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贺云章
作品:《全家提前两年准备大逃荒》 赵小宝埋在大哥汗津津的胸膛,听着他鼓噪的心跳,即便被大哥护着,她的身体仍被周围的人挤得痛苦不堪。
又吵又疼。
一个人看不见的时候,听力就会格外敏锐,她听见了刀枪碰撞的声音,听见了怒斥和惨叫,听见了小娃子哭喊着要爹娘。周围的风都是燥热的,她的身体越来越疼,大哥的心跳越来越快,二哥三哥嘶吼咆哮着推开拥挤过来的人,她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许是一刻钟,又或许是半个时辰,赵小宝感觉大哥都快站不稳了,后面的人即将把他们挤成肉饼时,耳边响起一声巨响,是城门被撞开的声音。
前方骤然一松,好似淤堵的湿泥倾斜,后面的人毫无防备,一连串摔到在地。更后面的人叠在他们身上,人挤人,人叠人,惨叫绝望夹杂着一丝逃出生天的喜悦堆积在城门口。
那群护着马车的护卫推开挡路的百姓,率先挤出一条畅通小道,车辕上的车夫一甩鞭子,两匹骏马吃疼,不顾前方还有人,迈开蹄子冲了上去。
又是几声惨叫传来,原本跟在身后的赵大山等人吓得冷汗直冒,没反应过来时,身后又是一连串的惊恐声传来,众人忙转头,就见一辆辆马车撞翻挡路的百姓,跟在最前头的那辆马车身后率先出了城。
用身躯和生命撞开城门的百姓;躲在身后煽动他们的富人。
被马车撞飞的百姓;踩着他们尸体率先出城的权贵。
在这一刻,贫富和身份的差距,还有人性的残酷展现的淋漓尽致。
赵大山看着一辆辆马车率先离开,紧接着是骡车驴车牛车,最后才是反应过来的百姓。看着这一幕,赵大山只觉浑身血液倒流,手脚都有一瞬间发麻。
“大哥!”赵三地推了他一把,不知道他咋关键时候发起呆来,他们应该赶紧出城。
赵二田也推了他一把,赵大山这才回过神,看了眼怀里的小妹,见她好好的没受伤,这才迈步挤进人群,犹如一片树叶,随波逐流、慢慢地涌出了城外。
高大巍峨的城门,被弱小的蚁群挤压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响声,好似垂垂老矣的老人在叹息。
待人流散去,原地只剩无数凌乱的血脚印,和一群仿佛破烂般被丢在地上、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尸体。
…
出城后,人群奔向四方。
好在当初留了个心眼,赵大山记得路线,跟着同样朝着广平县方向走的众人身后,兄弟仨缩着脖子又变成了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藏在人
群里半点不打眼。
“大哥,小宝疼。”怀里的赵小宝突然开口。
赵大山吓得连忙检查她的身体:“哪疼,可是受伤了?”
“勒的疼。”赵小宝瘪嘴,她忍了好久好久,大哥怕她丢了,布条绑的好紧,之前在城门口又挤得浑身都疼,差点呼吸不过来。
赵大山松了口气,赶忙给她解开布条:“小宝,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
出了城就不用怕了,除非遇到匪徒和流民,不过可能性很小,就算有,他们也会去抢那些坐在马车里的老爷夫人,不会对他们这些浑身掏不出几个铜板的平民下手。
“好。”
昨夜一直凝神关注着西城的情况,赵小宝被哥哥们严肃的模样吓得不敢进去睡觉。今儿又是半日的兵荒马乱,先前经历的一切,别说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就是好些大人都受不了。
心跳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
赵小宝缩在赵大山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赵大山感觉怀里的小妹直蹬腿,两条秀气的眉毛拧的像毛毛虫,知晓她这是做了噩梦。
他面露愁色,今日经历的一切,对成年人而言都犹如噩梦,出城时他都不敢回头去看,也不敢想这次到底死了多少人。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恐怖了。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推着向前走,谁也没办法回头,也无法回头,只能向前。
这一趟府城之行,给他们兄妹四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有人的腿都是软的。
中途有人脱离队伍,应该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或是去投奔亲戚的人。那些人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赵大山想,若是他们家就住城外的村子里,世道安生还罢,定是人人艳羡,可如今这样,怕是还不如深山老林旮旯角,毕竟谁都不知李将军能不能及时赶回来镇压匪徒。
若是不能,等那群人抢完府城的富户和百姓,会不会把目光投向城外的村落?
要知道越是靠近府城,周围村子越富有,还有好些权贵人家的庄子都在城外。
到底祸乱发生在庆州府,即便这是赵大山第一次来府城,甚至一个熟人都没有,他心中仍旧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只希望那个什么李将军赶紧回来吧,最好把那些杀千刀的匪徒流民全给杀了!
