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书知道。


    他们既然已经有心试探于他，那定是心中对他已经起疑，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


    如今若想排除嫌疑，就如实据实交代。


    郁书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肉疼：“我花这么多钱得了这消息又如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终究没能得到这太岁！”


    当日真正的情况，原是这样。


    郁书打王家门前经过，正巧撞见了那牛得贵。


    “大人你们是不知道，我是真喜欢这件宝贝，当日拒绝牛得贵后，我是好几日都未曾睡着。”


    “心中所想所念，皆是这件宝贝。”


    “我是夜夜懊悔不已，我当初怎么就不能一咬牙，给它买下来呢？”


    郁书对普通人没有多少印象，但是对身怀宝物之人的模样那可是过目不忘。


    他当场就认出牛得贵，立马上前询问他宝贝之事。


    “得知那件宝贝牛得贵没能卖出去，我当时那叫一个兴奋。”


    “我立刻和牛得贵商量，就按他之前出的那价，把这件宝贝卖给我，我马上就回去拿钱来。”


    “可这牛得贵，非但不给我降价他竟还给我抬价！”


    把郁书气得，当场转身就要走。


    牛得贵却神秘兮兮拦下了郁书，将郁书带到了暗处，他长相老实说话也实诚没个弯弯绕绕。


    “郁老板，我现在就需要这么多钱。”


    “只要有了这笔钱，再加上王家给的工钱，我就能回乡给爹娘盖个新房子了。”


    “我爹娘风吹日晒靠着田间手艺将我给养活，我却至今还没能为他们做什么，乡下的茅屋破旧，我就想给他们盖个新房子。”


    “我这价不是胡乱出的，高出来的价，我卖给你一条消息如何？”


    “王家在后院挖井，却在坑里挖出来个大肉块，王老爷子当即就将那东西要了去，他们都说那东西是宝贝。”


    “叫什么……太岁……”


    郁书一听，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他博览古今对太岁也略有耳闻。


    是真正的稀世珍宝，且见过的人不多。


    “这消息也算值这个价，我就照牛得贵出的价将钱给了牛得贵，也算成全他的孝心。”


    得知太岁的消息后，郁书就开始惦记着太岁。


    他起身，指着沈怀卿椅子旁边空缺的位置道：“我当时都想好了，我若是得了太岁，我就将那太岁往此处一放，稀罕宝贝就得拿出来观赏，藏着掖着积灰才是对不起它。”


    晏昭倒是没想到，郁老板想得到太岁，竟是如此缘由：“郁老板，你没听说过云中县的传言？”


    “传言，不过是传言而已。”郁书反过来教导着晏昭：“姑娘家，不要太过听信那些传言，什么诅咒什么不祥之物，都是空穴来风而已。”


    郁书当时，满心满眼都惦记着那太岁。


    “王老爷子不缺钱，我若是同王老爷子买，他肯定不会答应。”


    “王老爷子得了太岁后，那叫一个激动，我整日整夜在府中都能听见隔壁王老爷子断断续续的笑声。”


    “我借受其打扰为由寻去王家，本是想见见王老爷子，同他商量买太岁的事情，价格都好商量。”


    “可结果接待我的是王姑娘，我连王老爷子的面我都没见着。”


    郁书横竖也不着急，宝物值得他用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等待。


    “可我最后没等来宝贝，倒是等来隔壁被人灭门的消息。”郁书推测：“我看，此事多半是因王老爷子手中藏有太岁，才招来横祸。”


    “那牛得贵曾告诉我，与他同发现太岁的另外几人，将此消息卖给了不少人，王老爷子手中藏着太岁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或许早就人尽皆知，那贼人定是顺着消息寻来的。”


    “牛得贵是个老实人，这消息他就告诉了我，我恐再有人来同我争也没对外说过此事，那贼人可与我无关。”


    “自得了太岁消息，我对王家甚是关注，不止我关注旁边几户人家也特别关注。”


    “王家每日都会有下人出去买菜，还会有人出去运水回来，可当日王家却没有任何动静。”


