隐忍。”


    “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国库有钱,军中有火药利刃,陛下权威日盛,政令通达!”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陛下以后要成就一番大业,就必须解决藩王这个大问题。”


    “因此削藩,已成必然之势!”


    “眼下,谁能替陛下办好这桩心事,谁能提出一个削藩的妙计,谁便是未来的…从龙之首功!”


    崔星河闻言,呼吸越发粗重,眼神火热。


    “高相所言,极有道理,可要想削藩,甚至当众提出,这必须要有一个理由,这理由该怎么说呢?”


    “这很简单!”


    “崔大人可曾记得大楚使团前来发难,那棋盘摆米的道理?”


    嘶!


    崔星河瞳孔一缩,脑海中有些明悟。


    高阳取过棋盘,拿起一颗棋子,缓缓落在棋盘的第一格中,声音一点点的响起。


    “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崔大人将这米粒,换成藩王的数量,规律依然成立!”


    “藩王宗室,岁俸、赏赐、占地、荫户,他们繁衍越多,朝廷负担越重,地方被盘剥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