这一走就是大半日,天黑赶路太危险,同行的人虽各有防备,但又默契地没有选择独行,他们在一处有避风石的地方升起两个火堆休息。
赵三地特意瞅了好几眼,没有看见熟悉
的面孔镖头他们都不在不知是还在城里还是破城后大家错开了。
明日就是相约回县城的日子却没想到府城发生了这种事如今也不知大家是否安好。
“大哥吃馒头。”兄妹四人坐在视野盲区这个位置他们能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清他们。
原本还有个抱着小孩的年轻男子先他们一步相中但见到他们兄弟三人后那人沉默一瞬后选择放弃。
赵小宝偷偷把馒头塞给大哥家里带的饼子和馒头都吃完了这几个还是昨儿在府城买的原打算今日再买些路上吃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有几日路程但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干粮了。
赵小宝垂着脑袋偷偷啃馒头赵大山则用眼角余光打量周围的人白日忙着赶路只大概扫了眼有没有相熟之人倒是没仔细看如今一瞧再一数大概有个二三十人。
有一家三口更多的是独行的人毕竟当时那种情况想要不被冲散全靠运气。他仔细观察了下那一家三口中的汉子身材比他还要魁梧几分长得不高一脸络腮胡手头还攥着一把杀猪刀看人的目光很是凶狠。
这是个杀猪匠。
独行的人就没啥好看的也看不出个啥穿着好些的瞧着像商人也有两个文弱书生赵大山不敢小瞧能活着跑出来都不是简单人物。当然也有二人同行的他也看不出对方是半路凑一起搭伙还是本就相识毕竟今儿是暴乱后的第一日能立马反应过来要逃出府城的人还是少数更多的依旧在观望。
其中有俩人赵大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是那个和他们相中同一个落脚地的年轻男子看面相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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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大户人家才穿得起的衣裳
对方很是敏锐赵大山视线刚落在他们身上他就一脸冷意地望了过来眸中暗含警告。
赵大山没被吓住他看见了对方的脸色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苍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收回了目光这样一直看着人家确实不好只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瞧着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他全身心紧绷的状态仿佛是时刻防备着有人蹦出来伤害到他怀里的小孩。
态度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更像主仆或者上下属。
“大哥你睡会儿今晚我守夜。”赵三地三两口就把馒头塞进嘴里吃完还咂咂嘴这馒头小的就是给他儿子
吃都嫌太小不顶饿。
明儿还得继续赶路,赵大山也没拒绝,当时为了方便跑路,他们把背篓褥子都叫小宝收了起来,春日的夜晚还有些冷,他们火气重倒是没啥,担心赵小宝会受凉感冒,赵三地和赵二田都把外面的衣裳脱了给她搭上,赵小宝睡得很是香甜。
这一夜没发生啥事儿,很安生的度过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大家继续赶路,随着离府城越远,好似落在脖颈上的屠刀被无形挪开,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交谈起来,怒骂那群说着外地方言的匪徒流民,又骂守城军都是群酒囊饭袋,整日就晓得站在城门口收钱,对他们检查得那般仔细,咋还是让那群人混了进来。
这事儿实在太过蹊跷,但凡长了脑子的都能觉察出不对劲儿,那群人表面一团散沙,实则分工明细,夜间突袭西城,把知府大人一家老小杀了个干净,连守城军都是在燃起火光后才反应过来,要说没内奸谁信啊?
人杀完了,房子烧了,这群人才姗姗来迟。
“难道是知府大人得罪了什么人?”
“周兄此言何意?”
“只是猜测罢了。”被唤周兄的书生淡笑道,并未再开口。
“有没有人听过那些匪徒说话,可晓得是哪里的口音?”
“略有几分耳熟,有些像是肃阳府那边的口音?对!我想起来了,就是肃阳府,我以前认识一个外地走商,他就是肃阳府人。”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一拍大腿,他是在府城开山货铺的,专收山货,前些年生意还没做大时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那个肃阳府的走商。
说罢,他脸上露出一抹疑惑,喃喃自语:“前几年北方雪灾,好像就是肃阳府吧……”
做生意的就没有蠢货,即使官场上的事不是他们所能触及,但他隐约听友人酒后说起过,当初北方雪灾死了不少人,就是因为肃阳知府害怕担责,上下官员沆瀣一气隐瞒灾情,导致最后硬生生把还能挽回的局面彻底拖向最绝望的境地。
因受灾范围之广,更无人救援,冬日里好些穷苦人家十几口人被活活冻死,而村里县里府城这样的人户数不胜数,尸体愣是开春后才被人发现。
而被发现时,那些尸体早已被鼠类啃食只剩一具白骨。
更恐怖的是,一个月后,一场大瘟疫席卷整个肃阳府上下,甚至还有向整个北地扩散的情况。事态愈演愈烈,当时肃阳府上下官员被砍头的砍头,灭族的灭族,流放的流放,整个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最后,提出封城,杀人、焚尸的官员,正是他们庆州府的知府大人,贺云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