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渊长啸一声，周身那纯净的天灵骨光华竟然开始燃烧起来！


    是的，燃烧！


    以自身千年道基、无上根骨为燃料，换取超越极限的刹那芳华！


    秦风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师父这是在用毕生修为，斩断过往。


    只见莫问渊并指如剑，指尖不再是无形剑意，而是凝聚出了一柄凝实无匹、仿佛由他自身生命与灵魂铸就的透明光剑！


    “我有一剑，可斩心魔，可断因果，可明……我道！”


    他以身合剑，人剑合一。


    眨眼间化作一道贯穿过去与现在、撕裂现实与虚妄的流光。


    面对九星圣尊的无匹攻势，他不退反进，主动迎向了那碾压而来的燃烧星辰，以及九星圣尊借助神殿布下的天罗地网！


    “轰！”


    “咔嚓！”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碰撞在神殿中心爆发！


    光芒吞噬了一切，声音超越了人能承受的极限！


    就连秦风，都不得不退避开来。


    眯眼望过去，只能看到那透明的灵魂之剑，在燃烧的星辰与无数秩序锁链、神怨手臂中疯狂突进斩击！


    每一次碰撞，莫问渊燃烧的身躯便剧烈震颤一次，透明的剑身上便多出一道裂痕，气息也衰弱一分。


    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璀璨坚定！


    他在燃烧自己的一切，为徒弟搏一个未来，也为三百年前的自己，斩断那缠绕灵魂的梦魇！


    鲜血不断从他口中、眼角、甚至毛孔中渗出，将他一身青衫染成刺目的暗红。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剑光不再如最初那般一往无前，灵魂之剑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这是他踏入归天墟之后，第一次露出如此巨大的颓势。


    现在的莫问渊，处于绝对的劣势！


    秦风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师父那如同飞蛾扑火般的进攻，以及在绝对力量差距下依旧不屈的身影，心如刀绞。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观战过程中，一种奇异的感应，毫无征兆地在他灵魂深处出现。


    “嗯？”


    秦风下意识寻找，却发现这感应不是来自前方的战场，而是来自于……祭坛顶端，那具一直静静悬浮的万灵神神骨！


    他猛然抬头，赫然睁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一股温和、古老，甚至带着抚慰与召唤意味的意念，如同潺潺溪流，无视了战场狂暴的力量，直接流淌入他的意识之中。


    那意念并非语言，却清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


    “来……”


    “靠近我……”


    “汝身……有吾熟悉之气息……”


    “吾……可助汝……”


    是神骨！


    居然是那具陨落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神骨，在主动呼唤他！


    秦风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祭坛顶端那光暗交织、变幻不定的神骨。


    他能感觉到，右眼深处的复苏之眼，对这呼唤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共鸣与……渴望！


    甚至，它现在也不闹着破体而出了，反而在催促着秦风，去接受那声音的接引。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师父在死战，为了斩断心魔，但更是为了他。


    但他看得出来，师父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他不是九星圣尊的对手，毕竟对方除了有积攒万年的修为，哪怕化作神魂根基仍在之外，更有这座神殿作为助力。


    在这座神殿内，九星圣尊就是无敌的。


    哪怕他出手，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


    但，九星圣尊，恐怕也不是真的无敌。


    毕竟，那具神骨就在那里，花费了万年，九星圣尊都未曾从神骨之上得到更多，更没能融合神骨登神。


    之前他以为，万灵神的神骨和深渊的神骸最大的不同，或许是因为万灵神真的彻底消散了，所以它被拦截下来的部分骸骨，也是死的。


    不然的话，怎么会任由这些大胆的人族，从它的骸骨之上偷窃登神捷径呢？


    但现在看来，他之前的猜测错了。


    万灵神的骸骨……还活着！


    它只是没有拒绝这些人族的野心，甚至包容了他们。


    现在，它感应到了秦风的到来……不，应该说，它感应到了秦风眼里那颗复苏之眼的存在，所以它“醒来”了。


    而破局的关键，或许……就在这具主动向他发出召唤的神骨之上！


    可是神终究是神，祂们永远无法和人共情。


    此时的召唤，或许，也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反而会打乱了莫问渊的阵脚。


    他该怎么办？


    是继续遵守对师父的承诺，袖手旁观？


    还是……回应？


    就在秦风纠结之际，他的脑海里居然响起了莫问渊的声音：


    “风儿，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就是现在了……”


    秦风赫然睁大眼睛，看向莫问渊。


    莫问渊并未看他，但就好像知道秦风此刻面临怎样的抉择一样。


    难道说，从一开始师父就料到了？


    他并不是真的打算来直接把神骨抢走的，而是知道，秦风现在身怀天道之力，只要进了神殿，必然会得到神骨的召唤。


    原来，莫问渊早就参透了神骨存在的意义么？


    无论这是不是在莫问渊的计划之内，此时的秦风都没有选择了。


    要么和莫问渊在这里一起，和九星圣尊同归于尽。


    要么，响应神骨的召唤，搏杀出一条生路！


    他没有半点犹豫，朝着神骨的方向走出了一步。


    尽管此时他回应神骨，或许会让莫问渊独自面对危险。


    但不这么做，他们都会死。


    这一刻的感觉是奇妙的，明明他只是踏出了一步，但是他的身体却变得十分轻盈，顺势竟然就走出了十几步。


    而且奇怪的是，在神殿中央的一人一魂，好像都看不见他一样，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战斗之中。


    秦风也好像完全屏蔽掉了那边的战火，判若无人地走在大殿中央。


    地面本来已经裂开的黑色水镜在他的脚下愈合，为他铺就了一条只有他一人能走的小路。


    沿着小路，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就站在了神骨面前。


    睁开眼，他看到的，却不是一具冰冷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