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虚空之中。


    无数的强者，全都神色莫名！


    望着昏迷不醒的陆辰，又望着不断挥枪的赢天命。


    一个虽然没死，但不省人事了。


    一个在努力破防，却渐渐有些疯魔。


    这场厮杀发展到现在，完全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气氛，也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众人耳边，只回荡着金属相击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赢家阵营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就此结束，如何？”


    开口说话的，正是那位赢家初祖！


    可让周围诸多强者疑惑的是，赢家那位，竟然用的是询问的口气？


    在询问谁？


    总不可能是陆辰吧！


    “比试时间还未结束。”一道清冷的声音，做出回应。


    所有观战者的目光，顿时望向霸天会那边！


    刚刚开口的，正是慕绝仙！


    赢家那边，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初祖的目光，正淡漠望着答复者，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


    孙琦忽然疑惑地道：“你们没发现么，真的好奇怪啊！赢家老祖问话，为何是霸天会的人回答哦？”


    他扣了扣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沈九渊扶额。


    为自己的徒弟的智商、感到深深地担忧。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没有发现么？


    “我听说精神系天赋者，脑子都特别好使，但你是个例外。”林夕月开口说道。


    “？”


    孙琦反驳道：“什么鬼！林大班长，我虽然实力不如你，但脑子绝对比你好用！”


    看着奚春秋准备说什么。


    林夕月却是抢在前面：“你难道没发现，咱们中间少了个人，而且、也正和霸天会有联系么？”


    孙琦皱眉。


    过了几秒后，忽然眼睛瞪大。


    望着下方昏迷的蒙多医生，又望向旁边的林夕月和奚春秋。


    他张着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目光，飞速在两边移动。


    “陆哥！”


    “我靠，蒙多医生就是陆哥！！”


    他兴奋起来了，走来走去，把所有的线索全部理清。


    重新坐回来时，又叹息着道：“可惜了，陆哥的名字，不叫【0.吃你做的饭.0】”


    林夕月：？？？


    ……


    “嘭——”


    陆辰猛地抬起头，茫然望向四周。


    自己正在一个有些凌乱的出租屋里，床上睡着一只橘猫。


    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在循环播放着萌宠解压视频，一只憨态可掬的企鹅、正在海水中躲避海豹的攻击……


    屏幕下方，还有一碗散发温热的泡面。


    窗户外面，阵阵清风吹进来，让窗帘微微隆起。


    “我这是……”


    “做了一场很大梦？”


    陆辰眼中，惊疑不定。


    脸上的神色有些茫然，又有些惋惜。


    原来，只是梦么。


    梦醒了，自己还是那个刚刚毕业的社畜。


    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多，刚下班没多久。


    顺带着打开通讯软件。


    一如既往，没有人找自己。


    红点倒是不少，都是各个群里的，就算热火朝天、也和自己无关。


    “咦，我做了个什么梦来着……”陆辰忽然皱眉自语。


    他忽然发现。


    自己刚刚醒来时，还能记起梦里的内容。


    可才过了少许，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了想后，便不再理会，将泡面端过来，边看边吃。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刚刚吃了两口，“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主管发过来的。


    【陆辰，你的设计方案不太行，得重新做！】


    【几个不合格的地方，现在发给你，你赶紧改了，明早需要！】


    【xxx.doc】


    扫了一眼后。


    陆辰面无表情，把手机丢在电脑桌上，继续吃泡面、看萌宠。


    又过了片刻，“叮咚”声再次响起。


    依旧是主管


    【陆辰，你人呢？看到回个话！赶紧把东西改了，大家都好交差！】


    【别磨叽！】


    陆辰依旧置之不理。


    他走到床边，躺了下去，脑袋贴在猫咪旁边，伸手抚摸了几下，顿时传来“呼噜噜”的声音。


    闭上眼睛享受几秒后，还是站了起来。


    拿起手机，回道：“收到。”


    换鞋。


    搭地铁。


    进公司，改设计稿。


    晚上十一点四十，在经历三次打回后，终于弄完了。


    倒不是改的对方满意了。


    而是主管又觉得，最开始那一版就挺好。


    陆辰默然无语。


    看着屏幕上的对话，沉默了片刻后，面无表情拿起外套，走出公司大楼。


    外面的夜色，依旧看不出有多黑。


    路上，车水马龙。


    可这个点，已经没有地铁、公交。


    陆辰的第一反应，是骑共享单车回去，哪怕是一个小时。


    毕竟打车，真的太贵了。


    可他在周围找了一圈，一辆车都没有。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茫然。


    坐在花坛边缘，呆呆望着前方车流。


    待了几分钟后，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打算继续找车。


    可好巧不巧，下起了雨。


    越下越大。


    大雨倾盆，把陆辰全身都打湿了，很冷。


    哪里都冷。


    他回到公司大楼，在一楼洗手间里，扯了很多卫生纸，将身上擦了擦。


    终于，还是叫了滴滴。


    坐上车后，司机大哥通过后视镜望着他，轻声道：“帅哥，8620是你的手机尾号吧？”


