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满脸痛心之色,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但崔星河却满不在乎。


    他瞥了一眼崔健,随后笑道,“爹,这话就别说了。”


    他满脸自嘲的道:“我崔星河算个毛啊,我能干的过高相?人家就站在原地,等我追赶,我却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啊!”


    “有他为相,注定镇压天下学子一个时代,孩儿拿什么去卷?”


    崔健听着这些话,心里更痛了。


    “星河,你……你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论他人怎么看,可在为父心中,你一直都是为父心中的骄傲,我清河崔氏,最为闪耀的俊杰啊!”


    崔健捂着胸口,只觉得眼前的崔星河太过陌生。


    崔星河沉默了。


    是啊,那个昔日骄傲的自己哪去了?


    那个意气风发,立志要青史留名的自己哪去了?


    他盯着崔健道,“父亲大人,我也曾自诩天才,注定会青史留名,天下瞩目,可直至见了活阎王,才知何谓真正的天才。”


    “莫说智谋,就光说武略,百年未曾拿下的河西大地,被他两战拿下!”


    “文至百官之首,位列丞相,武至骠骑将军,冠军侯,就差一步,便可达成前所未有的武将成就!”


    “孩儿怎么争?拿什么争?”


    “父亲大人觉得孩儿躺平,可孩儿难道不该躺平吗?孩儿读杂书,书上曾记载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山川之中,有一黑白相间,状若熊,形似猫的动物,当栖息地遭到破坏,竹子枯死之时,此物便不愿繁衍,幼崽的存活率也会显著下降!”


    “再说天上的麻雀,当连续暴雨,昆虫减少,亲鸟也会减少产子。”


    “种种现象表明,一旦生存环境恶劣,别说内卷了,就连繁衍都会受本能所遏制。”


    “当然,孩儿说的是动物,是大乾,明知不敌,孩儿拿什么与活阎王争?”


    一时间。


    崔健沉默了。


    “罢了,由你吧,那高阳……的确过于变态了!”


    这时。


    消息传来。


    “启禀家主,高相要在明晚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会。”


    “慈善拍卖会?”


    两人瞬间愣住。


    当得知一切后,崔健看向崔星河道。


    “星河,你说咱们去不去?”


    崔星河沉默片刻,随后道,“去吧!”


    “为何?”


    “这活阎王特地强调面具,恩怨,去的人,他不一定记得,但不去的人,他一定记得。”


    崔健:“……”


    有道理啊!


    “……”


    宋家。


    宋礼与宋青青得知消息后,也眉头悄然蹙紧。


    “父亲大人,咱们要去吗?”宋青青出声问道。


    宋礼深吸一口气,直接道,“自然要去,不光要去,还要出大钱,活阎王的东西值一千两,我宋家就掏一万两买!”


    “这修复关系的机会,千载难逢!”


    宋礼握紧拳心,下了决定。


    宋青青有些愕然,“这么多?”


    “多?”


    宋礼嗤笑一声,道,“区区钱财,不过是小事,你可知为父已经给陛下上了一封奏折,要辞官归田了?”


    此话一出。  宋青青一脸愕然,“父亲,您要辞官?”


    她心中震惊,这可是六部之一的礼部尚书啊!


    要知国之大事,在祀在戎,虽说现在不似以前,但礼部份量却也不小。


    宋礼这才多少岁,便要辞官?


    宋礼眸子唏嘘,“宋家带给定国公府的耻辱,难以洗刷,现在大乾拿下河西,短时间不会出兵,你觉得那活阎王会不会清算?”


    “老夫现在辞官,是明智之举啊!”


    一时间,宋青青也沉默了。


    她没想到,昔日那个纨绔,如今毫无动作,便将宋家压至这般地步。


    王家。


    王忠一脸复杂,出声道,“干不过,得罪不起。”


    “罢了,去吧,若能破财免灾,我王忠也就认了!”


    王骁连连点头,“父亲大人英明啊!”


    王忠一听,陡然暴怒,“你这臭小子,为何出征一趟,老夫感觉你现在成了活阎王的形状了呢?”


    裴家。


    裴家之主裴诚沉吟许久,这才咬了咬牙道,“活阎王特地点名了慈善拍卖会,又搞出面具,不看以往恩怨!”


    “这摆明就是捞钱!”


    “既他想捞,给他就是!”


    裴寂站在一旁,十分不甘的道,“父亲,他将我裴家害到如今地步,我们还要想着法去给他送钱?”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依我看,不如……”


    下一秒!


    啪!


    裴诚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他怒不可遏的道,“蠢货!这天下,拳头就是最大的道理,手中权势就是最大的道理!”


    “以活阎王的权势,现在按死裴家,如捏死一只小小的蚂蚁!”


    “在他面前,你还敢造次?”


    “我告诉你,哪怕这场拍卖会,活阎王掏出一只鸡,指着鸡说这特娘是凤凰,我裴家都得按照凤凰的价买下!”


    “官场险恶,东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艺术!”


    “你可懂?”


    长安东头。


    一栋极为豪华的府宅。


    有一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里精光一闪的道。


    “我王老三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若是能以这拍卖会跟高相搭上关系,哪怕砸十万两银子,那也值得!”


    另一头。


    一身子削瘦的老者,看向周遭衣着华丽的三人,满脸不屑的道,“我辈晋商,何时发愁过银子?”


    一旁,脸上有个大痣的老者道,“不错,我等愁的是银子送不出去!如此良机,实乃千载难逢啊!”


    “这可是高相啊!”


    “做慈善好,我这人就喜欢做慈善!”


    “胡家主,明日一起同去啊?”


    “这是自然!”


    “哎!老夫现钱少,在长安城唯有二十万两白银,也不知这够不够!”


    随着消息席卷之下,高阳的目标客户,全都收到了消息。


    次日。


    黄昏将至,余晖洒满长安城。


    朱雀大街车马粼粼,一辆辆豪华马车在车夫的驱使下,齐齐前往同一个地方。


    高阳举办的慈善拍卖会,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