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阿甘正传16》
作品:《影视编辑器从人世间开始》 两封信件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越南的雨季仍在持续,将整个世界浸泡在湿漉与泥泞之中。
希望在现实的残酷面前,显得如此微弱不堪。
苏宁很清楚,远水解不了近渴,在得到任何外部援助之前,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以及手中这把已经磨砺得愈发锋利的“杀戮之刃”。
苏宁不光没有消沉,反而将那份对回信的期盼,以及内心深处渴望逃离的焦灼,全部转化为在战场上生存和积累资本的冷酷动力。
变得更加沉默,眼神也愈发锐利,仿佛一台剔除了不必要情感的精密战争机器。
一次连级规模的清剿行动中,A连遭遇了敌军依托一个村庄构筑的坚固防线。
重机枪的火舌从茅屋的窗口和竹篱笆后喷吐,压得整个连队抬不起头,冲在前面的几个班伤亡惨重。
“见鬼!他们的火力点太刁钻了!”新任排长躲在一条干涸的水沟后,对着无线电吼道。
子弹噗噗地打在他头顶的土埂上,泥土飞溅。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苏宁如同幽灵般移动到排长身边。
苏宁的脸上沾着泥点,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排长,给我三个人进行火力佯攻,吸引正面和左侧火力。右侧那个架着PKM机枪的竹楼,交给我。”
“甘?你打算怎么过去?那片开阔地根本没法通过!”
苏宁没有解释,只是指了指村庄外围一片看似无法通行的沼泽芦苇丛。
“我从那里迂回。十分钟后,开始佯攻。”
不等排长回应,苏宁已经压低身形,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片浑浊的沼泽。
利用芦苇的遮蔽,整个人几乎没入水中,只靠一根空心的芦苇杆维持呼吸,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向着目标侧翼移动。
泥水中的蚂蟥吸附在皮肤上,也浑然不觉。
十分钟后,佯攻开始,枪声大作。
就在敌方火力被吸引的瞬间,那个被认为无法穿越的芦苇丛边缘,苏宁如同潜行的鳄鱼般猛然跃出!
全身沾满污泥,动作却快如闪电。
没有使用步枪,而是右手握着一把兰博教他改造过的、更加锋利的军刀,左手是一把装着消音器的M1911手枪。
如同死神般摸到了竹楼下方,解决了毫无防备的哨兵。
然后,利用竹楼的结构,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攀爬而上,从机枪手视野的死角——窗口下方猛然探身!
“噗!噗!”两声轻微的枪响。
竹楼内的正副机枪手额头瞬间多了一个血洞,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
那挺肆虐的PKM机枪顿时哑火。
紧接着,苏宁没有停留,他利用这个新占领的制高点,冷静地观察,然后用精准的单发点射,开始清除其他暴露的火力点。
他的每一颗子弹都极其致命,极大地扰乱了敌方的防御部署。
“是‘教授’!他得手了!”下方的美军士兵看到敌方火力的混乱,士气大振。
“冲啊!跟着‘教授’打开的缺口!”
战斗结束后,连长老沃克看着那个从竹楼上从容索降而下、浑身污泥却眼神清冷的年轻人,“你们看到没有?甘一个人撕开了整条防线!我要给他申请银星勋章!”
周围的士兵看着苏宁,眼神里充满了敬佩,甚至是一丝敬畏。
他们私下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幽灵教授”。
然而,面对赞誉,苏宁只是默默地擦拭着他的武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建立功勋,并非为了荣誉,而是将其视为一种筹码。
每一次成功的行动,都在他的档案上增添一笔,这或许能增加他未来申请调离或争取其他机会的权重。
夜晚,在短暂的休整时刻,他会独自一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再次惠勒教授过去的来信,或是抚摸着金允智寄来的照片。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契机,或者是一封来自远方的回信,能将他从这片绿色的地狱中解救出去。
而在那之前,他只能继续扮演这个令敌人胆寒、让战友依赖的战场传奇,用敌人的鲜血,为自己铺就一条可能的生路。
……
与苏宁所在的A连频繁执行主动出击任务不同,阿甘所在的B连更多是负责驻防和巡逻。
然而,在越南这片土地上,平静永远是暴风雨的前奏。
那是一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午后,B连沿着一条被茂密植被覆盖的狭窄小径进行例行巡逻。
丹恩中尉走在队伍前部,眼神依旧锐利,但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也让他显得有些憔悴。
阿甘和巴布跟在队伍中段,巴布还在低声跟阿甘描绘着他的“巴布-甘虾业公司”的宏伟蓝图。
“听着,甘,等回去我们就买一艘虾船,你当船长,我当大副……”
“可是巴布,我不会开船。”阿甘老实地回答。
“没关系,你可以学!或者你就负责在船上跑步,保持船的动力!”巴布乐观地畅想着。
突然,毫无预兆地,死神降临了。
第一声爆炸来自队伍最前方,是精心伪装的地雷!
