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一个人在餐厅里坐了很久。


    他想起这些日子，陆希的伤悲。


    明明他们什么都有了，却都难以跨越那道坎儿。


    每次深夜，叶琛都会换一辆车去陆希的单身公寓，看到她喝的烂醉回来，几次都想过去安抚，又怕被她嫌弃的刺痛，更影响她的心情。


    爱得深刻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他拿出手机，点开陆希的图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聊了，即使聊，也是他一直发信息，她回复很少。


    后来干脆装作没看见。


    他知道，她是想和过去告别的。


    「陆希，等我。」


    最终他发了这四个字。


    陆希今天不怎么忙，妹妹要订婚了，她想着送她一个什么礼物。


    手机响起时，她和陆韵在酒庄附近的日式餐厅，桌上温着酒，食材是他们熟悉的厨子做的，特别新鲜地道。


    看到手机上的信息，陆希惊了下。


    陆韵见姐姐迟迟没动筷，“姐，已经入味了，你尝尝还不错。”


    “嗯。”陆希随便吃了口，心跳如雷。


    突然发这么一条信息什么意思？


    很快，白七七又打电话来，“你昨天说的事我给你打听过了，如果你晚上有空就可以和霍少见面。”


    陆希，“这么快！”


    “你妈我是什么人，办事一向讲究效率。”


    “呃……”


    “你又改变心意了？”


    “不是，就觉得太快了，有点不适应。”


    “你好好考虑一下，半个小时后给我回话，我好跟你琳达阿姨说。”


    “嗯。”


    挂了电话，陆希心事重重。


    陆韵差不多都听见了，也没说什么，就给自家姐姐夹菜。


    柳晏舟今天一天都在为他们的旅行计划奔波，买东西，和季远深交谈，她的药，证件和路线细化……


    一天的时间都不够用，但是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保持联系，腻歪的很。


    从医院出来，柳晏舟还没吃午饭。


    原本他想请季远深吃，表达一下感谢，但是季远深临时要出差，说下次。


    柳晏舟只好随便吃一些，一会儿他还要去超市大采购。


    他给陆韵拍了照，随时报备自己的行程和动态。


    这种感觉很好，陆韵也都有回应。


    「你做决定就好，我听你的。」


    柳晏舟，「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今晚来我这儿吧。」


    陆韵看了眼对面魂不守舍的姐姐，「不行啊，我今天得陪我姐，她……可能要去相亲。」


    柳晏舟狐疑，倒也没有多问，他尊重别人的隐私。


    「我买些菜，你能来就来，不能我忙完去找你。」


    「好。」


    夜幕降临，陆希还是赴约了。


    霍少卿早早就到了，也准备了一束花。


    陆希并没有特别的收拾打扮，还是穿的早上的那身衣服，依然漂亮大方。


    茶馆里飘着淡淡的龙井香气，霍少卿将那束白玫瑰推到陆希面前，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觉得白玫瑰和你很配。”他笑得温和，眼神里没有过分的热切，反倒让人觉得自在。


    陆希接过花，指尖触到微凉的包装纸，轻声道了谢。“其实不用这么客气。”


    “第一次见面，总该有点仪式感。”霍少卿给她倒了杯茶，茶汤清澈，叶片在水中舒展，“你的酒庄经营的很好啊，我喝过你们酒庄的酒，确实还不错。”


    说话间，霍少卿给陆希斟茶，“尝尝，还不错。”


    陆希挺意外的，一般富家公子不是爱装逼，约会都选西餐厅吗？


    留恋花丛中的霍少竟然喜欢这种地方。


    见她四处打量，霍少卿笑了下，“是不是很奇怪我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不是啊，这种地方很不错，环境雅致。”


    “这里有道菜很不错，你应该会喜欢。”霍少卿让服务员上菜，“其实我见过你几次，可能我不太突出，你不太知道我。”


    陆希挑眉，“霍少真会开玩笑，你的身份还不突出？”


    “真的！”


    “那只能说明霍少太低调了。”


    气氛变得热络起来，和其他相亲的不一样，两个人很放松很愉悦，就像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谈工作，谈生活，谈彼此的爱好。


    这里的菜就跟霍少卿说的一样，入味可口，陆希吃的也很欢。


    很久，她没有这么松弛过了，和一个异性。


    至少他们做朋友还是很开心的。


    两人加了微信。


    霍少卿见时间还早，“喜欢看电影吗？”


    “还行。”


    “你不会觉得我冒昧吧？”


    “我听说霍少向来我信我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谁让陆小姐这么这么特别呢。”霍少卿接话时，眼底漾着真诚的笑意，没有半分轻浮。


    他是那种一眼看上去特别帅的男人，但特别有韵味，需要细品，西装衬得他成熟稳重，笑起来很迷人。


    陆希被他这句直白的夸赞说得愣了愣，随即失笑：“霍少这张嘴，难怪传闻里说你很受女士欢迎。”


    “传闻不可信。”他摇摇头，语气认真，“我只是觉得，遇到合得来的人，多相处一会儿也无妨。”


    ”正好我也这么觉得。”


    霍少卿眼神亮了亮，“那，走？”


    “走啊！”


    电影院里正放着一部文艺片，光线昏暗，只有屏幕上的光影在两人脸上流动。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其实很少来电影院，家里有专门的放映厅，比电影院还要舒服，这不是电影院也能看出人品么？


    至少陆希是这么认为的，霍少卿大概也是觉得，这种地方比较安静吧。


    他天天应酬，吵吵闹闹，听力都快有问题了。


    这部片子陆希原本没抱太大期待，却渐渐被剧情吸引，看到动情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女主太痴心了，男主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为女主！


    忽然，一片温热的纸巾递到她面前。


    霍少卿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擦擦吧。”


    陆希接过纸巾，才发现自己竟湿了眼眶。


    她有些窘迫地转过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底——那目光里没有嘲讽，只有恰到好处的体谅，像冬日里不刺眼的阳光。


    电影散场时，夜风格外凉爽。


    霍少卿陪她慢慢走在街边，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其实我以前挺排斥相亲的。”陆希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总觉得像在菜市场挑菜，目的性太强。”


    而且她也特别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富二代，跟寄生虫似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我也是。”霍少卿笑了笑，“但因为是你，我一点也不排斥。”


    陆希侧头看他，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鼻梁高挺，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或许母亲说的没错，换个圈子，认识些新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前面有家冰店，味道很正宗。”霍少卿指了指不远处的招牌，“要去尝尝吗？”


    “好啊。”陆希点头，脚步轻快了些。


    冰店里人不多，两人点了份芒果绵绵冰，用两个勺子分着吃。


    甜丝丝的冰沙在舌尖化开，带着芒果的清香，像极了此刻的心情——轻松，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甜。


    “说真的，”陆希挖了一勺冰递到嘴边，“和你相处很舒服。”


    “我也是。”霍少卿看着她，“以前总听人说陆家大小姐厉害，把酒庄打理得铁桶一般，今天才发现，你其实……挺爱笑的。”


    “是吗，他们都这么说我？”陆希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要不我们先做朋友试试，这样比较自在。”


    霍少卿点头，“我听陆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