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副所长何等聪明。


    本来宋大凯他们的计划，因为向江海的一通神操作，已经难以为继。


    这个京都来的什么‘秦总’，看上去也精明的很，口袋里的钱不是那么好骗。


    尤其是支书宋志龙现在这么说，传递的信号已经很明显。


    搂草打兔子的事，只能先到此为止了，马镇长那边还有重要的交代。


    齐副所长就道：“好，既然宋支书这么说，那你们就内部协商解决好了。”


    随后，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道：“不过，你们最终的处理结果，必须要上报所里，这是指挥中心转过来的，有案底。”


    一指秦娜娜、向江海道：“你们俩，晚一点去一趟所里做个笔录，把事情经过写清楚。”


    又对宋大毛和‘二埋汰’，用更加严厉的口吻道：


    “还有你俩，既然你们提出和解要求了，也得去所里做个笔录，听见没？”


    派出所副所长的架子摆得很到位，立场看起来也很中立。


    向江海冲秦娜娜一笑，替她回答道：“好的，齐所，明天吧，今天我们还要去西店村一趟，马镇长那边交代的事。”


    齐副所长不置可否。


    倒是贺晓雅的眼睛里，已经满是嫉妒。


    宋大毛和‘二埋汰’则连连点头哈腰，“好的，齐所，让您费心了。”


    看着齐副所长和小郑警官开上警车，一溜烟儿地走了，宋志龙这才转过身来对向江海道：


    “向站长，一会儿记得给马镇长回个电话。”


    向江海点头。


    宋志龙又对秦娜娜道：“秦总，让你见笑了，您忙。”


    秦娜娜礼貌地笑了笑。


    转回身，宋志龙对着宋大毛和‘二埋汰’骂道：


    “还不快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们胡作非为，非给你们送局子里不可。”


    两人不情不愿地灰溜溜走了。


    宋志龙又和韩社长等人打了招呼，这才带着宋大凯离开。


    韩社长上前对向江海道：“向站长，你要和秦总商量什么事，就到咱们合作社办公室吧。”


    向江海征询地看向秦娜娜。


    后者冲他点点头。


    两人跟在韩社长身后，往办公室走。


    贺晓雅看着两人的背影，胸脯起伏了几下，一咬嘴唇，马尾辫一甩，跟了上去。


    从走路的姿势看，就仿佛一只要战斗的公鸡。


    几位养殖户老汉，则在谈笑间，向各自的养殖大棚去了。


    所有人，包括走掉的齐副所长这样的警察，都没注意到。


    合作社门外一棵老榆树下，一辆吉海市牌照的途观SUV里，两个陌生的身影，正用手机对着这边摄录着。


    而他们，正是从‘王婆说媒’现场，跟踪向江海到中心广场，偷拍视频的那两人。


    显然，向江海的那辆二手捷达车，是他们的指引路标。


    蒙在鼓里的向江海和秦娜娜，跟着韩社长进了宽敞的办公室，韩社长也告辞去了。


    向江海请秦娜娜先坐，起身去墙边的饮水机旁取纸杯准备接水。


    “我来。”贺晓雅已经跟了进来，伸手抢纸杯。


    交错间，贺晓雅用涂着指甲油的长指甲，在向江海的手背快速地掐了一下。


    她事先用身体遮挡，秦娜娜那边根本看不到。


    向江海一愣。


    瞄了一眼贺晓雅涨红的小脸，再看看办公桌前的秦娜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


    他本无意取次花丛，哪有资格胡乱回顾。


    向江海坐回秦娜娜对面，看着贺晓雅将水双手递给秦娜娜，回头再递给自己。


    贺晓雅这小妮子，表面上倒是很有分寸，还不至于乱来。


    这多少让向江海放心。


    但他不敢去看贺晓雅背着秦娜娜投射过来的，带着几分愤怒的眼睛，只是盯着纸杯平静的水面。


    待贺晓雅退向一旁，才抬起头征询秦娜娜道：


    “我们商谈的合作内容，你介意我们的小贺在一旁记录吗？”


    本来是公事，贺晓雅在场是最好的挡箭牌。


    与这位秦美女刚刚见面，之前只是通过一个电话，相互之间还不熟。


    虽然为了共同的利益，与宋大毛之流做了一次斗争，多少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但那也没有密切到可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程度。


    而贺晓雅已经对她虎视眈眈，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看着向江海。


    更何况，接下来的谈判，彼此之间成了既合作又斗争的对手，向江海不能不有所准备。


    “最好，有很多细节，需要向站长这边落实。”秦娜娜手围着纸杯，脸色平静地回答。


    语气里，满是公事公办的味道，没有一丝的暧昧。


    这让向江海放下心来。


    一旁的贺晓雅，脸色瞬间大为缓和。连忙拿起办公桌上的纸笔，坐到墙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两人。


    这个嫉妒的小妹，摇身一变，恢复成向站长的助手。


    秦娜娜开门见山：“向站长下决心做网红官员了？”


    第一句话，听得一旁的贺晓雅就是一愣。她旋即就明白了，低头开始在本子上记录。


    【海哥要做网红了，那可太好了。】她一边写，一边兴奋地想。


    只听向江海道：“我有两个障碍，或者是顾虑，不知秦总是怎么考虑的？”


    向江海的回答同样直接，两人都迅速进入到谈判状态。


    一旁记录的贺晓雅，心里的醋意渐渐收敛，用心地听着双方的每一句话。


    “你担心的是上级会阻拦？另外，就是公开出镜后，对你的工作可能带来负面的影响，对吧？”秦娜娜早有准备，立即摊牌。


    “是的，秦总考虑的很周全。”向江海喝了一口纸杯中的水，以掩饰心里的想法被言中后的紧张。


    “我们镇里的领导，估计不会同意。而且，一旦出镜后，他们还会找我的把柄，往死里整我，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刚才派出所的副所长，以及村里这些干部对我的态度，想必你也看到了。我在镇里的地位，就是这么尴尬。”


    向江海开诚布公，不藏着掖着。


    以秦娜娜的聪明，这点东西如果都看不出来，也就没必要合作了。


    秦娜娜笑了笑，抬起一只小手摆了一下，说道：“镇里那些人你根本不用理他们，我直接给你寻求县里的支持，怎么样？”


    “县里，你电话里说过，具体是什么层次？”


    向江海抓住时机，想解决脑子里一直萦绕的疑惑。


    “你想要什么层次的？”


    秦娜娜显然是谈判老手，并不急于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