紧接着,步枪、机枪和火箭弹如同瓢泼大雨般从道路两侧的密林中倾泻而出,瞬间将B连切割成了数段。
火力之凶猛,远超他们以往遭遇的任何一次伏击。
“隐蔽!找掩护!”丹恩中尉的吼声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几乎被淹没。
他刚举起手枪试图组织反击,一发子弹就击中了他的大腿,他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裤腿。
场面彻底失控。
惨叫声、爆炸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缺乏经验的新兵在恐慌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然后被无情地射倒。
“甘!快跑!快跑啊!”巴布惊恐地大叫,他亲眼看到前面几个相熟的士兵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阿甘的大脑在这一片混乱中,只剩下哥哥苏宁反复叮嘱他的话,以及他自己日复一日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
“跑!快跑!跑得越快,越能活下来!”
“巴布!跟上我!”阿甘朝着巴布大吼一声。
然后就像一头被惊扰的羚羊,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火力相对薄弱的侧后方丛林冲去。
巴布也拼尽全力,紧跟在后。
子弹“嗖嗖”地从他们耳边飞过,打在周围的树干和树叶上。
得益于平日里近乎自虐的负重越野跑,他们的心肺功能和腿部力量远超常人。
阿甘步伐稳健,在崎岖不平的林地里如履平地,巴布虽然气喘如牛,但也勉强跟上了阿甘的节奏。
他们两人,成了这场死亡伏击中,少数几个能凭借速度冲出第一波火力网的“幸运儿”。
一路狂奔,直到听不到枪声,才敢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后剧烈地喘息。
“老天……我们……我们跑出来了……”巴布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可是中尉……还有其他人……”
阿甘喘着粗气,他单纯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焦急和担忧。
想起了丹恩中尉摔倒的身影,想起了其他战友在枪林弹雨中倒下的情景。
“不行,巴布。”阿甘突然说道,语气异常坚定,“我们不能丢下中尉和詹宁斯他们。不能丢下同伴。”
“你疯了,甘!回去就是送死!”巴布惊恐地抓住他。
“没事的!我跑得快,子弹打不中我!”阿甘固执地说,他那简单的逻辑在此刻显得无比强大。
他不等巴布再反对,毅然转身,沿着原路,以比逃离时更快的速度,冲回了那片人间地狱。
当他返回伏击圈时,战斗已接近尾声,越南士兵正在打扫战场,给未死的伤员补枪。
阿甘凭借着他野兽般的本能和速度,巧妙地避开了搜索的敌人。
他听到了丹恩中尉微弱的呻吟声,循声找去,发现中尉正靠在一个弹坑里,脸色苍白,用止血带死死勒住大腿,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中尉!”阿甘压低声音喊道。
丹恩中尉勉强睁开眼,看到去而复返的阿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甘……你……你个傻子……回来干什么……”
“我带你回家,中尉!”阿甘不由分说,用他那强壮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丹恩中尉背了起来。
接着,他又在附近找到了另外两名身负重伤、无法动弹的士兵。
他一次背一个,以惊人的毅力和速度,将他们转移到相对安全的灌木丛后隐藏起来。
就在他第三次返回,试图营救一名腿部受伤、正在呼救的年轻列兵时,一枚子弹“噗”地一声,击中了他的右侧臀部。
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传来,阿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甘!”那名列兵惊恐地喊道。
“我没事!”阿甘咬紧牙关,忍着剧痛。
一把拉起那个列兵,几乎是拖拽着他,踉踉跄跄地逃离了那片死亡区域,与藏匿起来的丹恩中尉等人汇合。
幸运的是,他们的枪声和动静引来了附近友军的救援。
当救援部队赶到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丹恩中尉和几名重伤员奄奄一息,而阿甘正忍着臀部的枪伤,笨拙地试图用撕碎的布条给中尉重新包扎,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没事了,中尉,我们得救了……没事了……”
因为阿甘不顾自身安危的多次往返营救,包括丹恩中尉在内的五名重伤员得以幸存。
他们被迅速送往了后方的战地医院。
手术取出了他屁股里的子弹,医生笑着说道:“小子,你运气真好,子弹只是穿过了脂肪层,没伤到骨头和神经。不过你得趴着睡一段时间了。”
“有冰淇淋吗?”
