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人聊到了很晚。


    秦瑜明天就要跟着琳琳回A国了，难得来一趟，年纪大了也不想折腾。


    她就想亲眼看到宝贝大孙子幸福。


    陆颂亲自把她送到客房，安顿好了才离开。


    走廊里，黎梦晗站在那儿，似乎等了他很久。


    “还没睡？”


    黎梦晗双手环胸，今晚的她性感妩媚，却丝毫勾不起陆颂的兴致。


    要说漂亮，他身边从不缺美艳性感的女人。


    黎梦晗吐了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她已经洗了澡换了清爽的衣服，就是还没舍得卸妆，故意在这儿守株待兔。


    “喝一杯？”


    “今天累了一天，还喝？”


    “大喜的日子，不干点别的，喝一杯也不行？”


    “好。”


    陆颂进了她的房间。


    两家父母都不知道两人是合作关系，他们都以为两人这会儿该急着翻云覆雨。


    楼下宴会厅，两家父母还在寒暄，黎家夫妇特别谦逊低调，也懂得感恩。


    他们觉得女儿能嫁到陆家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们很知足。


    是陆家让他们黎家更上一层，进入上流社会。


    眼看差不多了，还有别的宾客等着和陆绍珩夫妇说话，黎家夫妇便告辞。


    “那我们就先走了，亲家，今天辛苦了。”


    陆绍珩，“辛苦是应该的，孩子们的终身大事，一辈子就一次，小晗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和我夫人对她都很满意。”


    白七七和黎夫人也寒暄了两句，自此分别。


    周列和沈漾这才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心情沉重，很不是滋味，尤其陆颂和黎梦晗拥抱在一起，喜结连理，被所有人祝福期待。


    他们心里痛，苦，酸……


    沈漾当时都哭了。


    如果君君还在，今天的这一切还会发生吗，台上的女孩会是她吗？


    即使不是她，陆颂也不会这么快走入婚姻的殿堂吧。


    这一年，陆颂的痛苦他们也是共同见证的。


    一周七天，陆颂会去黄金路别墅三天陪她和周列。


    决定和黎梦晗订婚的前几天，陆颂和周列喝醉了，菜是沈漾亲手弄的。


    喝多了的陆颂想起了沈晓君，他红着眼睛哽咽着说，“抱歉周叔叔，我可能不能再做自己了。” “陆家需要继承人，陆墨还小难当大任，爸妈习惯了把所有责任交付在我手里，我可能要……订婚了。”


    没了沈晓君，他也只剩下责任了。


    这一年，沈漾和周列失去了沈晓君，把陆颂当成了半个儿子，他们习惯了一周三次的聚会，沈漾也会准备陆颂喜欢吃的菜，甚至黄金路别墅还有陆颂的日用品，比如说拖鞋。


    如今，他是黎家的半个儿子了。


    “阿列，沈太太。”陆绍珩先上前，“你们需要人送回去吗？”


    沈漾摇头，“我们都没喝酒，能自己回。”


    周列有苦难言，他和陆绍珩拥抱了些，艰难的从嘴里溢出两个字，“恭喜。”


    陆绍珩：……


    心情很沉重，他懂。


    白七七也陷入悲痛之中，她知道，这场订婚宴不该邀请两人，但是真的不做声也不妥当，纸包不住火，他们不如爽快点。


    沈漾，“我们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白七七，“改天再聚，今天实在是累了。”


    “好，我们都好说。”离开之时沈漾还是说，“有空让陆颂去家里坐。”


    白七七，“他会的。”


    沈漾是含泪离开的。


    夫妻俩坐在车里，心疼得无法呼吸。


    他们的晓君，没了。


    一年前的今天，没了。


    而今天是陆颂和黎梦晗的好日子。


    沈漾知道，陆颂是想要更深刻的记住沈晓君。


    两人紧紧相拥，彼此安慰，这一年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包括沁沁每次回来也是唉声叹气。


    失去姐姐对她来说怎会不是一种痛呢，她就那么一个姐姐。


    偌大的黄金路别墅，沁沁不常回来，周列还时时出差，实在是冷清得可怕。


    “过去的就过去吧，也怪我们没能阻止她出国。”


    沈漾在周列怀里泣不成声，“我就该听你的，不该什么事都依着她，答应她出国，放任她做自己，周列……我真的承受不了。”


    哪怕事情过了一年，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们沈家，就剩下她了。


    父母和弟弟一家在下面已经怪她吧。


    “不是你的错，我也有错，我就该跟以前一样，命令式的告诉她，哪里也不许去，有问题解决问题！”


    夫妻俩这一年都活在深深的自责里，大概这辈子都难以释怀吧。


    尽管黄金路别墅养了一只宠物狗，也无法完全排解他们的寂寞和忏悔。 关于沈晓君的一切，他们不动，也不敢碰。


    她的房间从她死后他们再也没进去过，就好像沈晓君没有离开，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


    王家夫妇出发的这天早上来找晓君。


    王鑫妻，“沈意，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对孩子的成长比较好。”


    王鑫也说，“你要是不想见什么人，跟着我们夫妻也是可以的，我们先租房，反正你的身份也换了，证件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会有人认出你的。”


    说实在的，这一年沈晓君故意把自己弄得很丑，高原红的脸，粗糙的衣裳，梳着简单的辫子，即使她回了京城，曾经的那些人也不会认出她来。


    一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她真的就是土妞一个，如果再在脸上动点手脚，就脱胎换骨了。


    不过她不想冒这个险，“你们去吧，我觉得这里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王家夫妇相互看了眼，也没再劝。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如果不是因为下午发生的事，沈晓君大概一辈子都选择留在这儿。


    下午，哲哲突然发起了高烧，哇哇大哭，到后来连哭声都沙哑了，沈晓君抱着哄了半天无果，也咨询了村医喂药，可不见孩子退烧。


    这可急坏了沈晓君。


    大家伙都忙着去村口送王家夫妇，学校里倒是有几个老师，得知后连忙去村口通知人，想把哲哲送去镇上救治。


    王家夫妇上了一辆牛车辗转去镇上，听说沈晓君孩子高烧不退，夫妻俩又下车跑向学校。


    孩子高烧不退可不能大意！


    哲哲出生时就有感染，医生也说过要特别注意，用的东西都得消毒。


    沈晓君带他要比其他孩子吃力。


    尽管她已经很小心，可还是发生了意外。


    新手妈妈本来就没有经验，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慌了手脚，她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海里已经想了无数办法。


    她得去镇上，已经打电话让村民出动送她。


    “小意，小意！”


    王家夫妇提着行李返回，和众多村民一起。


    沈晓君急的六神无主，孩子在她怀里哼哼唧唧，一张脸烧得通红，看得人心惊胆战。


    “快，送镇医院去！”


    全村人发力，沈晓君已经无法正常说话了，看到孩子受罪，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此时沈晓君也深深体会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这样的地方带孩子根本不方便，万一有个病啊痛的，急都得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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