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森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伏地魔未免太不当人了。


    他竭力调整着面部肌肉，神色郑重之中又带着些许紧张。


    “可是校长还在，如果我这样做，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啊哈，没错，阿不思·邓布利多……”


    伏地魔发出一声嘲讽似的轻笑，还饱含了某种发自肺腑的厌恶与憎恨。


    “他确实很喜欢多管闲事，不过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太过心软了……那些无用的慈悲心，让他做起事来总喜欢给人留有余地……


    “孩子，既然你是霍格沃茨的优秀学生，他就更不会对你太过严苛，完全不用担心这个……而且，我不会让你暴露的……”


    心软？


    慈悲？


    听完这话，卡森心中略感荒谬。


    他以为伏地魔会说邓布利多虚假伪善，但万万没想竟是这样的评价。


    校长是个好人吗？


    卡森认为这种形容或许不太贴切。


    虽然他并不算了解邓布利多，所知道的事迹也非常有限：


    其一是邓布利多与黑巫师格林德沃之间纠葛极深，彼此相爱相杀，还曾说出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样的名言；


    其二则是邓布利多为了真正消灭伏地魔，在原著剧情的末尾主动赴死，就连斯内普和救世主本人，都在他拟定好的死亡名单之中……


    能够说出那种话，做出那种事的人，又怎么能简单用“好人”二字形容。


    为了大局，一切在校长看来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包括他自己。


    从这个角度看，称为“圣人”都比“好人”更为恰当一些。


    没有小爱，或者说，把小爱深埋心底，然后将一切筹码都摆上棋盘，只为了博取“更伟大的利益”。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心软？


    即便心软，也绝不会因为此类情绪而左右行动。


    伏地魔同样未必能看懂真正的邓布利多，但认知绝不至于如此肤浅。


    而且，通过揣摩他人心思设局，算不上多么上乘的谋略，因为人心易变，最易出错。


    除非你的对手是個能被轻易看穿想法的傻瓜——比如奇洛这种，否则最好不要太过自以为是。


    相比之下，威逼利诱的档次都要更高一点。


    而他最后所说的承诺，卡森更是半点不信。


    和自己建立契约的对象是奇洛，真到了万不得已或是即将得手的关头，谁知道毫无人性的黑魔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所以，从头到尾全部都是谎言！


    他在把我当傻瓜吗？


    卡森心中暗骂。


    但是面对伏地魔，他却不敢如先前那般，随便指出对方言语中的不实之处。


    伏地魔不是奇洛，激怒他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我会尽力尝试，但一个月实在太短了，我需要多一点时间。”


    犹豫许久，卡森终于再度开口。


    “……”


    伏地魔用那双红彤彤的眼眸注视着他，神色不动，也没有说话。


    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警告。


    卡森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


    这样不行，得再想点别的理由……


    “我和波特的关系不错，您知道，她的身份非同一般，值得利用。”


    “波特……呵……救世主……”


    伏地魔目光微转，终于出现了些情绪波动。


    毫无疑问，这个称号对他来说是种巨大的讽刺，本就是踩着他的威名得来的。


    “不过我确实对那个孩子，那个艾莉丝·波特有点兴趣……卡森，你的选择倒是很聪明，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曾经的仆人……同样也是个格兰芬多……”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我原本打算让奇洛找个机会杀了她，看看邓布利多会是什么表情，那一定相当有趣……”


    卡森心中一阵惊悚，后颈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但迅速被他强行压抑下来，不让这种情绪表露在脸上。


    紧接着，他又听到伏地魔继续说道：


    “既然这样，杀她的事暂且作罢……你就好好利用一下那个女孩，也让我看看，她究竟特殊在哪……”


    “如您所愿。”


    卡森低下头去，不经意间松了口气。


    奇洛的实力很强。


    如果被这样一个巫师暗中盯上，很难说艾莉丝能否保住性命——她只是对伏地魔有特攻效果，当面对其他强者的时候，终究只是个天赋不错的一年级小巫师而已。


    “至于机关的事，就再多给你一个月，我要提醒你，奇洛也会继续尝试，你们之中先完成任务的那一个，我会给予奖励……”


    “感谢您的慷慨，我会竭尽全力。”


    直到此刻，卡森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伏地魔不但松口延长期限，甚至主动谈及了“奖励”，毫无疑问，这家伙此时的心情尚可。


    既然如此……


    他的心思开始逐渐变得活络。


    对面这位，可是魔法界最顶级的强者之一，趁着对方心情好，无论如何得搞点好处。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试一试！


    “……先前您说很看好我的天赋，说我未来会成为一名强大的巫师，但我知道您只是在欺骗我而已。”


    说着，卡森自嘲一笑，“我虽然弱小，却不愚蠢。既然您主动现身，又向我透露隐秘，只怕等盗取魔法石的任务完成，也是我被放弃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未来可言，对吗？”


    对伏地魔来说，那些高深的魔法知识或许算不上多么珍贵的东西，不必为此心疼。


    但对方现在这种特殊的存在形式，暗中对艾莉丝的图谋，乃至于自己麻瓜出身的血统，都决定了伏地魔大概率从没想过事后留他一命。


    就连奇洛，只怕也是用后即焚。


    “唔，你很敏锐……必须承认，原本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我没给过你任何承诺……但既然你这么说了……”


    伏地魔眼中红光闪烁，语音轻缓，就像真的在与自家晚辈交谈。


    “伱的天赋的确让我非常欣赏，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如果这段时间你的表现足够优秀，我允许你追随我的脚步……等到毕业以后，加入食死徒成为其中的一员……”


    后半句话，卡森几乎没有认真去听。


    他既无心关注，也根本不信。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视野，无数色彩斑斓的魔力轨迹，尽数呈现在了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