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找本座何事？”


    范季落座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伸了伸手，示意赵高坐下说。


    可赵高却又行了一礼，道谢道：“多谢国师，小的就不坐了，这边和您说完还得赶回官里去。”


    范季也没强求。


    赵高现在可忙得很。


    之前只是负责替嬴政跑跑腿，可现在却还需要处理一些政务。


    赵高也不敢和范季卖关子。


    喜笑颜开道：“王上让小的过来和您说一声，楚国之战王将军小捷，攻下楚国旧都陈郢等十一座城池。王上想问问国师意见，是一鼓作气继续攻打楚国为好，还是休整些时日为上？”


    嬴政这话问得比较委婉。


    说白了，就是想让赵高来问问，火药制作的怎么样了，够不够后面大规模作战的。


    秦军的这场小捷并未出乎范季预料。


    半个月前运过去的那批炸药数量并不多，但是攻个几座城池下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况且这一战不但有王翦父子和李信在，还有跟着王贲支援过去的典庆。


    范季暗中盘算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道：“等等吧，没那么快。”


    制造炸药的成本高得怕人。


    自己虽然只是小赚了一点点，但秦国的财力仍引旧已经开始有些吃力。


    不然赢政不会让赵高过来问这样的问题。


    战场上的局面瞬息万变。


    一旦和楚国爆发全面性的战争，后续炸药支援不足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楚国再打回去。


    这样一来就得不偿失。


    “喏，小的明白的，我这就回去告知王上。”


    赵高抬手拜了拜，准备告辞。


    范季却突然站起身道：“稍等，本座随你一同入宫，本座亲自去与王上说吧。”


    范季招了招手，立马便有丫鬟抱着他的裘绒大衣过来。


    赵高连声应道：“那可再好不过了，国师请。”


    已是寒冬时节。


    屋外的大雪纷纷扬扬。


    雪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下了，虽然只是半夜的功夫，却已经把这个世界点缀得银妆素裹。


    范季系好裘衣的领口，将刮骨刀般的寒风和刀片般冰冷的雪花挡在了外面。


    他一边走着，一边伸手从外面的灯台上捞起一把积雪。


    在手里左右倒腾了几下，便把积雪捏成了一个雪球。


    “国师好手艺啊。”


    跟在后面的赵高拍马屁的功夫一流。


    范季只是随手捏了个雪球他都能夸上一句。


    佩服佩服！


    范季是真佩服他这张花言巧语的嘴。


    难怪能把鹿说成马。


    这世上有两种人永远不能小觑。


    一个是像李斯那样能屈能伸之人。


    另一个就是像赵高这种懂得趋言附势的人。


    前者是个人物，后者是个小人。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因为小人一旦得了势，就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你。


    “听说赵大人最近和李斯走得挺近？”


    范季没有接赵高的话，反而是突然如此问道。


    赵高也没多想，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李阁员和小的年纪相仿分外投缘。”


    他知道李斯这个内阁成员怎么来的。


    说直白一点，就是李斯是范季的人。


    赵高攀不上范季这个高枝，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和李斯搞好关系了。


    一旦李斯以后被扶持成为了首辅，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范季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笑道：“李斯这人不错，不但有上进心而且又肯吃苦，本座就欣赏这样的人才。”


    “想要做人上人，自然要有点真本事。”


    “光会溜须拍马肯定不行，这马屁听多了，反而会让人反感，赵大人你觉得呢？”


    赵高脸色猛地一变，脚底像是和地面冻在一起，再难迈动分毫。


    他瞬间感觉这凛冽地寒风好像直接穿透他的衣服，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让他如坠冰窖，身心一阵冰凉。


    这大冷的天，头上竟然冒出一片密集的汗珠。


    “本座不是说你啊，赵大人不要多心。”


    范季清楚地感知到赵高此刻的状态，也跟着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说道。


    “是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赵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唯唯诺诺道。


    他哪儿听不出来范季说得就是他。


    这是在警告他不要把对别人的那套也用在他身上。


    他不吃这一套！


    “嗯，知道就好，赶紧走吧，别让王上久等了。”


    范季随手将手里的雪球往地上一扔。


    雪球落地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滚去。


    一颗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雪球像是带有吸力一般，只要是滚过的地方，地上的积雪就都被吸附到了一起。


    雪球越滚越远，也越滚越大。


    地面上很快便被清理出一条干净的道路。


    赵高看得惊为天人。


    刚想开口奉承一句，却突然想起范季刚才的警告。


    顿时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范季其实并没有为难赵高的意思。


    只是想提醒他一句不要飘了而已。


    没想到他却吓成这样。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从山上下来。


    进了城之后范季才发现城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


    在心中一算才知道，今天是元宵。


    也是和绯烟初识的日子。


    范季摇头笑了笑，早知道把绯烟带出来了，等出宫之后再带她去猜灯谜。


    等范季到了嬴政那边时，赢政顿时诧异地问道：“先生怎么来了？快请坐。”


    范季一般很少进宫。


    看太后娘娘除外。


    他也不参加早朝。


    宫里有事都是赢政派人去向他传达，他再让人带话回来。


    范季落座之后直接开口道：“先休整一段时间吧。”


    这个提议正合赢政心意。


    秦国虽然连番取得胜战，但国库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正好趁着休整的这段时间，将魏国稳定下来。


    范季接着又提醒道：“还有陈郢那几座城池，也需要安抚好民心。”


    楚国民风剽悍，而且大势尚早。


    那些城池的百姓极有可能会不服管理，甚至闹出动乱来。


    范季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嬴政认可道：“这个自然，寡人正准备派人前去接手那边的政务。”


    范季问道：“王上可有人选？”


    嬴政沉吟了片刻：“还在筛选当中。”


    范季轻笑一声，说道：“本座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嬴政顿时眼睛一亮：“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