    “嗯，是的。”陆辰点头。


    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全程价格：【46.71】


    “哔——”


    按了下电源键，将手机锁屏了。


    靠在车窗，望着外面的景象。


    雨滴落在玻璃上，流淌出一道道水纹，外面的光源折射之后、发散成光晕，很好看。


    正在这时，司机大哥忽然打开车载音乐，开启了播放。


    陆辰看了一眼，歌名叫：起风了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


    听着歌声，陆辰怔然。


    当高潮响起的那一刻，他在很努力地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可又必须笑啊！


    不然。


    真的怕憋不住，会破大防。


    望着车窗外面，陆辰不断拉扯着嘴角。


    笑脸就像是有些干巴的橡皮泥，总会僵硬地、变回原来的样子。


    一首歌放完，车子也上了绕城高速。


    开始加速了。


    又过了片刻，一阵急刹车响起！


    司机大哥骂骂咧咧，左摇右晃看着前面，只见许多人从车里走出来，不断发出震惊的声音。


    “我去看看……”司机说了一句，也出去了。


    陆辰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伪装笑脸了。


    虽然也不会有人在意。


    没多久，司机大哥回来，脸色古怪地道：“特娘的！老子就知道地球oL有bug！果不其然啊！天上，竟然出现三个月亮，这次看那些专家怎么洗！”


    听到这话。


    陆辰的视线，也刚好望向前方的后视镜。


    镜面中，倒映着后方的夜空，真的有三颗月亮！


    一颗是正常的，属于地球的月亮。


    一颗是血红的，很是恐怖。


    还有一颗，是荧白的弯月……


    陆辰眨眨眼睛，稍稍坐直了身体，望着后两轮月亮，总觉得有些熟悉。


    血月。


    荧月。


    似乎……真的见过！


    陆辰皱着眉头，不断回想着。


    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些凌乱的画面——


    气血值，虫族天灾，临沧市武考，邱元龙，江南战区主基地，霸天会，师傅……


    等等！


    那轮荧白的月亮，似乎在一道剑光中看过？


    师傅的剑意！


    “血月……血月…！”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开始迅速拼接在一起。


    两世为人的经历，疯狂碰撞着。


    “我不是做梦，我也没有回到前世，我只是……”


    “正在梦里啊！”


    陆辰喃喃自语。


    将车门打开，走了出去。


    望着天穹的三枚月亮，他笑道：“过往种种，不是烟云，也不是虚妄，他就像我的前世，无法抹除……”


    “而我自己，在赢天命的【无妄之瞳】下，又回到前世、经历了一次轮回。”


    “轮回啊……”


    前世的冷暖、经历、痛苦、快乐，挣扎、彷徨、麻木……


    那些记忆。


    仿佛化为了实质，融合在了一起。


    随之而来的——


    是剑光，乍然出现……


    亮彻世间！


    横亘而起，将夜空中那枚正常的地球月亮，斩落。


    只留下穿越后的血月。


    以及师傅留在自己神魂中的荧月。


    “小黑龙破不了我的防，也入不了宗师，却是助我……”


    “悟到了自己的剑意……”


    话音落下。


    整个世界，像是镜子破碎，“嘭”的一声消散不见。


    ……


    虚神界。


    无数大夏强者观摩的那一战，依旧在压抑的氛围中、继续着。


    赢天命仍旧状若癫狂，不断轰击着陆辰。


    仍旧破不了防。


    而此时，距离限定的十分钟，只有最后的几十秒。


    许多观战的强者，已经正在陆续离开。


    “嗡——”


    然而！


    正在这时候！


    所有人心底，都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意味，被某种情绪所沾染。


    有些强者似有所觉，猛地回头看去。


    眼眸中倒映着。


    是一道幽幽的剑光。


    不炽热，也不惊艳，却让那个手握长枪的少年，悄然停了下来。


    赢天命似乎失去了力气。


    眼神中的癫狂和疯魔褪去，终于恢复了清明。


    手中的长枪轰然落下。


    砸在了地面上。


    眼中，望着身前的陆辰，想说什么、却是没有力气开口了。


    紧接着，视野中、只有一片黑寂。


    最后的意识破灭前，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我这一剑，名为「轮回」……”


    轮回。


    轮回。


    赢天命心中念了两遍。


    他的脑袋，掉了下来，滚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