“当然!要多少有多少。”
阿甘趴在病床上,虽然伤口还很疼,但他却咧开嘴笑了,因为他完成了对哥哥和妈妈的承诺……
他跑得很快,他保护了同伴,而且,他还活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次“愚蠢”的英勇行为,即将为他赢得一枚象征极高荣誉的荣誉勋章,也将彻底改变他和哥哥苏宁的命运轨迹。
而他那被子弹打中的屁股,也成了他传奇经历中,一个带着几分滑稽却又无比英勇的注脚。
……
战地医院的日子,对于大多数伤兵来说是漫长而痛苦的,但对于福雷斯·甘而言,却意外地成为了他参军以来最明亮的一段时光。
这不仅是因为他脱离了前线那无时无刻的死亡威胁,屁股上的枪伤虽然疼痛,但毕竟在逐渐好转;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能够稳定地收到来自遥远美国的信件,而寄信人,是他从小就默默喜欢的珍妮·库伦。
与原本历史轨迹中那个颠沛流离、迷失方向的珍妮不同,此时的珍妮,在苏宁的间接帮助和猫王埃尔维斯的直接关照下,已经成为了猫王团队中的一名助理。
她不再是那个在低级酒吧里赤身裸体抱着吉他嘶吼的堕落女孩,她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跟随团队巡回演出,接触着音乐行业的顶端。
生活的稳定和目标的清晰,让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于是,在孟菲斯“雅园”猫王的豪宅里,珍妮利用工作的间隙,开始给那个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如今却在越南战场受伤的阿甘写信。
第一封信到达时,阿甘正笨拙地试图自己换药。
护士将信递给他,他看到信封上娟秀而熟悉的字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屁股上的疼痛都仿佛减轻了几分。
“亲爱的福雷斯,
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在战地医院休养,希望这封信到你手里时,你已经感觉好多了。
你一定要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好养伤,知道吗?
我很好。
我现在在孟菲斯,为普雷斯利先生工作。
我的工作是协助整理乐谱和处理一些粉丝来信。
这里的一切都像梦一样,录音棚很大,舞台灯光亮得刺眼。
普雷斯利先生虽然是大明星,但私下里对人很和善,他还问起过你,我说你是我来自绿茵县的老朋友,正在越南当兵。
福雷斯,你要照顾好自己。
战场上很危险,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跑回去了。
一定要平安回来。
代我向苏问好。
你的朋友,珍妮”
阿甘捧着信,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多遍,尤其是“你的朋友,珍妮”那几个字。
趴在床上,咧着嘴傻笑,迫不及待地找来纸笔,开始写回信。
“珍妮,收到你的信我真高兴。我的屁股中了一枪,不过医生说不严重,很快就能好。
这里伙食不错,有果冻,还有冰激凌,我真的很喜欢。
你真厉害,都能见到猫王了!
我天天都在听他的歌,真的很好听。
我在军队里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叫巴布,他是捕虾的,我们说好回去以后一起开一家捕虾公司。
如果你以后不想在猫王那里工作了,可以来我们公司,巴布说我们需要一个会计,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也很想你。
等我回去,我能去孟菲斯看你吗?
福雷斯·甘”
通信就这样持续着。
珍妮的信,像一扇窗口,向阿甘展示着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音乐和光彩的世界。
她会在信里描述巡回演出的见闻,哪个城市的观众最热情,舞台上的趣事,偶尔也会流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和思考。
她的文字里,少了几分少女时代的叛逆和尖锐,多了一丝成熟和稳定。
尽可能的打听关于苏宁的消息,不过阿甘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苏宁已经是战地兵王。
而阿甘的回信,则永远是那么简单、直接,充满了对珍妮的关心和对未来朴素生活的憧憬。
阿甘会在信里告诉她巴布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捕虾方法,医院里的护士小姐人很好,或者他又梦到了绿茵镇的那棵大橡树。
他从不提及战场的血腥和残酷,仿佛他那被子弹打中的屁股,只是一次不小心的摔伤。
一次,珍妮在信里夹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她,穿着得体的连衣裙,站在录音棚外,脸上带着温和而自信的笑容,与阿甘记忆中那个穿着褪色T恤、眼神倔强又脆弱的女孩判若两人。
阿甘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塞在枕头底下,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拿出来看一会儿。
同病房的丹恩中尉看到他这副样子,会打趣他:“嘿,甘,是你的女朋友寄来的吗?”
阿甘会认真地纠正:“是珍妮,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但脸上那藏不住的笑容,却暴露了他内心更深的情感。
这些来自大洋彼岸的信件,对于躺在战地医院病床上的阿甘来说,是比任何止痛药都更有效的良药。
它们驱散了战争的阴霾,填补了康复期的无聊,更在他那单纯的心灵里,注入了无限的期待和快乐。
如今更加坚定了要活下去、要平安回去的信念。
要回去见妈妈,见哥哥苏宁,见巴布,还有……
见那个在孟菲斯等着他的、变得越来越好的珍妮。
他的世界,因为这些信件,而变得无比充实和充满希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