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铃花姐姐，你们应该是外地人吧？”


    铃花笑着承认：


    “是啊，我们是从魔都来的。”


    瑶瑶接着又问：“你们来我们栖云村做什么呀？”


    铃花答道：“我们呀，我们是想去你家那边看星星。”


    听了铃花的话，瑶瑶的嘴唇轻微地抿了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开口：


    “我家没有星星。”


    江飞和铃花更感到奇怪了。


    这孩子两次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看来栖云村似乎有隐情？


    铃花追问道：


    “什么意思？没有星星？怎么会呢？”


    瑶瑶低下了头：


    “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江飞和铃花没有再追问。


    房车驶入了更为偏僻的道路。


    诡异的是，想象中那璀璨的星河并没有出现。


    一眼望去，夜空中依然只有寥寥几颗孤独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怎么回事啊？”铃花有些纳闷地嘟囔。


    江飞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安慰道：“别急，快到了，等下就知道了。”


    在瑶瑶的指引下，房车驶下了一条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


    坑坑洼洼的路面，让顶级定制房车也无可避免地颠簸起来。


    一个小时后，一道隐约的亮光打破了前方的黑暗。


    零星的屋檐轮廓出现了。


    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栖云村。


    “江飞哥哥，就在前面右转，第三个亮着灯的房子就是我家了。”


    瑶瑶伸出小小的手指，指向前方。


    江飞停好车。


    “瑶瑶，到家了。”


    铃花打开车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咳咳，这是什么味道啊？”


    铃花措不及防地吸入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空气不对劲。”


    江飞从身侧的储物格里拿出两只医用口罩，一只递给了铃花。


    “先戴上。”


    铃花揉了揉喉咙，接过口罩戴好。 江飞将另一只口罩递给了准备下车的瑶瑶。


    “瑶瑶，戴上这个，这边的空气不太好。”


    小女孩摇了摇头。


    “不用了，江飞哥哥。我早就习惯了。”


    说完，迈开小短腿，利落地跳下车。


    江飞把口罩戴好，也下了车。


    铃花抬头望向天空，看到的是浓稠的灰黑。


    连最基本的星光都看不见了。


    更别提她心中期盼的、漫天璀璨的星辰大海。


    “这怎么可能？真的一颗星星都没有！”


    这与他们来之前想象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栖云村的夜空，比魔都的更为浑浊，更加压抑。


    “我说了我家没有星星。”


    瑶瑶说道。


    “怎么会这样？”铃花语塞。


    瑶瑶怀念道：


    “我小的时候，晚上的天空，也是有很多很多星星的。


    亮晶晶的，满天都是。


    那时候，我就喜欢躺在爷爷的怀里，爷爷指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教我数，可好看了。”


    听到这些，铃花感觉非常心酸。


    “那现在怎么就没有星星了呢？”


    江飞沉声问道。


    “自从后面山上，那个工厂建起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星星了。”


    瑶瑶指向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山影道。


    就在这时，那扇半掩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瑶瑶？”


    一个惊喜又急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一个身材消瘦、脸色带着病态蜡黄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上面打着好几个补丁。


    看到有陌生人在，她马上将瑶瑶揽进了怀里。


    看着面前戴着的口罩的一男一女，还有那辆庞然大物。


    她的眼中出现了明显的警惕和恐惧。


    “妈妈，你别担心，这是铃花姐姐，这是江飞哥哥。”


    瑶瑶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


    “天黑了，是他们开车送我回来的。”


    听到是救助了自己孩子的恩人，瑶瑶妈妈脸上的戒备这才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两人。


    客套道：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么晚还把我们瑶瑶送回来，辛苦二位了。”


    铃花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不用客气，瑶瑶一个人走夜路太不安全了。


    能帮上忙，我们也很开心。”


    瑶瑶妈妈呆住了。


    “你是……凤凰奇迹的……铃花！”


    瑶瑶妈妈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会在小山村的家，见到活的、真实的大明星！


    江飞也摘下口罩，微笑着向她问好：“你好，我是江飞。”


    瑶瑶妈妈总觉得这个人也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我们凤凰奇迹的江飞。”铃花补充道。


    瑶瑶妈妈这下才想起来，江飞是铃花的搭档。


    “快快快，屋里请，屋里请！”


    江飞和铃花跟着瑶瑶妈妈进了屋。


    屋内面积不大，却十分干净整洁。


    铃花说道：


    “瑶瑶妈妈，真是奇怪。


    我们这次来栖云村，是想来看星星的。


    没想到，这里的空气居然会这么差。


    连星星都看不见。”


    瑶瑶妈妈叹息道：


    “哪里还有什么星星看啊？


    这里以前啊，是真的满天都是星星。


    到了夏天晚上，亮得跟白天似的。”


    她停顿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红。


    “可自从几年前，那个黑心工厂建了之后，村子里的天空就再也没有干净过了。


    晚上啊，根本就看不到星星了。


    白天啊，天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蓝天白云什么的，在照片上看看就得了，咱们这里是再也看不见了。”


    她指向房间一角的一个陈旧的瓦缸：


    “我们祖祖辈辈都靠那条河水过日子，结果现在连洗个澡都要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学味。”


    听了瑶瑶妈妈的话，江飞和铃花对视一眼。


    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怒火。


    两人本来以为这里是生态圣地，想来这里看星星。


    没想到这里的村民，竟然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祖祖辈辈生活的环境，被黑心厂家污染了。


    而且还举报无门。


    难道像瑶瑶这样的小女孩，要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吗？


    比瑶瑶更小的孩子，恐怕一出生，都没有见过蓝天和星辰是什么样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