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


    殷璃璃疑惑。


    在她的认知里，烛蛇可以说是她所遇见的最美的生命，身上带着股如同青山般妩媚的妩媚气质。


    这样的生命，如果她真的见过，应该会印象深刻才对。


    “没有，只是听说过你而已。”


    在那份被编织过的云月的记忆中，殷璃璃便是云月的母亲，换言之，就是高平安的妻子。


    那份虚假记忆是未来的高平安编织而成的。


    它不相信高平安会把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称为自己的妻子。


    “你跟我了解的有点不一样。”


    虽然人类时的脸一样，但其他的身材气质却完全不同。


    记忆中的那股气质，在烛蛇的认知里，更像是七色彩莲。


    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女，烛蛇觉得应该是时间改变了这一切。


    “走吧，该去归墟了。”


    烛蛇说完，便率先飞向前方。


    它不知道真龙为什么要派一个元婴来接引他。


    根据脑海里的坐标，归墟可是位于北海之极，那是连它都觉得遥远的地方。


    一个元婴，毫无疑问会拖累它的速度。


    “等等，烛蛇，你就这么飞过去吗？”


    殷璃璃恢复龙形，叫住了烛蛇。


    “不然呢？”


    “……”


    “殷璃璃，你怎么不说话了？”


    “烛蛇大人，你难道不知道北海是无限大的吗？”


    这是一个天圆地方的世界。


    四块大陆位于世界正中央，四周是无限大的无尽四海，往上则是无限高远的天穹与无限宽广的星空。


    这里的无限是实指。


    是连哪怕大乘都无法凭蛮力探索完成的绝对意义上的无限。


    而归墟则位于北海的尽头，距离北原无限遥远。


    要想到达归墟，就必须借助北海天然诞生的空间通道。


    而这是阿米诺斯未曾给高平安科普过的常识。


    毕竟在人族，大部分修仙者一辈子都不会去探索无尽四海，那可是妖族的领域，人族的禁区。


    烛蛇脑海里的坐标当然没错，只不过天道忽略了烛蛇和高平安不知道这个常识的可能性。


    “走吧。”


    默默听完殷璃璃的解释，烛蛇强装镇定的开口。


    它本以为自己已不再是修仙界的文盲，可结果现实总能给人一巴掌，给它整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


    “你便是天道大人口中的烛蛇吗？”


    距离归墟三千里某处


    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上，在众多妖族的痛苦哀鸣之中，一尊庞大的真龙出现，注视着对他而言渺小的烛蛇。


    那是一条黑白相间的真龙，长达万丈，身上带着或大或小的伤口。


    大的伤口足有百人之长，小的伤口也有成人之长。


    明明应该是宏伟神圣的真龙躯体，但如今却是干瘪如同干枯的尸体。


    “你是救苦龙神？”


    “是的，我是。”


    疲惫，虚弱，烛蛇只能从救苦龙神身上看出这些。


    这真的是妖族的强者，真的是真龙？


    烛蛇心里疑惑。


    “抱歉，让你瞧见了我们如今的虚弱，见笑了。”


    “你是来见证归墟的吧，我带你去，上来吧。”


    对他的乘坐邀请，烛蛇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它怕它一落到救苦龙神的背上，他就死了。


    烛蛇是真的怕救苦龙神死在送它的路上。


    毕竟现在的救苦龙神，看样子是真没有几天可活了。


    烛蛇能感知道救苦龙神身上传来的死亡气息，他是真的快要死了。


    “那便跟我来吧。”


    对烛蛇的拒绝，救苦龙神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烛蛇跟上。


    “烛蛇，前面便是了。”


    没行多久，救苦龙神就示意烛蛇向着前方看去。


    归墟，是位于北海的漆黑的无底之谷，是世界的终点。


    没有什么绝望，没有什么恐惧，烛蛇从归墟那里感受到的只有【无】。


    绝对的虚无，连死亡都会消失的绝对的无。


    烛蛇借用大道之力覆盖双眼，向着那无底之谷探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烛蛇好像看到了那无底之谷下孕育有生命。


    就像是归墟的扩展只是为了供养那个生命一样。


    世界的毁灭好像只是一场盛大的祭祀。


    但烛蛇知道，这肯定是错觉。


    归墟是无，是绝对不可能孕育生命的。


    “呃啊啊！”


    烛蛇突然听到四周传来的哀鸣声。


    “那是什么？”


    “不用担心，这只是我们的日常罢了。”


    救苦龙神说完，便扭头对着虚空点头示意。


    “可以交给我了。”


    话音刚落，一头又一头真龙便凭空出现，将身上被插入的金色锁链拔出，插入救苦龙神的身体里。


    这就是伤口的来历？


    伴随着锁链的插入，救苦龙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虚弱下去。


    在烛蛇的视角里，他的生命之火已经越来越稀薄。


    “你们这是，当着我的面谋杀？”


    烛蛇眼睛一眯，它要准备制止这一切了。


    “烛蛇啊，不用介怀，这就是我们真龙的日常啊。”


    天道已经无力抑制归墟的扩展，但她还有真龙的帮助。


    毕竟是接受过天地权柄熏陶的真龙，只要真龙献出自己的血肉灵魂，就能挤压出这份天地权柄，帮助天道完成抑制。


    在救苦龙神以前，已经有两位龙神被抽干死亡了。


    “我被称为救苦龙神，说来惭愧，我还从来没有去救过苦。而如今，便是我履行我之使命忠义的时候了。”


    他会是第三个死亡的龙神。


    真龙作为万物之灵可没有让弱者顶上的习惯。


    作为强者的他们享受了妖族带来的福利，当危机来临前，他们也应该挡在弱者面前。


    他们得到了，那他们未来就应当付出。


    作为最初的是龙神之一，他一个便能抵这万千真龙。


    真龙间的实力差距，也是天壤之别啊！


    烛蛇看着不断虚弱却洒脱的救苦龙神，对比天庭大乘的所作所为，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烛蛇啊，为了世界，请灭亡人族吧！”


    沉默中，有真龙向烛蛇下跪请求道。


    紧接着，在烛蛇的不知所措中，越来越多的真龙下跪请求。


    “你们……”


    烛蛇忍不住向救苦龙神看去，他也同那些真龙一样，拖着他那即将死亡的身体向烛蛇下跪请求。


    “请为了世界，灭亡人族！”


    “请为了世界，灭亡人族！”


    “请为了世界，灭亡人族！”


    慷慨赴死的真龙，与邪恶的天庭大乘。


    或许这是道德绑架，但对烛蛇却很受用。


    慷慨赴死者的请求，烛蛇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