    王家老宅内没有任何声音，王家老宅内的人也没有出现。


    郁书赶出去时，旁边其他几户人家都已经站到了门前。


    “他们在王家门前鬼鬼祟祟的，却又没有那个胆子敢进去查看，最后还是我壮起胆子进去了……”


    然后，就看见所有人都死了。


    郁书当场吓傻了。


    “不合时宜的，我竟想到那王老爷子藏起来的太岁。”郁书狠狠拍着自己的脸：“那可是稀世珍宝啊，要是磕着碰着损坏了，那是天大的损失，也是我们爱宝之人心中的痛。”


    “所以，我就去了王老爷子的院子。”


    郁书回想着他当时所见。


    “院子里有个大箱子，那箱子锁被人砸坏了，里面空空如也。”


    “我又在里面寻了片刻，根本没找到太岁。”


    郁书急啊，稀世珍宝就这样不见了踪影，但当务之急他还是先去报了官。


    “我出来的时候，那可是两手空空，街上所有人都可以替我作证，王家老宅


    内所有东西我都没动过。”


    “太岁的失踪，也与我无关。”郁书倒是怀疑着隔壁几户人家：“或许就是他们先我之前进去，杀了王家满门偷走了太岁，又担心自己有何地方没处理干净，才鬼鬼祟祟又回到王家门前，却不想被我撞个正着。”


    郁书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如实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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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惦记着太岁，可我更喜欢正经用钱买，偷盗抢劫之事我绝不可能干。”


    “平日，我与王家关系融洽又无嫌隙，我也绝不可能会因为得不到太岁，就去伤害他们。”


    “我是个遵守礼法的正经商人。”


    郁书同沈怀卿指路去隔壁几户人家，让沈怀卿仔细去查查他们。


    孔宥出了郁家大门，才问沈怀卿：“大人，这郁书的话可信吗？”


    也说不准或是郁书连夜上门，杀害王家满门夺走太岁，翌日再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上门查看后报官。


    如此，郁书便可完美伪装骗过所有人。


    见沈怀卿单手背在身后，脸色深沉没回话，孔宥不解看向晏昭。


    从晏昭那处知晓沈怀卿这是在沉思后，孔宥就继续在前面领着路。


    “这户人家姓余，余夫人早年间招婿入赘，她的郎君常年在外跟着商队做生意，家中只有余夫人和奴仆几人。”


    晏昭刚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当见到余夫人后，晏昭就知道那药味是从何处而来。


    余夫人被下人搀扶着前来，还努力朝众人挤出一个笑容，礼貌周到开口招呼着。


    孔宥也直接道明来意。


    “那王老爷子藏有太岁之事，余夫人早就知晓？”


    “我知晓。”


    孔宥也没想到如此顺遂，余夫人竟就这样承认了。


    紧接着，孔宥听余夫人解释道。


    “是王家的下人暗中登门，说要卖给我个能治我病的消息，我确实心动就花钱买了这消息。”


    “他说那王老爷子藏着太岁，而云中县有传说，太岁能使人长生不老，都能长生了也定能使我病痛全消。”


    “我那日去王家，本是想见王老爷子，我们两家从前关系一直甚好，生意上也有来往，我就想请他可否分我些太岁。”


    “可奈何当日我没见到王老爷子，见到的是王家姑娘，她赠了我礼物又给了我药，那药我带回来用过后，如今气色已经好多了。”


    “我就没再执念去寻那太岁。”


    “当日，我在府中听他们说王家好像是出事了，我担心他们便出去查看，随后我和隔壁的邻居同等在门口没敢进去。”


    “我们也是怕，万一是场乌龙闹了误会，人家相安无事，我们上赶着过去岂不是触人家霉头。”


    “结果谁成想，真就出事了。”余夫人满心满眼担心着：“那王姑娘，以后可怎么办……”


    孔宥听完余夫人一番话，丝毫没觉得其中有何不对劲。


    孔宥看向沈怀卿，见沈怀卿的表情还是那淡然沉稳模样，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此刻所思所想。


    沈怀卿朗声询问道：“余夫人，你出去查看时，其他邻里都在王家老宅门外？”