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那快去抢神性和天心果！”


    神性？


    天心果？


    陈青心中一怔。


    他隐约有了些答案，问道：“神性是什么？”


    灼冬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微有些凝滞，他有些神经质的一笑，忽又收敛，面目狰狞：“都是麦苗！都是麦苗！你我皆是麦苗！”


    似乎因为刚醒来的缘故，灼冬的精神不太正常。


    他嘶吼两声，定定看向韭北：“师兄，师兄，你我，你我都是麦苗啊，师兄！”


    灼冬此刻上半身已经恢复肉身，下半身还处于石化状态，可能刚解除石化，身体还很虚弱。


    他张了张双臂，无力看向韭北：“师兄……”


    韭北立刻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柔声道：“师弟，慢点说，慢些说！仙人神通广大，咱们在此没有危险。”


    安抚了好一会儿，灼冬这才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混沌商人种下的麦苗。”


    “只等时机成熟，就会被他割去。”


    “我们皆是载着神性的麦苗啊！”


    神性？


    陈青大约是听懂了。


    难道是说每个仙人体内蕴含的玄黄吗？


    韭北也怔住了，他皱皱眉，奇道：“师弟，你向来聪慧，但师兄却听不明白，神性是什么？难道我们每个人体内都有神性么？”


    “正是！所以师兄，我们皆是麦苗啊！”


    韭北更是奇怪：“神性？此物是什么？我为何感受不到？”


    “因为我们都还有人性！人性在，神性便不会有。”


    灼冬更见疯狂：“若有一日，我们的人性褪光了，便只剩神性了，届时，我们也真正长成了混沌商人眼里最合格的……麦苗。”


    陈青听着这段关于人性和神性的讨论，忽然想起了百兽仙人和猪八戒。


    在最后生死关头，这两者都统一选择了吞下天心果。


    那么，天心果和人性、神性，又有什么联系么？


    陈青奇道：“灼冬，按你说的这个意思，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仙人，都是努力修炼，褪去了人性的么？”


    “是不是意味着实力越强，人性就越少？”


    “恐怕是的仙人，”灼冬努力咽了咽口水，他的嘴巴干燥无比，“可以给我一口水么？”


    灼冬几口喝完，稍有缓解，这才继续道：“仙人，师兄，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么？不论是三十六洞天还是七十二福地的仙人，许多仙人的修为已经数百年没有一丝精进了！”


    “他们可能就是在怕！”


    “他们在怕！！”


    “他们怕混沌商人割去他们的修为！”


    “所以极有可能所有知情的仙人都在压制自己的实力。”


    灼冬眼神狂热，他死死盯着众人，眼睛里好似要冒出火苗。


    “不是么！难道不是么！”


    “自开天以来，所有洞天福地极少大规模扩张。”


    “好似每个仙人都失去了对领地的渴望，对弟子的渴望。”


    “而开天之初，每个仙人彼此征战不休，抢资源，抢弟子，抢机缘，只要是修仙路上需要的，什么都去抢。”


    嘶……


    陈青听至此处，皱了皱眉。


    他觉得这个解释多少有些牵强。


    其他不说，六耳猕猴和孙悟空不就来了一次惊天之战么？


    不对，六耳猕猴和孙悟空此战，说到底还是因为六耳梦真时结下的血仇。


    不能以此举例。


    所以灼冬说的是真的？


    灼冬还在继续，他憋得整张脸都通红：“可能是到了某个值，可能再不收割便晚了，所以混沌商人他终于开始收割这个世界。”


    “是不是！是不是！？”


    “师兄！”


    灼冬身体颤抖了起来：“混沌商人已经在收割了对不对！”


    “他在用什么方式？”


    “天火？！地震？！瘟疫？！”


    “还是什么！？”


    众人都怔住了。


    他们忽然心头弥漫起一阵寒意。


    灼冬被石化时，这个世界还没有将世界毁灭的那一艘艘巨船。


    但他竟然预料到了！


    他竟然预料到了！


    所以，韭北怔怔道：“师弟，前……前些日子，这个世界突然多了一批灭世巨船。”


    “它们遇山开山，遇海平海，无物可阻，已经将这个世界切割地七零八落。”


    “这难道就是你嘴里所说的混沌商人的收割方式么？”


    灼冬一呆：“巨船？什么巨船？”


    韭北简单将巨船的事儿说了一下。


    灼冬瞪大了双眼，瞳孔在剧烈震颤，“不，不不，不，不对，不对……”


    灼冬状若痴狂：“不对，这样做，混沌商人捞不到好处！不对不对，他捞不到好处的，按理说他应该留一条路才对的！”


    “他怎么能坐视他的麦苗死在田里！”


    众人又是一呆。


    又被他给料中了！


    “确实留了路，留了灵石浮桥！”


    灼冬一怔，下意识道：“什么浮桥？灵石浮桥？”


    “在巨船出现后不久，天边便驶来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有山岳一般大小，那骷髅头一直在吐灵石，而这些灵石可以浮在混沌长河上。”


    说着，韭北又简单说了一下众人争抢灵石的场面。


    “那本是可以救命的浮桥，但是被大家自己拆了去。”


    灼冬沉默听着，忽然喃喃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是了，是了是了！”


    “他在模仿大道！他在模仿天道！”


    “这是故意留的一线生机。”


    “天无绝无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若是绝了所有后路，就不是天！！”


    “他就做不了这个天！”


    灼冬仿佛疯魔一般，状若痴狂。


    而一旁的众人早已听得呆住了。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就是混沌商人的动机么？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儿？


    这就是混沌仙域存在的意义么？


    陈青看着疯魔般的灼冬，心中大喜！


    这是捡到宝了啊！


    这家伙的脑子当真好使。


    灼冬还在低语：“但为何选在这个时候？”


    “神性千年前凑不齐，那现在也不可能凑齐！”


    “那他总得有个理由，总得有个契机开启这最后的收割的，会是什么原因？”


    “会是什么原因……”


    他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又开始了低语。


    唐卿落忽然想到什么，奇道：“会不会是死账积累了太多，必须要处理了？”


    灼冬下意识反问：“死账？”


    “对！”


    当下，众人便将死账楼里密密麻麻的死账说了出来。


    灼冬恍然大悟！


    “对了！对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便是死账！”


    “死账已积累了太多，已经到了无法处理的地步！”


    “这本就是基于买卖诞生的世界，买卖是这个世界的基础 ！”


    “现在的死账恐怕混沌商人都处理不了了！”


    “这便是混沌商人提前开启收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