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如此平静地走到这里?!金吾卫呢?!大理寺的人呢?!长安府衙的人呢?为什么没人阻拦?!你们收了钱是吃干饭的吗?!他本以为高阳就算来,也必然是带着护卫硬闯,必然会被外围层层阻拦,必然狼狈不堪。可眼前……对方只有一人!却带着一种千军万马都无法阻挡的恐怖气势!眼看着高阳越来越近,距离大门不过二十步!那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武泊和他身后的护卫!广陵王府握着刀柄的护卫,手心全是冷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个男人,他来了!要抽刀吗?武泊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否则,一旦让高阳进去,父王的大计就完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踏前一步,挡在高阳前进的路上,右手按在刀柄上,用尽全身力气拔高声音,试图以气势压人。“高阳!止步!我乃广陵王之子武泊,此乃广陵王、汝南王、淮阳王殿下观礼之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若来观礼,可有请柬?!”话音落下。高阳的脚步,也终于在武泊身前五步处停下。他微微抬了抬伞沿,露出了那张极为平静的脸。雪花落在他肩头,又悄然滑落。高阳望着眼前强装镇定,气势强大的武泊,听着这一番话,不由得笑出了声。“请柬?”“我来抢婚,要什么请柬?”轰!!!这一句话落下,如同九天惊雷在苏府门前炸响!武泊和他身后的护卫如遭重击,脸色瞬间惨白!所有围观的百姓瞬间失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活阎王高阳!他来了!他亲口宣告,来抢婚了!苏府内。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巨大的庭院里摆满了流水席,珍馐美味香气四溢,美酒佳酿流淌成河。长安城近乎七成以上的高门显贵、世家家主、勋爵权臣,商界巨贾几乎尽数到场!广陵王武荣、汝南王、淮阳王等宗室亲王端坐主位,矜持含笑,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崔星河与宋青青坐在一席,二人的目光不时的看向苏府的大门,仿佛在等待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崔大人,今日这阵仗,加上坊间的流言……他,还会来吗?”宋青青端起酒杯,笑容温婉。崔星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笃定:“必来。”“整个大乾,乃至整个天下,无人比我更懂他!”崔星河话未说完,一个广陵王府的心腹护卫便如同见了鬼一般,脸色煞白地冲到主位旁,附在广陵王武荣耳边急促低语了几句。武荣脸上矜持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猛地阴沉下来,眼中爆射出惊怒交加的光芒!他霍然抬头望向府门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院墙看到那个撑伞的身影!“废物,一群废物!”武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手指因用力而捏得发白。金吾卫呢?长安府衙的人呢?他猛地看向侍立一旁的亲信,厉声道:“你带人出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拦住他!”“但切记,千万不可要了他的命!”“同时告诉苏文翰,仪式立刻开始,立刻拜堂!”一旁的心腹从未见过武荣如此惊惶失态,吓得一哆嗦,连滚爬爬地冲向喜堂中央。喜堂内,红烛高燃,巨大的“囍”字鲜艳夺目。苏文翰身穿大红喜袍,正满面红光,意气风发地对着满堂宾客拱手致意,享受着这人生巅峰的时刻。吕有容盖着红盖头,身姿窈窕地站在他身侧,如同一尊沉默而完美的玉雕。“诸位长辈,诸位亲朋,今日……”苏文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发表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讲。再顺带澄清一下,长安城内的话本乃谣言。绿帽这玩意,能不戴那最好不戴。“苏公子,王爷急令,立刻拜堂,以最快的速度!”武荣的亲信冲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苏文翰一愣,被打断的喜悦让他有些不悦,但看到对方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惊惶,他的心中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看向主位,只见广陵王武荣脸色铁青,正死死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催促和警告!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苏文翰。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什么演讲了,一把抓住旁边同样有些发懵的司仪,低声道。“吉时已到,开始拜堂吧。”司仪刚想说吉时到了个毛,但当看到苏文翰近乎杀人的眼神。他也浑身一颤,慌忙扯开嗓子,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声音尖锐地高喊。“吉时已到——!”“新人行礼——!”“一拜天地——!!!”尖锐的唱喏声,带着一丝仓惶,瞬间压过了堂内的喧闹,响彻整个苏府!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红毯中央那对新人身上!红盖头下,吕有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苏文翰的惊慌,司仪的破音,堂内骤然紧绷、弥漫开来的恐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她的唇角,在无人得见的盖头之下,缓缓勾起一抹惊心动魄、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弧度。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中,悄然掐紧。他,来了。风暴……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