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这是一场诛心局,但并非只是针对呼衍骨都一人,而是针对所有被俘虏的匈奴向导!人越是敬畏神秘,那就越是容易被神秘打败。就如骆驼寻水,沙蚁的本能,以及铜盘测黑沙暴。这些固然是高阳的准备,却也是一把又一把针对匈奴人心理防线的快刀。当背叛成了必死,且无用时,那活着,那当狗有什么不好的念头,甚至当狗还能富贵一生的念头,也会随之升腾。这是阳谋,呼衍骨都避无可避!匈奴人也避无可避!简单聊了聊后,高阳便给李承业下了一些命令,令他前去准备。李承业也是很快应下,前去准备了。李承业刚走没多久,安娜就找到了高阳,询问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对于这个问题的重要性,高阳决定带安娜去房中深入探讨一二。但刚推开房门,便陡然响起了两道高亢的惨叫。一道是安娜的,一道则是……朴多。高阳见到朴多的时候,朴多正缩在他的床榻上,像是坚定了什么决心。一时间,高阳脸都绿了。“安娜,你听本相解释,本相真不是这样的人。”“高相,您不必解释,安娜虽是蛮夷女子,但我懂。”高阳傻眼了,“你懂什么?”安娜一脸认真的道,“高相,这得加钱。”“最起码,得双倍!”高阳:“……”除了这件事,接下来的雁门郡,倒是一片祥和。只是这片祥和之下,却一阵暗流涌动。一条条的军令自高阳的口中发布,李承业开始无条件的执行。一头头骆驼踏入雁门郡,大量的辎重粮草集中在雁门郡。边军精锐也就近抵达了雁门关!同时,整个大乾上下也在武曌的意志下,化作了无情的战争机器,开始了疯狂的运转……大乾。长安城。宋家。宋礼身穿大红色官袍,自一辆豪华马车下来,进入了府邸。他眉头紧蹙,像是陷入莫大的沉思一般。“父亲大人,您下朝归来了?”宋青青瞧见宋礼,赶忙朝其走来,满是关切的问道。宋礼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当看见是宋青青后,他淡淡应了一声:“嗯。”这态度不算热络,让宋青青的心底有些委屈,却也不敢出声。因为她自己是知晓其中原因的。高阳河西大胜,整个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无数百姓呼喊高阳之名。这一战不但为高林远报了仇,还替大乾扬了国威,再次立下大功。民间已有传闻,称高阳为最强宰相,最强毒士!高阳每耀眼一分,宋家的脸就更疼一分!宋礼心情如何会好?宋青青的内心也是极为苦涩,谁能想到,昔日那个写出远看石头大,近看大石头的败家纨绔,会有今日之成就呢?她宋青青昔日一介才女,身世也极为显赫,长相虽比不上那上官婉儿,但在整个长安城,却也碾压太多大家闺秀。代入一下,她的选择也无可厚非,只是她错就错在不该落井下石,令整个定国公府颜面扫地。只能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宋礼抬起头,当瞧见宋青青脸上的委屈,以及手指缠绕在一起,都快要打结的模样。他哑然一笑,出声道,“青青,你觉得为父是在怪你?”宋青青听闻此话,下意识的抬起头,但却没有说话。宋礼叹息一口气道,“退婚一事,岂是你一人能做主的?这乃我整个宋家的决定,那纵然付出天大的代价,即便宋家因此覆灭,也绝不可算在你一人的头上。”宋青青闻言,双眸微红。“父亲……”“那为何您一脸不悦,对女儿爱搭不理的模样?”说到这,宋礼的面色变的凝重了一些。“为父是在想一些事情,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大事发生?”宋青青一脸不解,“现在匈奴大单于被高阳打了脸,整个河西之地也被高阳杀了个来回,大军即将回朝,何来大事?”宋礼听到这话,看向宋青青道,“大胜消息归来后,自那日开始,王老将军,吕老将军,护国公便齐齐消失了,至今还未露面,更未上朝。”宋礼说到这,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好似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父亲,这也没什么吧?”“没什么?”宋礼声音拔高,面色越发严肃。“光论这一点,只是小小的巧合,但为父若是说,陛下连下十几道密旨,长安粮草源源不断运往地方,那高阳还未归朝,甚至半点归来的消息都没有。”“你还觉得是小小的巧合吗?”宋青青闻言,陡然一愣。“按我大乾规矩,大胜过后,主将不可久留边郡,需以最快速度回朝。”“可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距消息传至长安城,足足半个多月的时间了!”“那高阳素来好色,边郡女子又岂能与长安城相比?可大军奇袭河西,再到现在,这都憋了多久了?他为何还没返回长安?”宋青青一听,整个人也愣住了。宋礼说的极为在理,这不似高阳的秉性啊!仔细算算时间,高阳应该早就穿着那身亮的能晃瞎人眼睛的玄铁甲胄,大张旗鼓的归来了啊!“父亲大人是觉得?”“一个巧合只是巧合,可这么多的巧合叠加,只怕就不是巧合……”“近些时,陛下诏令一封接着一封,不知通往何地,朝中诸公早就不满,想去找陛下问个究竟,可全都吃了闭门羹。”“老夫觉得,恐怕发生了天大的事!只怕此次匈奴大单于想要善罢甘休,陛下也不愿善罢甘休啊!”宋礼面色肃杀,一双眸子极为闪烁。嗡!此话一出,宋青青也是被惊的不行。“父亲大人,你是说大战将起?”宋青青一脸惊愕。这时。闫征大步入府,声音响起,“宋尚书,陛下连下十八道秘旨,都不过我御史台,各地粮草也频频调动!”“你可知老夫去御书房外,找陛下要个说法,得知了什么?”宋礼心中一紧,出声道,“什么?”“陛下决意主动出击,拿下河西之地!”“陛下称河西者,大乾之项背也,失河西则大乾脊裂,所以陛下决意打这一战,此战不为拓土,只为大乾万世挺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