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人人不易

作品:《秦凤药传奇

    凤药与玉郎相敬如宾,最知道“相敬如宾”有多伤人。


    夫妻情深,自然希望有亲密关系,她与玉郎同床时也只能压抑自己。


    玉郎在拥抱亲吻她时,内心的复杂叫他深陷痛苦。


    他既渴望在身体上和精神上同时占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让她能因为自己而快乐。


    从前他残疾,却从没认为自己比别人低一截。


    在认识凤药后,他才开始更深切地体会无能时的痛苦。


    这种痛苦不能诉诸,不能说,只能压抑


    他太爱她了,怎么能不知她风轻云淡似的推开他时内心的难过?。


    她总是笑笑,然后吻他一下,将头埋入他胸口,“很累了,睡吧。”


    有时长夜难眠,她与玉郎躺在一处,连翻身也不敢。


    怕惊醒了他,他会多想,会自卑,会难过。


    欲火焚身这种事情,并不只会发生在男子身上。


    好在精神上的共鸣,以及两人之间的爱意,抵消了这种焦灼的感觉。


    故而,她倒真赞成胭脂只管与那位公子来往。


    她们现在,钱也有了,权也有一点儿,身份也有一点。


    唯独快乐,越来越少。少有事情能打动她们的心。


    陈公子给胭脂的,不就是最稀缺的东西吗?


    凤药将这种想法说给云之听。


    云之神秘一笑,低声问,“你与金大人可是过于和谐,才有此感悟?”


    凤药红着脸瞪云之一眼,“没到七老八十呢,说话如此放肆,什么话都往外说,不惹人笑话吗?”


    “又没外人。”云之撒娇,“金大人那么威风严肃,私底下对你是不是也很霸道。”


    凤药心中的苦涩压不住,全都翻上来,勉强笑笑,“我们很好。也不知杏子看完房子没,若要挪人,我得过去照看着点,你今夜就休息吧。明天你早点去。”


    玉郎之事,她未曾向任何人提及,除了皇上和最亲近的人,几乎无人知晓他残疾一事。


    凤药绝不会做出一点伤害玉郎的事,这样的事又涉及男子自尊,她宁可自己把苦水咽进肚去,所以连最信任的云之也未告之。


    胭脂带杏子坐了马车到达老宅子,让她俩都意外的是,那里房门大开,里头灯火通明。


    门口两个火把照亮空地,门内吵吵闹闹。


    胭脂奇了,钥匙在自己手中,谁又来开了门。


    两人进去,一个婆子正在门下,打量一下胭脂穿着,堆着笑问道,“可是胭脂姑娘?”


    得到肯定答复后,回头招呼大家,“当家的到了,都过来见礼。”


    林林总总也得有二十来人,都跑过来,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给大小姐见礼。”


    “陈公子说这里归胭脂姑娘管,叫我们都听您老差遣。我们今天就先过来打扫干净,暂时没有床铺,不过已运来很多干净稻草,急用的话,现在也能睡人。”


    胭脂心中甜蜜蜜,还没开口,杏子高兴地说,“这公子,还真可人意。省了我多少事儿。想必您老人家是总管婆婆?”


    那婆子点头认了,杏子叫她差个男子,跑一趟,去知会灾民区侍卫队长,就说黄杏子说的,把病重的孩子与孩子娘亲都先接运过来。


    几马车病号运来,安置好,那些做娘的都来跪谢杏子和胭脂。


    这里比之和露天差不多的简易棚子,简直是天堂了。


    胭脂等不及想见心上人,见这里安排妥当,便告辞先走。


    到了来福酒楼,紫桓屋里还亮着灯,她走到门口,想进又有些犹豫。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正犹豫,门却开了,紫桓看到胭脂愣了下,“这么晚,没人跟着你吗?”


    “这也太危险了。”他紧接着说。


    “天子脚下,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快进来,你脸色不好,是太累了?”


    胭脂心中又甜又苦,走入房内,紫桓道,“要不你先沐浴?”


    他拉开柜子,“今天我回来便去了趟衣铺,买了几身衣裳。”


    他取出一套,展开,胭脂看那尺寸,便知紫桓用了心的。


    紫桓笑嘻嘻又拿出只漂亮的锦盒儿,“这个才是礼物,那些只是寻常衣服。”


    胭脂百感交集,接过盒子,“我可猜不出,让我直接瞧吧。”


    打开,里头是双精致无极的鞋子。


    她只瞟一眼就知道这是云之铺子里的。


    说来好笑,她成日守着云之,却并没有一双这样的鞋。


    头一双竟是紫桓买来送她的。


    鞋上的珠宝且不必说,这鞋子用了宝相纹,寓意是圣洁吉祥,幸福圆满。


    看他选的衣服,纹样也多是圆满之意。


    胭脂想起云之今天的态度,心中难过,喃喃道,“我哪里配这些?”


    也许,云之不愿意她和紫桓走得太近,是因为,云之心中是有些中意紫桓的。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子不爱。


    相貌、身家、性格、仁义,他样样具备。


    紫桓霸道将胭脂拉入怀中,“不许说这样的话。”


    他低头将她耳垂含在口中,气吁吁道,“你是我的人,配得上所有好东西。”


    胭脂身上酥麻,脚也软了,被紫桓抱起从内室门走到隔壁,那里放着大水桶,已放满热水。


    “公子爷亲自伺候你沐浴可好?”


    一晌缠绵。


    事后,陈紫桓拿了一百两银子给胭脂,“明日你过去时,统计下孩子们的数量男女,这钱拿去给孩子添夹衣。”


    天擦亮时,胭脂起身轻悄悄穿衣,掩上门出去。


    ……


    杏子这夜可惨了,孩子们来了后,又运来一车子体弱的老年人。


    孩子们在后院,老年人安置在前院。


    紫桓安排的看护十分尽职,见老人们有些颤巍巍走不得路,穿得又少,便升起火来,简单煮了些粥饭。


    这些人都是灾民中最弱的群体。


    粥棚虽有,量却并不足够。


    他们有人无亲无故,身体又弱,连起身尚且难不到,吃不饱饭很正常。


    这些饭食太及时了,所有到达这里的人都饱食一顿。


    用过饭两个时辰,前院骚乱起来。


    许是多时未吃饱过,老人肠胃无法消受饱餐,数个老人闹起肚子。


    杏子诊脉并未发现异常。


    为补营养,粥中加了肉食,老人肠胃不堪一点油水,拉了几次肚子,本就弱的身子更虚。


    天微亮,看护人去巡查,发现有四个老人没气了。


    还有一个余一口气在,却已失禁,想来挨不过一天去。


    看护首领王婆叫来一名男看护,叫他套车,将死人送去左化庄。


    正向外抬人时,胭脂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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